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小太監尖銳的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只聽那他嘰裡呱啦的唸了一通,無非是昱王賑濟源州有功,祛除了瘟疫,一大堆讚美之語,其後他又念道:“朕念昱王妃年幼,無力爲昱王孕育子嗣,特賜側妃三名,欽此!”
還沒等小太監說“接旨”,北辰曄怒氣橫生的站了起來,衝上前去,在小太監和陪同他一起來的那些侍衛沒反應過來前,一把奪過聖旨,拽在手裡,暗運內力,給瞬間化成了碎片!
待那些人反應過來,一個個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後退兩步,驚恐的看着昱王,那可是聖旨啊,這昱王竟然二話沒說的就給撕了!
可是他們說都不敢多言,昱王的脾氣不好是出了名的,就算將他們這些前來傳旨的人都給殺了,也沒人敢說什麼!
此時那小太監心裡那個後悔啊!他本以爲這次是個好差事,畢竟是給昱王送美人兒來的,昱王一個高興說不定會重重有賞,沒想到竟是得了這麼個結果,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該自告奮勇的跑來了,這下回去可怎麼交差啊!
北辰曄看着眼前這羣嚇得縮在一團的人,不屑的轉過身,理都沒理他們,直接對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沫沫說道:“我們這就進宮去,既然那些人不安分,想讓他們的人進昱王府,那麼本王也無需客氣!”
沫沫還沉浸在在這突如其來的賜婚聖旨中回不過神來,因爲她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就是義伯府嫡長女林菲!
她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連林菲也攙和進來了,她對林菲印象一直不錯,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是她看得出這個女子是淡泊之人,也許這場賜婚是她家人還有德妃信王的意思,不過之前在福雲公主府她就對北辰曄露出了不一樣的感情,就算不是她自己要求的,那麼想來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事到如今,她們也許從此以後就要站在對裡面了!
北辰曄雖然說過不會讓那三名女子進府,但是這事情又豈是那麼容易的,她覺得皇帝老糊塗了纔會下這種聖旨!
北辰曄見她不理會,心裡愈發忐忑起來,生怕她一氣之下說出什麼要離開他的話來,此時又見她眉頭緊蹙,心裡愈發想衝進宮去,跟他們好好算賬!
沫沫想了片刻,感受到北辰曄渾身緊繃,那突突直冒的寒氣讓人心驚,可見他有多麼生氣!想着他身上還有傷,生怕他傷口裂開,於是溫聲安撫道:
“你先別衝動,這是透着古怪,皇上不會無緣無故下這種聖旨,還是弄清楚的好,別衝動之下,鬧得不可收拾!”
北辰曄聞言,怒氣收斂的不少,沫沫的話,他一定聽!
二人也沒收拾,北辰曄甚至連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也不讓帶,直接空手去了皇宮,他現在滿肚子的怨氣,還想讓他送禮物,哪裡有那麼好的事?
北辰曄彆扭的心思沫沫當然懂,但是她可不想讓人抓住把柄,還是讓人裝好,一道拉去了皇宮。
得知皇帝在養心殿,二人立刻去了那裡,雖然現在是過年,可是皇帝還是要處理政務!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事,一進門竟然會看到如此讓人意外的一幕!
洛雅一身暖黃色宮裝,站在案桌旁,一邊素手芊芊的磨墨,一邊時不時的含羞帶怯的看正在批閱奏章的皇帝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滴出水來似的,極爲勾魂!
而再觀皇帝北辰軾,只見他同樣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時不時的回望着身邊的女子,那眼中溢滿了深情,表情看起來極爲幸福,整個人好像年輕了一二十歲!
北辰曄目光猩紅的看着那對男女,拳頭捏的吱吱作響,整個表情看起來猙獰下人!腦海裡不停地閃過一副副畫面,頓時讓他恨不得衝上去殺了那對男女纔好!
沫沫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好像要毀天滅地一般!
她緊張的靠近他身邊,雙手緊緊地搖着他的手臂,急急地喊道:“北辰曄,你怎麼了?”
北辰曄猛地回過神來,看着一臉焦急的她,連忙將渾身的戾氣收斂起來,臉上的猙獰之色頓時褪去不少,拍拍她的手說道:“別擔心,我沒事,我們現在就進去吧!”
沫沫點點頭,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在他的愣怔中,一道走了進去。
“兒臣(臣媳)給父皇請安!”二人收斂了方纔的表情,齊齊跪在地上。
大殿裡的二人好似這才覺察到他們的到來般,洛雅有些不好意思的連忙退了開,低頭站在一旁。
皇帝似是不滿有人打擾,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善的說道:“這都什麼時辰了,現在纔來請安,你們眼裡還有朕這個父皇嗎?”
原本他只是這麼隨口一說,沒想到北辰曄自顧自的拉着沫沫起來,面無表情的衝了他一句:“原來你現在才知道?”
皇帝頓時氣得胸膛劇烈的起伏起來,右手指着北辰曄喝道:“你這個逆子!”
北辰曄滿不在乎的看了一眼,不屑的說道:“本王可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個孝子!”
沫沫見狀,大感不妙,看了看皇帝愈發陰沉的臉色,連忙扯了扯北辰曄的衣袖,又對皇帝說道:“請父皇不要責怪王爺,實乃王爺身體不適,這才晚了,是臣媳沒有照顧好王爺,請父皇恕罪!”
雖然這父子二人一直彆彆扭扭的,可是今天確實真的充滿了火藥味,尤其是北辰曄像是吃了炮仗似的,現在皇帝意味不明,她只能好好應對,只是看北辰曄的樣子,肯服軟纔有鬼了!
皇帝聽了沫沫這番話,怒氣倒是下去了些,隨即又似關心的問道:“爲何不適?可要宣御醫來看看?”
