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
馮馬太悄咪咪的躲過所有巡夜的民兵,迅速往西跑。
身後,葉舟山和樑大健畏畏縮縮的跟着。
小福滿也在她爹懷裡,不過奶糰子已經睡得打小呼嚕了。
葉舟山樑大健緊跟着馮馬太去了西面的大山,左拐右拐,進了深山。
然後看着馮馬太掀開一個石板,下面是個黑黝黝的洞。
下去後,又將石板恢復原樣。
兩人藉着昏暗的月光,輕手輕腳走過去。
俯下身,趴在石板上認真聽了聽,下面什麼動靜都沒有。
“葉兄弟,我們要下去看看嗎?”樑大健問。
葉舟山搖頭:“聽說這樣的地方,一般都有什麼機關陷阱,還有那種東西。”
樑大健頭皮一麻:“那種東西,真的存在?”
葉舟山咧嘴笑了笑。
“不管有沒有,這種地方都挺邪氣。”
“咱們啥也不懂,就不去湊熱鬧了。”
“不過,這地確實是個好地方。”
“不出意外,裡面的東西,抵得上二三十個大地主家的東西。”
說其他大官勳貴,樑大健可能還沒辦法想象到底是多少。
但說地主,樑大健可太知道了。
之前他們這裡抄的兩個大地主,那些東西擺出來,震驚他一輩子。
二三十個大地主,那得是多少?
不敢想,不敢想。
葉舟山笑了聲:“我這還是最低預估。”
樑大健吞了吞口水。
葉舟山用手肘懟了他一下:“心動不?”
樑大健連連搖頭:“這些東西,送給我我都不要,我爹說,損陰德。”
“我們家子嗣已經夠艱難了,不能再做這些。”
“我也不碰這種帶陰氣晦氣的東西,隔應得慌。”
葉舟山勾脣,誰說迷信不好的,這不,迷信能保命啊。
“大健哥是對的。”
“這地夠肥,上頭肯定感興趣。”馮馬太難得做了件好事。
“回頭大健哥就搖旗吶喊的往上報,讓大傢伙都行動起來,免得整天吃飽了沒事幹,閒出屁來。”
樑大健不知道葉舟山想做什麼,但自覺葉舟山比自己聰明,毫不遲疑的點頭應好。
兩人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
第二天一大早葉舟山醒過來的時候,看到馮馬太正滿臉喜慶的洗漱收拾,昨晚應該弄到了不少好東西。
“馮老哥發大財啊。”
馮馬太嘴角忍不住的往後咧:“哪有什麼大財啊,不過借兄弟吉言了。”
“那啥,你歇着,我得去上工了。”
馮馬太歡歡喜喜上工去了,葉舟山彈飛一顆眼屎,咧着嘴笑:“對不起了老哥。”
“哎喲,真不人道,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罪過,罪過啊。”
扭身就在閨女紅撲撲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乖寶啊,小懶蟲,起來拉粑粑了。”
奶糰子咕囔一聲,踹了她爹一腳,繼續睡。
葉舟山笑得像個傻子,抖着腳沉思。
財引人瘋,利讓人狂。
財有了,找什麼人來分利呢?
郭長城這個土狗,得算一個。
龔同崗這個老陰逼得算一個。
退休的土匪,也可以友情參與一下不是。
再加上……
瞅了眼空曠的窯洞外,馮馬太不會是個孤家寡人的。
他們的東西被人惦記上了,應該會很生氣吧?
葉舟山眥着大白牙樂,哎呀,他怎麼這麼聰明呢。
一低頭就對上自家閨女看傻子一樣的小眼神,葉舟山……
“閨女醒了?乖寶啊,拉粑粑嗎?”
“啊啊啊……”
【爹壞。】 奶糰子一翻身,撅着小屁屁,咕嚕兩下,自己站了起來。
舞着小胖手,顫巍巍的走了兩步。
葉舟山樂得齜牙咧嘴,又不敢出聲,生怕嚇着閨女。
可惜啊,這一幕自家媳婦沒能見到,真遺憾。
糰子走了兩步,小身板晃盪兩下,一屁股坐了回去。
好像有點懵,四處看了看,對着她爹咯咯笑。
葉舟山嗷嗚一聲,摟着閨女轉圈。
糰子暈得使勁拍她爹,拍不聽,就揪她爹的頭髮。
葉舟山嗷嗷的,又痛又樂,像個神經病。
歡快的一天,從父女倆的鬧騰開始。
樑大健帶着幾個年輕後生,歡歡喜喜的往落成市跑。
一進市區,就將西山大墓的事情宣揚了出去。
並且還誇張的描述了一番。
說那個墓比落成市都大,東西有上百個地主家產那麼多。
他雖然看不懂那些東西是什麼時候的,但一看就是很老的東西,肯定值不少。
人云亦云,流言嘛,就是從誇大開始的。
所以,當樑大健將這個消息,面對面傳給郭長城時,整個落成市的人都知道了。
好東西誰不想要,第一時間,所有人都往西山跑。
“老大,老大,快,發現好東西了。”
漢子興沖沖跑到徐鳳娘跟前分享好消息。
徐鳳娘聽了沒有太興奮,反而一臉沉思:“太巧合了。”
“什麼巧合?”壯漢不懂。
徐鳳娘搖頭:“你讓人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漢子驚喜問:“要是真的呢?老大,咱們是不是也得去撈一把?”
徐鳳娘擰眉:“咱們不幹這些事,忘了規矩嗎?”
雖然是匪,但他們從來不打家劫舍,獲取不義之財。
漢子氣勢軟了些,但還是有些不捨,聽說老多東西了。
“可是老大,那些東西都是無主的,誰得到算誰的。”
“郭長城那個狗東西這會肯定已經行動了,他要是得到那些東西,用來收買人,到時候,咱們再想扳倒他就更難了。”
徐鳳娘沉思,她可以不要這些東西,但也絕對不能便宜姓郭的。
“那行,你讓人盯着郭長城,但凡他得手的,都給我搶過來。”
“但得到的東西不準動,要不然我這地,不供那尊佛。”
漢子雖然不捨,卻也不敢反駁,點頭應了。
徐鳳娘問紀孝廉:“大書生,你們讀書的人都聰明,你說說,這事是個什麼情況?”
紀孝廉一臉疑惑:“還能什麼情況,不就是發現個大墓嗎?”
“不過,這東西得上交國家,由專業的考古隊來弄。”
徐鳳娘一臉的一言難盡,這是什麼剛正不阿的腦袋啊,呵了聲。
“樑大健這人吧,算不上多聰明,但也不蠢。”
“而且,他一直是郭長城的狗。”
“你說,一條有點腦子,還忠心耿耿的狗,發現好東西了,是偷偷摸摸給主人,還是大張旗鼓的給主人,引得其他人覬覦?”
紀孝廉揚眉:“樑大健這人是哪的人?”
徐鳳娘突然笑得詭異:“是你父母在的那個屯子的人,他還是專管你父母的人。”
“你父母身上的傷,可都拜他所賜。”
紀孝廉臉色驟冷。
徐鳳娘道:“所以啊,我很疑惑。”
“這樣的人,爲什麼會做明顯得罪主子的事。”
“他叛變了?”
紀孝廉瞳孔縮了縮,想到他那個不靠譜的小舅子。
不會撬人牆角了吧?
好像也不無可能。
徐鳳娘看了眼紀孝廉隱隱上揚的嘴角,眉頭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