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兇手

兀湛本來認爲殺手是大土司,事情就已經是最完滿的了,即查清楚了皇兄的死因,又除去了北冥國最危險的一個藩主!現在他一聽柳七此時說兇手不是多桀,頓時就皺眉,說道:“柳大人,你到底什麼意思?昨天我們明明已經從多桀的住處找到了證據,現在你又說他不是兇手?”

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因爲大土司沒有殺人動機!他爲什麼要殺大皇子?若只是爲了挑拔兩國關係的話,看似說得通,不過爲何殺的是大皇子,而不是二皇子?”

兀湛眼底閃過一絲寒眸,指着柳七憤憤的說道:“你大膽!”

柳七淺笑,不緊不慢的說道:“大皇子的皇妃是大土司的侄女,大土司沒有理由讓自己的侄女受寡!而且之前二皇子也說過,大土司性子直,脾氣暴躁。我看他做事也直接,不過就算做事再直接的人,也不可能在殺了人之後,將物證藏在自己身邊!最起碼扔掉或者燒掉,才能安心吧!大土司牀下的那些證物,分明散落得到處都是!他就不怕萬一被人發現,他也百口莫辨嗎?那些證物之所以這麼亂,一定是有人急急忙忙之間扔去的!”

兀湛冷冷的說道:“就算有可疑,可也不能證明兇手不是大土司,你剛剛說知道兇手是誰,你說到底是誰?”

柳七不緊不慢的拂袖,鳳眸輕眯,在二皇子身後一幫隨同官員間掃視了一眼,然後說道:“大皇子被害之時,我曾經查探過現場!除了大皇子指縫中的灰色狼絨絮狀物之外,大皇子臨死前,還告訴了我一個很重要的信息!”柳七那目光望過來,說道:“大皇子死之前,是躺在牀榻上的,身上多處傷痕,有些地方還流了血,所以血染髒了桌上的被面和牀單。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大皇子臨死之前,曾經留下個水仙花的記號,那個記號我當時也覺得很奇怪!後來聽了大土司所說,才知道一些!因爲北冥某個大官的家的夫人很喜歡水仙,所以生了一個貌美的女兒也叫水仙!”

二皇子眸色一緊,目光冷冷的朝身後的太師望過來。太師的眼底也閃過一絲慌亂,說道:“二皇子,你別聽這個夏國的官員胡說!”

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二皇子難道不知道北冥權貴中,有那位權貴家的千金叫水仙嗎?”

二皇子說道:“這不可能!水仙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人,況且她遠在北冥京城!”

柳七緩緩而道:“水仙當然不會殺人,不過有人卻可能殺人,肯定是與水仙有關的人!”

太師臉色怒了,說道:“是不是大土司給了你好處,所以你才替大土司翻案的?夏國官員和北冥官員私交,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呈上夏國皇帝,只怕你這個小小的青州刺史,也做不成了吧?”

柳七鳳眸中閃過一絲幽深的光芒,說道:“二皇子,你是否知道北冥權貴,誰府上的水仙最多!?而且有個女兒也叫水仙?”

兀湛蹙眉,卻一直沒有說話,那個如水仙般的女子,他一直不敢褻瀆。

他身後一個隨行小官說道:“卓太師府上就種滿了不少的水仙,而且太師夫人很喜歡,太師府大小姐也叫水仙!”

太師突然急了,說道:“二皇子,你可千萬不要聽信這個青州官員在這裡胡說!”

柳七冷冽一笑,“是不是胡說,太師心裡最清楚。我記得當時我跟二皇子提出疑點的時候,最終把殺手的目標定在大土司的身上,那時,我與二皇子所說的話,想必太師已經全部都聽到了吧!所以你就將計就計,將事情嫁禍給大土司!其實如果不是太師這麼着急的想不開嫁禍大土司,來了這麼一手,我至今還不知道殺手是誰呢!”

太師氣呼呼的指着柳七,說道:“你無憑無據的,我要告你誹謗使臣官員!”

柳七臉色鎮定,淡淡的說道:“證據我自然是有的!除了大土司的口供,能證明你當時去過他的住處以外,我還有太師曾經住過的地方發現了一樣東西!”

兀湛一急,說道:“是什麼?”

