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醉眼朦朧的看着手中五彩斑斕的液體,那光華恍的他一陣目眩。
那晚醉倒在酒吧,清醒過來時,四周依舊人聲鼎沸,但身旁卻空空如也。
突然出現又莫名無蹤的神秘男人,好似一陣風般的來去匆匆。
若不是面前的兩個空杯,林陽一定會覺得剛纔的一切只是夢境。
男人的話猶如魔咒一般盤旋在腦中揮散不去。
“情若不得,欲可沉淪!困心不得,亦可囚身!”
有什麼東西自腦中破殼而出,卻又一霎間消失無蹤。
林陽晃了晃發懵的頭腦,苦笑了一下。
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不管怎麼做,徐弘毅都不會愛自己的!
內心的疼痛一直沒有消散過,本以爲痛到麻木就不會再痛了,可誰知這痛楚卻愈演愈烈,甚至每個細胞,每條纖維都染滿了痛楚。
醉了就不會再痛了……
林陽端起酒杯,毫不猶豫的送到了脣邊。
手中的動作卻因突如其來手掌的阻隔而停當在了半空,面前的手修長堅韌,骨節分明。
林陽茫然的擡頭望去撞進了漆黑的漩渦。
清亮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酒要少喝!傷身!”
又是那個神秘的男人……
林陽微微一怔,男人輕笑着搶過了他手中的酒杯,放在手中輕輕把玩。
“這酒雖然看着柔和多彩,但後勁卻很大。還是少喝的好!”
以前林陽最討厭酗酒的人,醉倒後或多或少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影響自身的形象。可自那天后,林陽發覺酒真是個好東西,心底那些傷痛唯有酒精才能麻痹。甚至在似夢似幻間那人的眼中都閃爍着渴望已久的柔情,雖然明知是酒精帶來的幻覺,但那樣被注視着的感覺真的很好,好到想要沉淪其中不願醒來。
林陽固執的搶過男人手中的酒杯,猛的灌入到了口中。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一路滑入進胃部,雖說入口柔滑平緩可還是會帶着酒精特有的辛辣味。很快五味即在口中蔓延開來,林陽苦笑一下嘆道:“這酒不應該叫lust,應該叫五味。”
“人生中充滿了各種**,**給人的感覺不就是五味陳雜嗎?”
男人笑着答話,打了個響指招來侍者,很快侍者端來了兩杯檸檬水。
男人將其中一杯推到了林陽面前。
“怎麼?你這情關還未過?”
林陽任命般的苦笑一下:“恐怕過不去了,我以爲我能放得下!”
深深的嘆了口氣,林陽伸出雙手緊緊的攥着頭頂的髮絲,話語裡透着無盡的淒涼。
“明知道他已經有了交往的對象,可還是忍不住會想起他,甚至……甚至想要不折手段的得到他!”
內心裡壓抑已久的情緒在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後徹底的決堤了。
林陽一股腦的將苦水全部倒出,男人臉上掛着溫柔的微笑靜靜的傾聽着。
雖說男人不可能爲他解決感情問題,但能夠找個人傾訴一下,心裡的鬱悶好似也消散了不少,不再那麼緊憋在胸口,連呼吸都舒暢了很多。
林陽緩過勁,有些歉疚的開口道:“先生,不好意思!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講給您聽!”
男人寬厚一笑:“能爲您排憂解難是我的榮幸。”
“現在有沒有好一些?”
林陽點點頭。
“聽說你這幾天總是來這裡喝酒到很晚,一味的用酒精來麻痹也不是辦法啊?”
“喝醉了什麼都不想了多好啊!”
“你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那我又能怎麼辦呢?忘不去、舍不掉、除了醉生夢死我還能怎樣?”
男人斜着身子靠了過來,木質香氣在鼻端縈繞不去,蠱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情若不得,欲可沉淪!困心不成,或可囚身!”
初次見到男人那天,林陽在醉夢中隱約聽到這句話時,就感覺如同魔咒入腦般催眠了全部的神經。今日男人再次提及,林陽在片刻的失神後問道:“先生,您這話的意思?”
男人意味深長的笑道:“你是聰明人難道還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
林陽就感覺腦中莫名的東西徹底的破殼而出,並迅速的生根發芽,那些茂密的枝芽層層纏繞淹沒了所有的理智。
“這樣真的可以嗎?”林陽顫抖的開口聲音裡透着幾分異樣。
男人邪邪一笑:“**二字,雖說情在前欲爲後,但因欲而生情也不是不可能。欲奪其心,先上其身!”
林陽已經記不清是如何別過男人離開酒吧,是酒喝太多的緣故?還是腦中已被那句魔咒所操控?
在路上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竟停在了霓虹圍繞的閃亮招牌前,紫色混合着明黃將漆黑的夜空渲染的分外妖嬈。林陽甩了甩髮懵的頭腦,揉了揉渾濁的雙眼,徹底看清了招牌前的三個大字,伊甸園。
林陽心中一顫,暗罵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了。
撤回腳步,轉身想要離開時,男人的話語又再次在腦中響起。
仿若黑暗中的一點光亮,爲絕望帶了一絲的希望。
林陽的心動搖了……
在店門外徘徊了良久,林陽最終還是踏進了**的漩渦……
林陽從那片霓虹中走出時,手中已多了一個紙袋……
清冷的街道旁出現了兩道身影,目送着那個孤獨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東西都交給他了?”
“你葉總裁交代的任務我什麼時候沒完成過?”
“辦的不錯!”
