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皇帝當夜就點了賈汝侍寢,並且一連就召了五天,金銀珠寶更是賞賜了不知多少,一時竟成了後宮專寵。惹得衆妃都妒忌不已,便是容貴妃寵冠後宮時,也沒有這般出風頭的。而她賈汝一剛入宮的昭容卻獨佔了皇帝這麼多天,這讓那些后妃們如何能平靜?
白筱悠對皇帝寵幸誰一點也不在意,但是他專寵於賈汝,卻是讓她心中十分不爽利。並不是她針對賈汝,只是賈汝的住處就是柳姐姐的露水殿偏殿,皇帝每日寵幸賈汝,那豈不就是讓柳姐姐生生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柳姐姐已經很傷心了,若再看見那些場景,就只會心碎了……
她不能替柳媚兒分擔那份傷情,於是就只能多去露水殿裡陪陪她。
這日在皇帝再次寵幸賈汝後,白筱悠又去看了柳媚兒,進了正殿卻見柳媚兒正對着窗際發呆,而窗外不遠處正是和小宮女笑鬧着的賈汝。
“柳姐姐,你看開些吧。他是皇帝啊,後宮本來就是另一個朝堂,他或許……對那賈汝也不過逢場作戲……”看着她雙目無神的樣子,白筱悠還是忍不住勸了幾句。
柳媚兒聽到白筱悠的聲音,也沒回頭,只是淒冷一笑,便道:“逢場作戲……?我當然知道。這後宮有幾個女人是他沒有逢場作戲的?我也不過是他戲中的一個……”
聽見柳媚兒說自己也是皇帝逢場作戲中的一個,白筱悠忽的就想起了123言情說皇帝愛護柳媚兒一說,忍不住拿來就出言勸慰她:
“柳姐姐,你不能這麼想啊。其實皇上指不定是一直在保護姐姐的。皇上許是真心愛護你的,或許就是因爲不想你受宮中爭鬥之累,纔沒有明裡多寵愛你。否則入宮這麼多年,怎麼會只你一個妃子遠離那宮闈鬥爭?”
柳媚兒苦笑道:“我都被冷落成這樣了,他去安昭容那兒都沒能看我一眼……我這樣一個只會跳舞排舞,沒有受過多少寵愛的妃子,她們又怎麼會把心裡浪費在我身上?”
“姐姐,凡事要往好的想。皇上再寵如何?若是卷在是非之中,早晚都是不得善終的,這樣的例子後宮中舉不勝舉。姐姐何必趟這渾水?後宮裡向來只有清清淡淡的才活得長。”
“是啊,平平淡淡的才活得長……他若是真的從來不往我這來,我也就真的死心了,整日與舞爲伴,我也能心安如雪。可是筱悠……他爲何還要每每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在夜半無人時,還要來看我一眼,生生讓我傷得更深。我寧願他不來啊……”說道最後柳媚兒已經聲淚俱下,哭花了臉上的淡妝,卻更顯得一份悽美。
白筱悠聽了柳媚兒的話,當下就愣了,她沒想到皇帝居然還會在半夜跑去看柳媚兒,這一下她對123言情說的那話纔信了幾分。或許皇帝是真心愛着柳媚兒的,只是隱藏的太深。只是對這種深不可見的情義,白筱悠卻是不喜歡的,就算你有種種理由,可若是你愛的人已經被你傷的遍體鱗傷,那這份愛不如不要。諸如柳媚兒,一個那般美好的女子,苦等得太久,那份深情也是被磨地沒了光澤,有太多的空寂失望進入她的心,她的傷已經不是幾句話就能化解的了。
她走上前一步,默默地將泣不成聲的柳媚兒抱在懷裡。她已經找不到話來開解她了,能做的就是讓她盡情哭一場,把所有不能對着別人訴說的委屈都哭出來。等柳媚兒哭夠了,白筱悠纔拿了帕子輕輕擦乾了她臉上殘留的淚水。
之後她又默默賠了柳媚兒許久,見日頭落下,纔回了綺羅宮。在走出殿門前,白筱悠再一次回頭看了柳媚兒一眼,看着那晚霞中依舊分外落寞的絕麗容顏,她嘆息了一聲才走了出去。
這邊舊人寂寞,那邊的新人卻是仍舊興然正寵。皇帝依舊專寵着賈汝,就連以前風光無限的容貴妃都沒能與之比擬。這一寵就寵了兩個多月,一直到賈汝懷得皇嗣的消息傳出,皇帝纔在大堆賞賜之後淡卻了幾分,轉而寵幸起了其他的新秀妃子,以及舊妃。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白筱悠已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大罵皇帝無心,好不容易他不寵幸賈汝能讓柳姐姐好過一些了,卻是又讓賈汝懷孕了!柳姐姐等了十年還沒有等到的孩子,他卻讓別的女人一個又一個的懷上了!這不是比在柳姐姐心口上扎針還要讓她心痛嗎?!
