第三十一章 朝傳論武收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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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說到,王朝傳摧毀了星見之塔的大鐘,在鐘樓頂部遙望克諾斯貝爾城市,理清了自己的心意,破除心中的迷惘。

王朝傳在心中過了一遍接下來應該走的道路,他的心緒終於恢復平靜。

他回過身,對一直默默站在背後的莉夏道:“今天你不用上班的嗎?下午就來到了星見之塔。”

莉夏見他轉過身來,神態一片安詳,心中一定。剛剛此人身上氣息波動的厲害,莉夏還以爲這位起了什麼不利於自己的心思。

她回答道:“今天我沒有去上班,拜昨天晚上某人所賜,關於我昨天晚上半夜家中被陌生人闖入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城市,因爲這個事情登上了報紙,在今天早上頭版頭條被髮表出來。於是伊莉婭小姐給我放了一天的假期。”

王朝傳哈哈一笑道:“聽說伊莉婭對自身要求非常高,想來對於別人的要求也不會低,看來莉夏要感謝我了,難得有這種休息的機會。”

莉夏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忍不住嘴角抽搐。

王朝傳問:“能夠問一句,關於黑月給你的酬勞到底是什麼標準嗎?”

“……事關客人的機密,根據契約,我是不能透漏出來的。”

“哼,堂堂一流高手,能在本王手下走出三招,從容向我出手的存在,竟然爲了生計,住在這個城市的貧民窟中,平時的吃穿用度也是簡陋,簡直是豈有此理。昨天晚上破碎的窗戶估計也爲你帶來很大的困擾吧。只次一點,這所謂的黑月上下就是該死。”王朝傳哼聲道。

莉夏一愣,聽出這句話中此人對於黑月的濃濃殺機,心中暗自詫異。

王朝傳淡淡道:“剛剛我聽了你自己的敘述,倒是解開了我一部分心中的迷惑。雖然令尊將你領入了武學的殿堂,並且讓你擁有了登堂入室的機會,可是實際上,你的成長,你的成就一直以來不過是盲人摸象,通過自己的摸索走到了今天。你缺少一個能夠明確引導你的師傅。幸好你本身的資質和在刺客一道上的靈性比較出衆,估計家族也留有修煉的心得或者筆記的指引吧。無論如何,能走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是很好了。”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中電芒一閃,深深望向莉夏,莉夏立即警覺起來,向後退去。

王朝傳淡淡一笑:“警覺心倒是極強。”他冷笑道:“可是你我差距有若天地之別,我若想拿下你,你又如何能夠逃脫。”

他無視莉夏面上的不以爲然,淡淡道:“剛剛說到你能夠達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算非常好的結果。可是,也就是如此了。我東方一脈的武學入門有兩條路徑,第一條以真氣修行爲主,招式爲輔。當真氣修行進入絕頂後,天下武學俯首可拾,萬般招式隨手可用,自然而然便可以進階宗師,如果修煉得法,大宗師也是可期。“

他目光凝聚在莉夏的紫黑色大眼中,緩緩道:”而這條道路纔是正道。因爲真氣修煉非但是直指宗師的道路,少走了很多武學道路中的彎路,最爲重要的是,我們習武者並非持之好勇鬥狠,我們的先輩之所以創造出武功這種東西,爲的是保護自己,保護族人,保家衛國。到後來,外部的威脅去除,祖先們又憑藉武功尋找出了打破天人界限,長生久視的法門。所以真氣修煉的目標是強化自身,使生命得到進化,最終踏破天人至境,破碎虛空成仙成聖。“

王朝傳看着莉夏不可思議的小眼神,哼了一聲,搖頭道:”所以我笑你不過是井底之蛙,想來歷代的銀也沒有跳出這種怪圈,成就應該止於一流,否則最終如何會消失。道路不對,還以殺手爲生,最終害人害己,真是荒謬。“

莉夏勃然色變,不過她原本性格一直都是溫和和害羞的,所以她強忍着怒氣道:”祖上所得的傳承有限,限於環境和眼界,倒是讓先生見笑了。“

王朝傳擺擺手道:”抱歉,這就是我的劣根性了,總是擺脫不了作爲高手的傲氣,忍不住隨口點評兩句,請不要放下心上。”

