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尹汐還是走了進來。
她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路斯遠在外面再怎麼亂來,也從未將女人帶回家。
尹汐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即便早已經對他失望透頂,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很不好受。
腳步頓了頓,有那麼一刻,她想要轉身離開,永遠不要再回來。
但是,這樁婚姻她從一而終,這個時候,她沒有離開的必要。
即使是要離婚,她也必須要面對。
尹汐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關上門,跨過那兩雙鞋子走了進來。
裝修奢華的客廳裡,沙發上的褶皺還沒有恢復,顯然之前有人在這裡經過了一番激戰。她的腳邊,羊駝灰的地毯上,落着一隻被扯斷了肩帶的黑色蕾絲胸衣。
紅木樓梯上,安靜的躺着一條黑色的男士內褲……
隱約間,似乎能聽見從樓上傳來的女人的叫聲。
尹汐握緊了手,感覺一層一層的冷汗從後脊背上冒上來,腳下像是生了根,硬是半天邁不開步子。
二樓走廊間很安靜,也正是這份安靜,越發襯得那隱約模糊的聲音,愈加清晰。
尹汐在傳來聲音的臥室門口站定,她看着熟悉的房門,是她睡了一年多的屋子。房門沒有關上,壓着一條縫隙,此刻,她結婚一年多的老公,正在裡面和另外一個女人反覆纏綿。
站在這裡,那些難以啓齒的聲音便像是一陣風,迎面撲來,尹汐只覺得一陣噁心,極力忍住了想要嘔吐的欲.望。
胃裡的絞痛抵不過此刻心裡的傷口,她面色蒼白的伸手,將門輕輕推開,房間裡的一切便落入了她的眼中。
淡青色的窗簾微微閉合,只留了一絲縫隙,讓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照在了那張大牀上,翻雲覆雨的一對男女。
尹汐向來愛乾淨,潔白的被單都是疊的整整齊齊,然而此刻,那張牀上,卻已經因爲激戰,亂的不成樣子。
不知道里面的男女是不是太投入,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此刻房門已經被人推開,房門口站着另外一個人,正冷冷的看着他們。
直到他們筋疲力竭,女人趴在男人的身上,年輕漂亮的臉蛋上,滿一幅心滿意足。
她睜開眼正想說什麼,眼神不期然的掃過房門口,猛地一怔,扯過被子蓋住自己身體的同時,發出一聲尖叫:“啊……”
路斯遠猛地回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看着他們的女人。
不知是因爲做賊心虛,還是別的什麼,男人隨手抓着牀頭櫃上的一物,就朝房門口砸了過去。
“啊……”伴隨着女人的一聲驚呼,一個尖銳的物什砸中了尹汐的額頭,下一秒,牀上的男人已經起身大步走來,還沒等她看清什麼,便是砰的一聲。
房門被重重甩上,震的尹汐耳邊一陣嗡鳴。
額頭終於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伴隨着胃裡的絞痛,讓她覺得呼吸都難。
腳邊,是剛剛他用來砸她的東西,那是一個精緻小巧的八音盒,是結婚時他買給她唯一的禮物……
擡腳離開的時候,路過一面鏡子,尹汐看見鏡子裡的自己,之前在咖啡廳被潑的咖啡還沒有清理,現在額頭又多了一道傷,有殷紅的血流下來,加上面色蒼白,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可憐。
……
九點,尹汐拖着疲憊的身子,敲響了好友池瀅家的門。
“什麼?你就這麼被打了,然後就這麼很沒出息的跑了?”
十多分鐘後,池瀅聽完她的敘述,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尹汐垂着頭,“我又能怎麼樣?”
“尹汐啊尹汐,你當年的勁頭哪去了?這才結婚一年多,就被路斯遠那傢伙調教的這麼慫了?”
池瀅是個急性子,看見尹汐這樣,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當初那傢伙要娶你的時候,我說了什麼?路斯遠根本不是良人,他不是真心愛你纔要跟你結婚,現在好了……”
“池瀅,別說了。”尹汐開口打斷她的話。
長長的睫毛擋住了她眼中的情緒,池瀅終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待着別動,我去拿衣服給你換。”
浴室內,尹汐換下了髒衣服,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池瀅說的不錯,一年前她決定跟路斯遠結婚的時候,她就警告過她。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是零,一年前即便池瀅跟她說,路斯遠是個火坑,她也會奮不顧身的跳進去的。
自己選擇的路,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