“除了那藥,我還賣了一些其他東西給他!”
“喔?!”
狡黠撞上邪魅帶出詭異的笑聲,混合着深秋凌冽的寒風飄散在了濃濃的夜空……
麥子看着手中的宣傳單一臉的爲難,身旁的小人卻是滿面興奮,聲音裡都透着濃濃的喜悅:“爸爸,爸爸!李/老師說這次旅遊是去迪斯尼樂園誒!麥寶好想去誒!”
今天去幼兒園接麥寶,李/老師給了麥子一張宣傳單。說是過幾天園裡要改建,得停課一週。這期間園裡特意安排了香港遊,孩子們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參加,只收取少量的費用。
麥寶在知道學校的安排後,興奮的是又蹦又跳,拉着父親嚷嚷着要報名去旅遊。
麥子卻是猶豫不決,倒不是心疼錢,從小到大麥寶就沒離開過他的身邊,這一去就是一個星期,麥子着實不放心。
可自家小人一臉的興奮,麥子實在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麥寶見父親一直沒開口說同意,有些焦急起來,搖着父親的手臂滿眼期盼的哀求道:“爸爸,迪斯尼樂園啊!麥寶好想去啊!你就同意吧!同意吧!”
“這個……”麥子爲難的五官都快擰到了一起,心裡也是糾結的要命。
斜靠在沙發上的葉梓凡,將視線從文件內轉出看向身旁的一大一小。
“麥子,既然麥寶這麼想去你就同意吧!”
“要是費用的問題,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早就說要帶麥寶去迪斯尼樂園,這次的費用就算我的!”
麥寶一聽有人助陣,更加賣力的哀求起來:“爸爸,你就讓我去吧!週週也去呢,讓我們一起去吧,好不好啊爸爸!”
“可是……可是要一個星期啊!一個星期都見不到爸爸,你可以嗎?”麥子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拒絕兒子,只能試着打感情牌,視圖改變兒子的決定。
“那爸爸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爸爸不能去!爸爸還要上班呢!”
麥寶苦着臉收了聲,低頭沉思了起來,在爸爸與迪斯尼樂園中掙扎良久,最終自家老爸還是敗給了對迪士尼樂園的憧憬與好奇。
“爸爸,我還是想去迪斯尼樂園。我已經是大寶貝了,離開爸爸不會哭鼻子的!”
麥寶挺起小胸脯驕傲的仰起頭,信心滿滿的說道。
麥子無奈嘆氣。
一旁沉默的葉梓凡插話道:“麥子,幼兒園要放假一個星期,如果麥寶不去旅遊,這期間他要待在哪裡?最近公司不太忙,你要是放心的話,我就待在家裡陪麥寶!”
麥子大搖其頭果斷拒絕,葉梓凡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起來豈不是要教壞了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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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麥子犯難了,要是不讓麥寶去旅遊,這期間誰照顧他啊?自從和天力地產合作後,公司的業績是蒸蒸日上,好多中型企業也都紛紛提出了合作意向。麥子的設計訂單也增加了不少,隔三差五的就要加班,指定是沒時間照顧麥寶。
葉梓凡見麥子表情有所鬆動,偷偷給麥寶遞去個眼色。
麥寶眼珠子滴溜一轉,爬到父親腿上,摟着麥子的脖子撒嬌道:“爸爸,我真的很想去迪斯尼樂園,你就同意吧!好不好啊!好不好啊!”
麥子對上那張滿是期盼的小臉,猶豫良久後無奈點頭同意。
“那你出去一定要聽老師的話,不要亂跑!”
麥寶歡呼着點頭應下,樂顛顛的奔去臥室收拾出門的物品。
葉梓凡看着一旁還捏着宣傳單發呆的麥子問道:
“怎麼?捨不得麥寶?”
麥子失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只是他從小就沒離開過我,怕他會不適應!”
“男孩子多出去鍛鍊鍛鍊也好!”
麥子低垂着眼瞼,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現在和徐大哥在交往,你住在這裡畢竟不合適,所以……”
葉梓凡倒很配合,笑着回答:“我知道你在爲難什麼?我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過幾天我就走!”
雖說葉梓凡再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但那一番類似於表白的話,執着熱烈,磐石般沉甸甸的壓在了麥子的心中。
同時強烈的負罪感也席捲了整個內心,對徐弘毅的愧疚更是壓的麥子喘不過氣。
藉着麥寶出國旅遊的機會,麥子下了逐客令,希望葉梓凡的離開能夠徹底終結兩人糾纏不清的曖昧關係。
兩天後麥寶踏上了迪斯尼樂園的愉快旅行。
葉梓凡也遵守諾言打包衣物準備搬出麥子家。
麥子將他送到門外,葉梓凡放下提包,有些不捨的看着面前表情淡然的男人。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麥子低着頭看着家居鞋上的方格花紋,聽到葉梓凡的話也只是微微的點下頭算作迴應。
葉梓凡盯着男人頭頂烏黑的髮絲,緩緩伸開了雙臂:“讓我再抱你一下吧,就一下,恐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話語裡的淒涼哀求順着耳膜直直的鑽進了心裡,一股酸澀迅速暈開,傳遍了四肢百骸。
麥子低着頭緊咬着下脣,他實在沒有力氣說出拒絕的話。
男人黑亮的皮鞋緩緩的移至眼前,隨即身體就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觸感,麥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貪戀的感受着即將消逝的一切。
瞥見走廊的黑影由遠及近緩緩走來,葉梓凡眼角一閃而過的異樣快的令人難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