柳七拍了拍手,護衛將具屍體,擡了出來!

那具屍體穿的是北冥商人的打扮,全身黑青,顯然是已經死去多時!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天大皇子進城,身邊的侍衛應該有六個纔對,而我們之前在現場看到的只有五個!我先前一直以爲是有些扮成店裡面夥計偷溜入內,將人殺害,不過我又問過那天的夥計,夥計說屋中的炭火都是他一個人搬上來的!所以說,大皇子是被身邊的護衛下的手!”

秦重皺眉,說道:“可是客棧的夥計不會連哪裡入住幾人都不知道吧?”

“客棧人多,少看了一眼人,也屬正常,再說當時又突然死了人,客棧的老闆便認爲所有的人都死了!這麼慌亂,當然不會注意少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兇手指使跟蹤在大皇子身邊準備隨時下手將大皇子殺害的人!那個護衛將人殺害之後,然後再趁機離開在城中找個地方藏進來,直到使臣進城,然後他再想辦法聯繫兇手,他本就是北冥的護衛,所以混在護衛之間,也沒人看出來,所以當他向兇手彙報,要獎賞的時候,兇手欣然同意,但是兇手爲了以防萬一,只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讓他喝下加了劇毒的酒水或者糕點!”柳七眸色清沉,泛着冷靜的寒光,又接着說道:“我檢查過眼前這個護衛的屍體,屍體遍身起小皰,皰作青黑色,眼睛突出,舌上生小刺皰綻出,嘴脣破裂,兩耳腫大,肚腹膨脹,肛門腫脹破裂,十指甲青黑。很顯然是中了砒霜之毒!兇手將他毒殺之後,再將屍體偷偷的藏於驛館東門的地窖,那個地窖以前是驛站廚房的夥計放菜的地方,兇手以爲只要等過十天半個月,等使臣團的人離開夏境,到時候就算被人發現,也不可能再仔細追究!兇手藏屍體的時候,還特意的注意到了廚房夥計把剛剛醃好的冬菜放入地窖封存,驛館內的夥計告訴他那些冬菜最少要半個月纔可以拿出來用!所以那半個月內,肯定不會有人再進去。”

太師身子突然搖搖欲墜,沒想到柳七連他去過哪裡,和誰談過什麼話,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兀湛一臉痛苦的說道:“太師,真的是你?”

太師搖頭:“不,不是我,二皇子,你切莫聽她信口胡說!”

柳七說道:“是不是胡說,卓太師心中最清楚!而且我還有太師曾經住過的房間牆壁裡找到一把匕首,匕首上染血,看血液的新鮮程度,似乎就是這兩天的!”

她說完,身後的郭雄捧着一柄帶血的匕首送了過來!柳七眯眸,語氣凜冽,說道:“太師,你可認識這把匕首?”

“我不認識,不認識!”太師拼命的搖頭!

兀湛卻說道:“這是我曾經送給太師的匕首,當時我還在上面刻了一個安字!太師壽辰,兀湛親自所鑄,祝太師一世安康!”

太師踉蹌着後退了幾步,被身邊的護衛扶住才站穩,他說道:“不可能,你們不可能在我的房中找到匕首?匕首明明在……”

柳七淡漠一笑:“那依太師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從哪裡找到匕首?”

兀湛此時也看到了匕首柄上的刻字,眼底頓時一陣痛苦的光芒,吃驚的看着太師!

柳七冷冷的說道:“太師這麼確定匕首不是在你房中發現的,難道太師知道這匕首是從哪裡發現的?”

太師搖頭:“你不必再說了!”

“我是在放屍體的地窖中發現的!”柳七一字一句緩緩而道!

兀湛定定的看着這個曾經認爲最優秀博學的太師,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心底瀰漫着濃濃的痛楚,說道:“爲什麼?”

太師嘆了一口氣,說道:“二皇子,你當真信這個人所說的話?”

兀湛說道:“我願信你說的話,你現在告訴我,皇兄是不是你殺的?你又爲什麼要殺他?爲什麼?”

太師苦澀的一笑,“二皇子當真就相信微臣的話?”

兀湛痛苦的點了點頭!

柳七說道:“卓太師,你還有什麼要狡辯,如果你覺得本官提供的證據還不夠,本官還可以拿出其他的證據,我覺得不如你自己坦白!”