他這麼一說,莉夏一時不知道如何接口,總不能說沒事吧,心中好氣,怎麼辦。

莉夏這個姑娘長的明豔美貌,面上的表情也是豐富,從她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她心中所想,王朝傳忍不住哈哈一笑,笑的莉夏一臉莫名其妙。

王朝傳接着道:“現在說說東方武學的第二條路吧,既然不是以練氣爲主,想要取勝,只能從兵器、速度、招式這些方面下功夫。可是人的精力終究有限,就算專精一件事情,還不一定能夠作到極致,何況要從至少三個方面入手。所以能夠憑藉第二條道路進階一流的,相對就要少很多。他們的一生之中不知道要走多少的彎路,待到終於找對了路,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最終蹉跎了一生,永遠失去了進階一流的機會。”

“不過也並非沒有例外,就我所知在我們東方老家,有位劍客,從小就喜歡用劍,青年的時候就能和當時成長的區域中一些成名劍客比拼。到他二十多歲的時候,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修煉,速度都無法提升,於是放棄普通長劍,改爲使用軟劍。如此一來,他的劍法速度自然更快,攻擊路線也變得更加詭異。後來一次比武中,因爲軟劍不可控,最終造成憾事,於是將軟劍棄入山谷。他冥思苦想了一個多月,終於換了一把劍。“

說到這裡,他問一邊靜靜聆聽得女孩道:”你認爲他會用什麼劍?“

莉夏紫黑色的漂亮眸子閃了閃思考道:“他追求的是快劍,普通劍不用,軟劍不容易控制,也不在使用,那麼他這一次應該選擇介於兩者之間的劍吧。“

王朝傳哈哈一笑道:”分析的很好,可是這位前輩選擇的是重量有一百五十斤的玄鐵重劍。“

莉夏“啊”了一聲,忍不住用素白小手輕掩自己張大的小嘴,這個時候她才顯露出輸於少女的青春活力。實在想不通這位前輩高人爲什麼轉變的如此極端,既然追求速度,爲什麼選擇重劍,如此一來不是自縛手足嗎,他之前的劍法還怎麼使?

王朝傳神情莊重,非常嚴肅的道:”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莉夏腦中“轟”的一聲,似乎抓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抓住。

王朝傳道:“這把玄鐵重劍,重達一百五十斤,而且並沒有開封,舞動起來就如同一把燒火棍一樣。他持此劍,瀑布溪流中每日苦練,漸漸這柄重劍在他手中如同正常長劍一樣,任意揮舞。自此之後,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再未嘗敗績,玄鐵劍下,不知道多少成名高手,世外高人折在此劍之下。劍魔獨孤求敗的名頭在當時可是傳遍天下。”

莉夏強壓下心中的震撼,以及腦海中莫明浮起的想法,她忍不住道:“原來變化之道還有這條道路,這位前輩當真智慧通明,我等不如也。”

王朝傳看着她問:“你覺得這位前輩很厲害,想法和手段也是很讓人佩服,可對。”

莉夏點頭道:“不錯。怎麼?聽你的口氣,似乎頗不以爲然。”

王朝傳輕輕一笑:“這位前輩既然天下無敵,自感了無生趣,於是隱於山谷,以禽獸爲伴,也許是過於親近自然,四十歲後玄鐵劍也放棄了,改爲草木竹石,自此進入無劍勝有劍的境界。”

莉夏嚮往道:“前輩神技,實在令我等晚輩嚮往。”

王朝傳道:“原先我也是這種感慨,後來當我見到另外一位,我才知道這位前輩實在是進入了邪道,難怪江湖中人稱他爲劍魔,而不是劍聖、劍神。”

莉夏這次真的震驚了,她吃驚問:“怎麼,難道這位前輩遇到對手了,被人擊敗了?”

