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該選秀了
菀貴人望着胤禛恍惚的神情,心知他是將自己當作了那位已故的純元皇后。
她低頭自嘲一笑,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是別人的替身,可爲何這一年相處下來,心卻不自覺的痛了呢。
蘇培盛擔憂的看看皇上,再看看菀貴人,他也知道,自己主子是想起了純元皇后。
可是,可是眼前的女子可是菀貴人呀。
菀貴人再擡眼之時,已是一派懵懂模樣。
“四郎,四郎?菀菀在這裡,四郎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胤禛被菀貴人帶着疑惑的溫柔聲音喚醒,他皺了眉看了看,才發現這是碎玉軒,不是從前潛邸中的莞梔院。
“朕去看看皇后,菀貴人也隨朕去吧。”
蘇培盛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這菀貴人得寵以來很是受皇上喜愛,蘇培盛深知是因爲她那副容貌。
只是身爲女子,沒有人願意做別人的替身,好在菀貴人沒有察覺。
胤禛到景仁宮的時候,後宮妃嬪皆在,連兩宮太后都派了人來探望。
端妃正在誇讚溫顯卿的醫術。
“溫太醫真乃華佗在世,扁鵲重生。本宮從未聽說過,婦人血崩還能救回的。本宮原本爲皇后娘娘懸了心的,現下終於可以放下了。”
溫顯卿還沒說話,年世蘭不屑道。
“端妃不必懸心,有溫太醫的醫術,皇后娘娘又是大清的國母,自然是吉人天相,安然無恙。
若端妃真的懸心,皇后娘娘身子恢復可還要時候,有的是你伺候的日子。”
端妃不疾不徐,輕笑道。
“是。本宮也是如此思量的,爲皇后娘娘侍疾,乃是后妃的本分,本宮自當甘之如飴。”
外面太監通傳。
“皇上駕到~!菀貴人到~!”
待胤禛進到景仁宮正殿,衆妃嬪給他見過了禮,胤禛看向溫顯卿。
“溫太醫,皇后如何了?”
溫顯卿又跪了下來,回道。
“回稟皇上,皇后娘娘已醒,精神尚可,但氣力虛微,且兼產後虛空,需得盡心調養纔是。
只是”
溫顯卿看了看四周那許多雙眼睛,住了口。
胤禛心裡是有數的,只是他還是問了問。
“只是什麼?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只是皇后娘娘此次有孕本就不易,經此一事,以後恐怕難以再孕。”
溫顯卿沒說的一點是,他從烏拉那拉氏的脈象上看出,她應是用了何種強力助孕的藥物。
換句話說,這胎本就不正常。
而且,烏拉那拉氏還用了影響胎兒生長的藥物,只是這藥物不太容易被診出來。
溫顯卿還是這兩日沒事幹便爲烏拉那拉氏診脈,又在施針後的銀針上看出了若隱若現的藍色,這才確定是藥物所致。
只是他可不能說出來,太醫院其他人也診不出來。
胤禛擺擺手,只道“知道了”,看着既不在意也不意外。
胤禛進了烏拉那拉氏的寢殿,剪秋忙跪下請安。
“皇上吉祥。娘娘醒了有一會兒,剛纔又睡了。”
胤禛走到烏拉那拉氏牀前,看着她蒼白虛弱的面容,看了許久,卻在她臉上一點都找不到芸熙的影子。
她們不是親姐妹嗎?
“等皇后醒了,告訴她,朕來過了。”
胤禛也不理還在地上跪着的剪秋,轉身出去。
剪秋連掛在眼眶的眼淚都忘了落下,愣怔的看着皇上冷漠的背影。
德太后跟前的人回到永和宮,將景仁宮中的情形稟給德太后聽。
德太后半晌沒有出聲,許久,打發了宮人,才嘆着氣對竹息道。
“是她自己不中用啊。那孩子哀家雖然沒見到,但是聽人說,極爲可怕。
宜修是皇后,卻生下這樣一個孩子。
莫說后妃議論,便是哀家也覺得面上無光。
大清自開國至今,哀家從未聽過哪位妃嬪生下畸胎。
偏偏到她這裡,她既是哀家的兒媳,更是哀家的堂侄女。
不怪皇帝疏遠她,但是皇帝不能一直疏遠她。
皇后的寶座,必須在自己人手裡。”
竹息見德太后說話已是氣喘吁吁,忙將她扶着躺下,擔憂道。
“太后娘娘近日怎麼越來越重了。奴婢擔心您。
依奴婢看,您先養好身子,才能爲皇后籌謀。”
德太后躺下後好了點兒,她道。
“竹息,哀家如今才四十一歲,可是哀家病了這一年的日子,好像老了十歲。
哀家已經沒有心力籌謀什麼了,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近日哀家總做夢夢到當初選秀之時,你說,哀家這半生,是不是錯了?”
竹息默了默,才道。
“太后娘娘,您是病得久了,胡思亂想。
您怎麼會錯呢?錯的是別人罷了。
您生來就是做太后的命。”
德太后笑了起來,卻是一陣頭暈目眩,她緩了許久,又說道。
“哀家一生沒有做過皇后,所以總想着宜修能安安穩穩做皇后。
對了,眼下已經八月了,過了年,先帝三年就夠了,皇帝也該選秀了。
你找機會告訴隆科多,宮裡,還是要有我們自己人,要能幫襯着皇后纔是。”
竹息便尋了機會去將德太后的話轉告隆科多。
烏拉那拉氏纏綿病榻已經近兩月。
這日,她命人取了那柄白玉如意在身邊。
剪秋扶了烏拉那拉氏坐起來,將那玉如意放在烏拉那拉氏手邊。
“娘娘,太醫囑咐了,您的身子還沒好,平日應儘量少觸碰寒涼之物。
這如意雖是玉質,但觸手也是有一絲涼的,要不,您就這麼看看好了。”
烏拉那拉氏不理剪秋的話,她拿了玉如意在手,輕輕觸摸把玩着,慢慢道。
“本宮這次栽了大跟頭,你看看這景仁宮。
從前皇上來一回,這景仁宮才暖一回。
如今才九月的天氣,這景仁宮已是冷透了。
後宮中人已是落葉知秋,凡事都去稟了華妃。
本宮聽說,年羹堯竟一點也沒有從前的烈火性子,這倒是奇了。
你說,他不狂傲,怎麼能惹皇上生氣呢?
皇上不生氣,華妃便要一直與本宮分庭抗禮,本宮實在是頭痛。”
剪秋道。
“娘娘是病中多思了。您乃皇上的妻子,現下在病中不能伺候皇上,才叫華妃暫理瑣事。
待您身子好了,皇上必會重新厚待於您。
這後宮,還是您說了算。”
烏拉那拉氏看着手中的玉如意,這是從前長姐最喜歡的物件兒。
“厚待?何爲厚待?
姐姐去世前,不也伏在皇上的膝頭,要皇上善待本宮嗎?
自姐姐去世這許久,皇上何曾有一日善待過本宮?更遑論厚待。
本宮這個孩子怎麼來的,你與本宮都知道。
可是自打出了這個事,皇上連景仁宮一回也再沒來過。
本宮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恨!
從前在潛邸之時,皇上總是念着姐姐。
後來便是華妃,現在又多了個菀貴人!
這宮裡的女人多的讓本宮討厭!
可是啊剪秋,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大選了。
本宮是皇后,本宮爲了家族的榮耀,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烏拉那拉氏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怔怔看着手中的玉如意。
明年選秀,新人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