太師說道:“沒錯,是我殺的!大皇子身邊的護衛也是我賣通的一個國內死士,冒充的護衛!”

柳七看到了太師眼中仇恨的光芒,說道:“在那護衛的手臂上的確刺有鷹頭的刺青,這麼說來,你很恨大皇子!但是大皇子不知道你恨他!所以他一直不認爲你和藹的外表下藏着一顆狠毒如刀的心腸!他提前進城,也是你的主意吧!因爲大皇子想娶你府上的水仙!”

兀湛臉色崩潰,說道:“皇兄怎麼可能想娶水仙,皇兄還答應過我去太師府上替我提親!”

太師猛然擡頭,定定的看着兀湛,說道:“二皇子,你根本不知道大皇子是個怎麼樣的人!他替你提親,結果在府上看到水仙的時候,自己卻很喜歡,於是便不願意將水仙讓給你。那天大皇子過來說要帶水仙去見你。結果他將水仙帶到了他的別院,強暴了她!還囑咐水仙不喜歡告訴任何人!大皇子已經有很多妻妾了,他那府院住不下,別院還住了不少!他不過是貪圖水仙的美貌而已。過了新鮮勁,他就會像對府中其他的妻妾那樣,完全將水仙忘記,微臣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受苦,可是大皇子咄咄逼人,最後水仙不得不從!大皇子又怕覺得對不起你,所以決定來出使夏國的時候,請大夏的皇帝將公主許配給你!這就是他向國君提出,讓你也一起出使的原因!”

“就僅僅只是替女兒報仇?”柳七蹙眉!

太師猛然一怔,說道:“是!就是替我女兒報仇,水仙一直鬱鬱寡歡,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又聽從青州過來的商人們說,青州城中有一個聖教,聖教派發可以讓人一輩子都對人死心塌地的藥物,不過官府卻認爲是邪教!我跟大皇子說,如果能求到那聖藥,似乎或許就會水仙就會對他一心一意。大皇子很開心,決定扮成北冥商人進城求藥!所以我纔有機會!”

柳七皺眉,“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我說的那樣?從夏國到北冥國的行商商人說的話,你居然也信?還是你本來就不希望兩國交好,所以一劍又雕?”

柳七一聲輕哧!感嘆青燈教人妖好手段!各國都有暗樁,連敵國朝堂內部的矛盾都查得一清二楚!最後讓他們自相殘殺!柳七對人妖的身份更加有懷疑了!

當然那聖藥太師是不會相信的,他的目的只要大皇子信,便有機會除去大皇子還可以破壞兩國的交邦!

兀湛此時一臉的痛楚,無法接受事實的真相,他揮了揮手,沉痛的說道:“將太師押起來!”

大土司從容的從另一頭出來,高大粗獷的身材擋住了衆人面前的大片陽光,大土司語氣不悅,說道:“二皇子,我就不跟着你去盛京見夏帝了,你把太師給我,我替你押送回國,交給國君處理!”

兀湛心底緊張,說道:“御史大人,可否由你帶隊前往盛京?”太師如此做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整個太師師都會遭誅,到時候水仙也會……想到這裡,二皇子一臉的緊張與痛苦。

御史搖頭,嘆息道:“當初國書寫明,北冥的兩位皇子皆會來夏,現在又全都不去面聖,只怕讓夏國的官員懷疑我們的誠意!”

柳七抱揖拱手道:“二皇子,請以大局爲重!”

兀湛看着被綁的太師,說道:“大土司,太師一路上請您多加照顧!”

大土司冷冷的一哼,帶上身邊的護衛押着太師,浩浩蕩蕩的離開!三百的護衛團,如今還剩下了二百來人,再加上餘震的親自護衛,使臣團所過境之處,都已經開道,一路也安全無虞的進了盛京!

綠禁草地大土司離開夏國之後,直接還着圍夏的那二十萬草原部落軍帶了回去。回草原的路上,他所過之後,正是北冥的軍事要塞,北冥皇帝怕後防空虛,大土司會趁機作亂,於是也撤下了蒼莽山三十萬軍馬回了國!