王朝傳道:“那倒是沒有,自從他進入山谷後,再沒有現身江湖,加上他橫掃天下的時間也是極短,前後一年都不到,很快他就如同一顆流星一樣,雖然美麗,讓人驚豔,終究一閃即逝,幾年後更是無人記得。獨孤求敗的故事最終也就成爲茶樓酒館中的江湖秩事,爲後人所談笑。我所說的是另外一位,那是我學武的領路人之一。”

莉夏聞言神情一肅,在之前塔外爭鬥,王朝傳一人對抗結社的三人組,以莉夏的眼力,自然明白其中的兇險,此時聽到他如此說,不由平息凝神想聽聽他現在要說的這位,是怎樣的一位大前輩。

王朝傳道:“還記得我說的武道正途嗎?真氣修煉爲一切武功的根本,因爲真氣能夠全面強化人體的反應、力量、防禦、速度、精神等等,作爲修煉過東方氣功的你,應該最爲了解。”

莉夏道:“不錯。”

王朝傳道:“所以練武先練氣,這纔是修煉的正道。我所說的這位年輕的時候因爲心性,不耐打坐修煉,所以耍了一手二流的暗器功夫。最要命的是她還喜歡惹是生非,雖然她有一雙很有名氣的父母。終於有一次,一個不在乎她父母的高手出手用劇毒暗器將她擊傷。爲了活命,家中人把她送到深山中療養。而這成爲她之後崛起武林的契機。”

“無論她如何的跳脫,如果命都要沒了,她也會安靜下來,所以這一次養傷中,她的心真的靜了下來。久無寸進的內功終於迎來了突破,後來她的傷勢痊癒,又有了奇遇,遇到了她的老師,一位劍術大師。她的老師告訴她,她所學的劍法天下無敵,可是修煉的人卻不一定天下無敵,如果想不辱沒這門劍法,那就努力的修煉,達到使用這門劍法的要求。”

王朝傳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他所說的自然是西門子和小魔女的事情。

莉夏第一次聽人說天下無敵的劍法和天下無敵的人這種觀念,見他停止,很是適當的問上一句:“然後呢。”

“她的老師告訴她,修煉他這門劍法需要從五個方面入手。第一要有雄渾的內力;第二要有面臨任何兇險的膽量;第三要有很好的輕功;第四要能靈活運用劍法的一顆心,不受到劍法的約束;第五要有臨場機變的智慧。只要做到這五點,你就是天下無敵的人,在使用天下無敵的劍法,必然天下無敵。”王朝傳敘述到這裡,嘆口氣。

他接着評價道:“實際上能做到這五點的人,已經可以說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之後三年她苦練劍法,修煉內功,之後她又有際遇,一身內力晉級超一流境界。自此之後果然無敵天下,成爲一代傳奇,這門劍法就是西門劍法,之後兩百年內,談到劍法必然以西門劍法爲首。”

莉夏訝然道:“看來這位前輩修爲很高,竟然能壽達兩百以上。”

“不,她只是活到了百歲,西門劍法一脈擇徒極嚴,基本都是女子,他們的標準是擁有慧根,頭腦靈活,機變能力強,而女性在速度上有優勢,也因此西門劍法傳人基本上代代出高手,雖然不能肯定是不是一代強於一代,不過在當時的武林確實是天下無敵的神話。”

莉夏聞言沉默一會,然後她道:“你把我找來,說了半天這些舊事,究竟想讓我做什麼?”

王朝傳道:“西門劍法擇徒的標準,也是我擇徒的標準,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當年這位前輩的影子。本門爲武當派,上承太清聖人,鎮派神功太乙真經可以讓你直入宗師境界。武當劍法,不敢說天下第一,不過西門劍法卻是從我武當太極劍法中變化而來。你的身法迅捷,爲人也不迂腐,性格雖然偏軟不過既然能做殺手,想來應該也沒有問題。所以只要你願意進入我武當,宗師境界必然向你招手,你也將傳承武當劍法一脈。”

莉夏聞言一下愣住了,王朝傳輕輕一笑道:“我武當可是有宗師以上的傳承,只要你足夠努力,大宗師境界也可以爭上一爭。”

莉夏問:“你昨天跑去我家,就爲了收我爲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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