北辰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吭聲的打算,沫沫只好說道:“無礙,只是被刺傷了十幾刀,都只是皮外傷而已,已經處理過了,不用再請御醫!”
“什麼?被刺了十幾刀?你還說沒事,你是怎麼爲人婦的?到底是誰如此大膽,膽敢行刺北雪國的親王!”皇帝暴怒,一掌擊在桌案上,騰地站了起來。
沫沫說這話,原本是想試探洛雅的反應,沒想到沒發覺洛雅的異常,卻被皇上的反應嚇了一大跳!而且她最奇怪卻是皇帝的態度,就算他沒有察覺到信王和德妃的野心,那也不可能不防着洛雅這個女人吧,而且就算他要賜婚,也該事先問問北辰曄的意見吧,可是就這麼賜婚了,甚至理由也很牽強,她實在是無法理解皇上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現在看他多洛雅的態度,她就更擔心了,若真的愛上了洛雅,而洛雅和德妃他們又是一夥的,那麼不管最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子,北辰曄和她的這一方將會面臨無數的麻煩!
北辰曄連忙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轉眼瞪着皇帝語氣不善的說道:“那刺客可不是沫兒派去的,你衝她吼什麼吼,有本事就將那些刺客查出來,別在這裡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他都沒有大聲對妻子說半句狠話,卻被眼前這個讓他怨恨的人吼來吼去,他豈能不氣?
皇帝這次到沒計較他的忤逆,緩緩坐下來說道:“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北辰曄瞥了站在一旁沒什麼存在感的洛雅一眼,諷刺的說道:“本王都不知道這養心殿也是一般婦孺可以隨意進來的,真是不知廉恥!”
這話雖然是在罵洛雅,卻是連帶着皇帝也一起罵了!
洛雅臉色一白,嚶嚶欲泣的看着皇帝,那模樣看起來要多麼可憐,就有多麼惹人憐惜!
皇帝臉色頓時又不好看起來,瞪着北辰曄說道:“是朕允許她進來侍墨的!”
北辰曄嗤笑的看了他一眼,將頭扭到一邊,懶得理他。
皇帝只好語氣輕柔的安撫了洛雅幾句,讓她出去了,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北辰曄冷哼一聲,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要不是沫沫一直拉着他,只怕他早就暴走了。
皇帝被他的冷哼聲提醒,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才淡淡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北辰曄雖然不想跟他說話,單絲也知道此時不是鬧彆扭的時候,不然他怎麼有條件跟他討價還價,讓他撤回賜婚的聖旨。
“從源州出來,路上就有人接連不斷的設下埋伏,起先……一直到京城外四十多裡處,如果不是後來暗衛接應,哼,你以爲本王還能活着回來!”北辰曄簡單的講了一遍,說道最後,又滿是火藥味。
皇上面無表情的聽完,暗暗思索着,漸漸地臉色變得凝重。
“你要回來的消息還有回來的時間路線有誰知道?”
北辰曄答道:“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意思就是說消息只有可能是從你那裡傳出去的!
雖然他告訴了沫沫,但是沫沫不可能會告訴別人,這次若不是她及時派人去接應,也許他此時早就落到那些人手裡,說不定已經屍骨無存了!
皇帝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卻是瞪了他一眼:“你懷疑朕?”
北辰曄不做聲,像是默認了。
眼看皇帝又要發火,沫沫趕緊站出來安撫道:“父皇,王爺不是這個意思,他一路上被人行刺,又差點出事,可是卻連刺客是誰都不知道,所以心裡很憋悶,還請父皇體諒!”
她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對父子,北辰曄心裡其實還有這個父皇,卻因爲打不開心結,一直不肯與之親近,而皇帝也許是出自愧疚,也許是真的很疼愛他,因此對他很寬容,可是二人卻是常常吵翻天,你諷刺我,我訓斥你,絲毫沒有父子的樣子!
皇帝聽完她的話,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他心裡也是懷疑身邊有人走漏了消息,但是卻又覺得沒人敢如此大膽,竟然敢背叛他!
“此事朕會給你一個交代,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養傷,不用早朝了,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回去吧!”
北辰曄的確很想走,每次見到這人,他就鬱悶好久,但是有些事還是早些說清楚的好,他可不想府裡真的多出三個女人來。
“那道賜婚聖旨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皇上面對北辰曄的質問,心裡又開始不爽了,沒好氣的說道:“你現在都二十一了,膝下還沒有一個孩子,王妃又還沒有及笄,難道你真要一直等着嗎?”
北辰曄想都沒想的說道:“我樂意等,你趕緊撤回聖旨,這事沒有可能,我絕不會納妃!”
皇上氣得瞪眼,見他滿臉不耐煩,心知此時不能再逼,於是對着一旁沒有做聲的沫沫說道:“你身爲王妃,就該大度,這賜婚無論如何也不能更改,你回去就好好準備,選了日子,一同接進王府!”
他也不想多說,畢竟他是皇帝,這些事原本都是皇后該管的,只是現在沒有皇后,而他的生母又……就只能他提點一二了!
沫沫還沒說話,北辰曄就忍不住了:“你要是喜歡,就自己納了,別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塞進昱王府,你若是不收回聖旨,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別怪到我頭上!”
北辰曄說罷,拉着沫沫轉身就走,他真覺得這人做事越來越昏庸糊塗,多說無益!哼,如果他真的硬要塞女人進來,那麼大家就一起丟臉好了!
這次沫沫也沒有反對,順勢跟着他一起出來了,皇帝若是肯收回聖旨,自然是最好的辦法,既然行不通,那麼就只好找別的辦法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別的女人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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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啊高溫,今天只能睡地上了,牀上像塊燒了的鐵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