大土司回到草原不出三天,又向國君提出減免草原部落所有向朝中的供奉,並且將水草最爲肥美的火雷城劃分到大土司的名下!北冥朝中大臣怒罵大土司狼子野心!大土司無定時的給出壓力逼迫,弄得北冥朝局越來越緊張,要知道將火雷城劃分到大土司的管轄之下,就代表北冥國大半的國土由土司管轄,一個國土多過國君的藩主,就根本不能算是藩主了!大土司也毫不忌諱的接回了自己的侄女,並且將綠禁草原十八部落的土司聯合在一起,建立了自己的蒙古帝國!與北冥國完全的分裂!這讓北冥國更加無睱的來顧及與大夏之間的糾紛,由於進犯的作風,已經改成了防守,綠禁草原部落的,經常偷襲北冥邊境之城,同時還要求那些城中的守城官員,若是想得到一城平安,就得每年幾他們進貢!、

柳七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不過是一笑而之!北冥國亂了,天下四國之中,一國分裂,只剩下最大的三國,大夏,東宛,南齊,不分相下!

十日後,北冥使臣團返回,夏明帝將武靖王族中一名庶女封爲了公主,送往北冥合親!北冥二皇子兀湛離開夏境的時候,還特意的給柳七送了一份禮物來!

由於使臣團護送之職已經完成,郭雄回了趟郡守府收拾些東西,打算迴應陵城軍部!

柳七頂着濃濃的黑眼圈,走出來送郭雄,郭雄當時還嚇了一大跳!吼道:“小七,你怎麼啦?這麼憔悴?六道也不在啊?幹嘛把你們整得像被人承歡過好多回一樣?”

柳七頂着凌亂的頭髮,嘆了一口氣,說道:“青燈教又開始城內蠱惑百姓了,現在春雪初融,我怕青燈教那變態聖姑會拿出米囊花種子出來交給城中百姓去種!這兩天一直在處理關於田地合理種植規劃的事宜!還有秦重這兩天也不知道上哪兒去了,公文也沒人幫我批覆!那個吹簫的月兒都已經躺了十多天了,昨天晚上叫她過來吹簫,結果她說月事又來了,沒空!”

柳七靠在院中的鞦韆上,懶懶的曬着太陽,眯起了眼睛!

郭雄說道:“我看這郡守的份內事情,再加上刺史的事情,都交給你來做,實在是有些爲難你了,你不如你讓你底下的官員把那些小事情都就用送上來了!”

柳七搖了搖頭,懶懶的說道:“那些官員本來做事就敷衍,我事事親力親爲,他們也跟着勤奮上點心!很多處理,總不能讓青燈教的幫人處理了吧!搞得他們是青州的主事一樣!”明明是隻是一個邪教而已!

郭雄說道:“你現在這樣子,秦重又不在身邊,估計南涯也跟着秦重了吧!我還真不放心,不如我向餘震將軍告個假,再陪你幾天,又或者,你把我調到內城軍裡來,到時候照顧你也方便!”

柳七扶着鞦韆的粗繩,堅強的睜開一隻眼睛,目光泛着微微的邪光,說道:“不行啊,你陪着我,誰幫我照顧六道啊!”

“六道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他現在是先鋒騎營裨將,身邊有這麼多軍人保護着他,他功夫也不錯,能自己照顧自己!”郭雄放下手中的馬繮,對部下揮了揮手,讓人將馬牽下去!

“別啊,郭大哥,你不在青龍軍裡,沒人看着六道啊,萬一他被哪個軍妓迷上,又或者他迷上了哪個……”

郭雄一甩袖,說道:“不可能!六道我瞭解!我知道你是擔心六道,六道上戰場,那真是不要命一般,我看着都緊張!所以你讓我跟着他,隨時保護他!那你自己呢?”

“我府中護衛一百,再加上南宮大人送的高手!肯定是沒有危險的!”柳七說完,那雙疲憊的眼睛都沒有睜開。

看到郭雄一陣的心疼,嘆了一口氣,說道:“行吧,我去替你照顧他去!”順便要告訴六道,柳七對他的情義!

柳七懶懶的擺了擺手,說道:“謝謝!”

郭雄轉身出府,片刻便聽到馬蹄聲離去的聲音!柳七懶懶的擡手,說道:“保重。”然後實在抵不過睡意,便睡了過去!