他雲輕傲是當真沒心嗎?他若真是愛柳姐姐,怎麼會捨得看柳姐姐心碎的樣子?可是他現在所做的事,讓她都感到心寒,又更何況是柳姐姐……
白筱悠再次對皇帝的情愛嗤之以鼻。
心慮着怕柳媚兒想不開,於是就更加勤快的去找柳媚兒說話,還時常拉着她出露水殿走走,分散她的心思,省的她整日看着懷孕的賈汝傷神。
那賈汝懷了皇嗣,除了多了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次數,倒也沒看出有什麼驕橫的地方,照舊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但或許是因爲她住在露水殿裡處處惹得柳媚兒傷心,白筱悠對她卻是怎麼也看不順眼。
一晃又過了兩個月,不覺又是一年的夏季。賈汝已經懷孕到如今已經近三個月,而宮裡其他懷孕的皇后、容貴妃也已經有七個月,安雅如更是有八個多月離臨盆不遠了。
皇帝還是興起般的臨幸妃子,新妃還是惦記的最多的,至於舊妃,基本也就去看看懷孕的幾個妃子,其他的也就位分較高的妃子那裡纔去去。柳媚兒那裡自然上不了,就是白筱悠這裡皇帝也來了兩三回,不過都是讓她用迷幻藥混過去的。
白筱悠卻是不管皇帝怎麼作死,照舊找了柳媚兒出來散步。今日走得遠了點,兩人晃着晃着就到了一個白筱悠從沒到過的小湖邊。剛一走近就看到了挺着大肚子,被宮人扶着正要往回走的安雅如。
看見白筱悠兩人,安雅如也很是驚訝,稍愣了一會兒,纔給兩人微微福身行禮問安。
“不要多禮了,你有孕在身就趕緊回去休息吧。”白筱悠微擡了一下手便道。
許是肚子大了壓迫得厲害,安雅如也沒多寒暄就依言準備回自己宮裡去了。
豈料,在錯身沒多久,白筱悠兩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痛呼,驚詫的轉身看去,就見原本好好的安雅如此刻已經半躺在地上,身下的宮裙上竟已經染上了點點血跡,而兩個宮女手足無措的愣在那裡反應不過來。
看過大片的宮鬥小說和狗血電視,對這種場景自然不陌生,下意識地就喊了一聲:“快!快去請太醫!雅昭容動了胎氣!”
聞言,服侍安雅如的兩個宮人才找到方向,都急忙跑去請太醫去了。見一下兩個宮女都跑光了,白筱悠氣得一跺腳,留下柳媚兒看着安雅如,自己跑去找了兩個太監還有護衛過來,將安雅如先送回了她的宮裡。
索性安雅如住的殿宇並不遠,就在離小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所以一路上安雅如也沒被怎麼顛簸。等了一會兒,太醫就過來了,一診脈卻說胎脈已亂,恐是要早產了。於是又趕緊讓宮人去找了專爲宮中娘娘接生的嬤嬤來。
於是衆人又焦急地等待起來,等到接生嬤嬤到了,白筱悠等人才鬆了口氣,又想起妃子生產都是要上報的,遂又遣了宮女去給皇后皇帝報信。
白筱悠和柳媚兒都候在了外間,而接生嬤嬤在內室給安雅如催產,聽着安雅如一聲接一聲的痛呼慘叫,白筱悠都不禁給她捏了把汗。雖然她和安雅如沒什麼感情,甚至有點小仇,但是也不想看着兩個好好的生命就這麼沒了,畢竟古代落後的接生技術很容易一屍兩命。
聽安雅如在裡面喊叫了近個多時辰,都沒有停歇的樣子,白筱悠等人不禁開始焦急起來。
這時殿外走進來一個人影,卻正是雲輕傲。衆人忙跪地行禮,雲輕傲一擡手算作免禮,就自己在一邊坐下了。
“雅昭容怎麼樣了?”
柳媚兒回道:“已經進去近兩個時辰了,好似還沒有生產的跡象……”
聞言,雲輕傲眉頭一皺:“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早產了?太醫,是怎麼回事?”
那被問的太醫急忙伏身回答:“啓稟皇上,微臣剛看了娘娘的吃實用度,發現娘娘有吃過薏米蓮子百合粥,還有一種蘆薈膏,都是極易滑胎的吃食。”
聽聞太醫的話,雲輕傲頓時怒拍了一下桌子:“誰負責雅昭容的飲食?!給朕拖出去亂杖打死!”
皇帝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宮人跪地求饒:“皇上饒命!那東西不是奴婢們給娘娘準備的!是偏殿的何修儀娘娘送來的!奴婢們實在不知啊……”
白筱悠聞言,卻奇怪安雅如怎麼只是喝了一碗粥吃了幾塊糕點就滑胎了,這未免也太快了點,真這麼有效的話,現代人都不用去醫院墮胎了……正疑惑間卻聽見那兩個宮人又說道:“何修儀娘娘自從入夏後就三天兩頭的做類似的清亮去火的吃食,還每次都照例送給娘娘一份,娘娘覺得好吃才一直吃着的。請皇上饒命!”
這下,白筱悠心下有數了,看來那何修儀分明是故意弄這些吃的給安雅如,那些其他的類似吃食估計也是有滑胎之弊的。
雲輕傲聽罷,怒目一睜:“來人!何修儀無德,除去修儀妃位,杖責四十,貶爲浣衣女!翠微宮宮人服侍不周,各杖責二十,罰俸祿一年貶入浣衣房!”
幾個宮人在哭喊間被人拖了下去。一時間,整個殿內都一派安靜,誰都不敢在皇帝怒火橫生的時候冒頭。
突然,裡間的接生嬤嬤疾步奔了出來,手上還沾着猩紅的血跡,臉上滿頭大汗地就喊道:
“皇上、兩位娘娘,雅昭容難產,奴婢只能保一個,是要保大人還是保皇嗣?”
“保皇嗣!”
碎覺qaq……
ps:
蘆薈:中國食品科學技術學會提供的資料顯示,懷孕中的婦女若飲用蘆薈汁,會導致骨盆出血,甚至造成流產。
薏米:是一種藥食同源之物,中醫認爲其質滑利。藥理實驗證明,薏仁對子宮平滑肌有興奮作用,可促使子宮收縮,因而有誘發流產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