院內冰雪沒有全部融化,雖說有陽光,但正是雪融的時候,空氣格外的冷,而她卻睡得沉沉。

站在她面前的月兒搖了搖頭,解開外袍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彎腰過來抱!貢兒急急的走過來:“主子,我來,我來,你傷還沒好全,不可做太劇烈的事情!而且你剛剛縮骨,身體也費了不少的內力。”

月兒那張還算清秀的臉冷冷的瞟了一些身邊粗獷的醜丫環貢兒!

貢兒搖了搖頭,“得咧,您抱,您抱。知道您稀罕!我還去劈柴了!”貢兒又提醒了一句,“主子,你不怕府中的護衛看見?”

月兒“嗯?”了一聲,眸色冷冰冰的盯着貢兒!

貢兒粗獷的臉蛋皺得像只苦瓜,說道:“屬下嘴賤,嘴賤,屬下馬上就去吸引護衛的注意力,讓您將柳七抱回房去!”

月兒淡淡的一擡眸,然後揮了揮手,低頭將沉睡的柳七抱在懷中!朝房間走去!柳七懶懶的靠近他的胸口,喃喃而道:“六道。”

月兒的身體一僵,眸色頓時寒若冰霜,就只知道她的六道!什麼事情都是六道!六道!她心底除了趙六道,還裝着什麼?

月兒將她輕輕的放在牀榻上,看着她此時清秀的睡顏,微微的發怔,伸出手指情不自禁的摸上她的臉龐!

她細長如柳般的眉毛,修長如墨的眼睫,小巧的鼻子,殷紅的嘴脣,臉蛋顯小,臉上沒有任何的粉黛,卻透着一股清麗脫俗的氣質。月兒的手順着她的額頭,慢慢的劃到她的一點紅脣處,潔白的手指輕顫,心底如火燒,離心口中最近的那個傷處,又開始扯得隱隱的痛!月兒那聲音清潤圓碰,憤憤的說道:“小妖精!還是隻邪惡的小妖精!勾着我的心,讓我傷,讓我痛,我受的痛,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得雙倍的從你身上討回來!”

柳七微微的蹙眉,身上動了動。月兒頓時點了她的睡穴,她隱約聽到聲音,此時又陷入了沉睡!

“睡覺還睡得這麼謹慎?”都一個睡上沒睡了!他也希望她能多睡一會兒,這樣他就可以靜靜的看着她,看得他心癢難耐,若不是因爲此時受傷,只怕早就迫不及待了!

月兒指尖拂過她如玉的脖子,如綢般光滑的質感,他沉冷一笑:“趙六道一直沒有對你做的事情,你說我替他做了可好?”

他的手慢慢的滑向她的織封腰帶上的細織帶,乾淨修長的手指一勾,衣帶散開,同時腰帶也鬆開了下來!男子的指尖很自然的將他的外袍解開,看到了裡面的厚棉裘,也輕輕的解開了她的扣子,終於看到了裡面純白色的中衣,他普通清秀的臉上有抹邪魅的笑意,指尖再閃挑開了她的中衣!

“束這麼緊?”月兒目光中閃過一絲戲謔,手指一點一點的順着她的脖子,滑到了她束胸的胸口,又吐槽道:“這麼小?”這麼小,還束這麼緊,不怕以後不會長大了嗎?他沒有直接去解她的束胸,因爲沒找到帶子!

月兒眸色清幽,淡淡的想了想,回頭他給她弄些補胸的藥丸過來,讓她好好補補!

門外是水碧買菜回來跟府中丫環交代廚房事宜的聲音。雖說郡守府四處都是柳七的人,不過他要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止。

空氣中有輕微的感嘆聲,他最終又重新將她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穿上繫好,在她的脣間輕輕的吻了一下,轉身離開!想要得到她注意,就必須做些讓她注意的事情!月兒眼底笑意深深,邪魅得讓人發慌。

柳七,我會讓你時時刻刻的注意我!哪怕是討厭,憤恨,嫌惡!也好過淡漠!

夜來得很快,幽靜的夜裡突然響起一聲慘叫,然後驚飛了夜中棲息的夜鳥,啪啪啪的拍着翅膀離開!打更的更夫打着哈欠,漫不經心的在城中走着,突然手中的更鼓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更夫臉色一惶,連滾帶爬的吼着:“死人啦!”

秦重和南涯當夜匆匆從萬家莊趕回,剛一進門,就看到書房內,柳七獨自書案批覆公文的場景!

秦重氣喘吁吁的說道:“小七,城中出了命案!”

柳七那握筆的手指突然一停,臉色怔了怔,將狼毫放在旁邊的筆架處,淡淡的說道:“誰死了!?”

南涯此時也很緊張,說道:“現在屍體現在還在街西牌坊那裡!現場也已經封鎖,由於是晚上,所以現場沒有被破壞!死者你認識!”

“是誰?”柳七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謹慎的問道!

“孫河!”秦重語氣悠然變得嚴肅!

柳七鳳眸一寒,孫河死了?!看來孫河真的知道司徒澄的一些事情,所以司徒澄纔會迫不及待的將他滅口!

十天前,柳七去了上郡縣,曾經提醒過孫河,讓他將所知道的陷害凌家的事情說出來,後來孫河知道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又想到司徒澄不可能留下他活口,所以纔會急急的人上郡縣趕到青州城內,想將自己知道的細節告訴柳七,結果半夜被人追殺,最後殞命!

柳七心底憤憤的,好好的線索,突然之間就沒了,心底很不是滋味,他之前也曾經派人密切的注視過孫河,結果不到兩天,孫河便從監視的人面前消失了,出現的時候,卻是在城西牌坊這裡,被人殺害!

南涯和幾個護衛舉着火把跟上了柳七的步子。青州知府正在帶着衙役在那裡等着了,看到柳七過來,恭敬的迎上來。

柳七語氣冰寒徹骨,一甩袖,說道:“都讓開!”

知府戰戰兢兢的站在旁邊,他從未見過柳大人如此冷厲的眼神,頓時就驚呆了。

秦重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道:“木知府,柳大人要檢查現象,你叫隨行的人好好伺候着!”

柳七伸手翻開倒在地上的屍體,屍體面目猙獰,眼睛突出,臉上是恐怖的表情,屍體的喉間插着一柄五寸長的利器,利器是一柄小型尖刀!也是最致使的一刀,直接割斷了喉嚨!死者周身也有各種傷痕撞傷擦傷,想必是逃跑的時候造成的!

秦重走過來,說道:“柳七,你發現了什麼?”

柳七伸手指着死者的鞋子,說道:“他去過萬縣?”

秦重疑惑的說道:“什麼意思,怎麼能看他所穿之鞋,就知道他去了萬縣?”

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剛剛也從萬家莊回來,萬家莊就在萬縣,萬縣現在在通河道,城郊一路都是挑泥工挑泥走過落下的泥痕!而且再加上雪融,那些泥土更容易沾得到處都是!你腳上也有一些!”

秦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鞋子,又盯着孫河腳上的布鞋看了一眼,的確都是深黑色的河泥,而且這種河泥,只有萬縣附近的河道纔會有!

“上郡縣在青州城的東邊,而萬縣則在青州城的西邊,這麼說來,孫河好多天前就已經來了青州,但並沒有來找我,而是去了萬縣!”柳七皺眉,眼底目光寒冽,銳利的目光掃視一旁戰戰兢兢的知府,問道:“有沒有看到他隨身攜帶了什麼物品?”

知府搖頭:“更夫發現屍體的時候,衙門立即派人過來!並沒有發現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柳七伸手去搜孫河的身,也是一無所獲!頓時覺得好不容易纔找到了線頭,突然間又斷了,一時間有些怔忡,還有深深的惆悵和憤怒!

秦重手指摸了摸刀柄,說道:“一刀致命,是高手所爲。恐怕是專門的殺手!”

柳七站了起來,黑夜中,她脊背挺拔,鳳眸輕眯,一閃而逝的寒芒冷冽徹底,孫河如今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有誰會僱傭殺手要將他除去,他去萬縣又是去做什麼?還是因爲要拿出些什麼東西?又或者藏些什麼東西!

秦重也跟着站了起來,說道:“小七,我覺得估摸是江湖恩怨,孫河之前加入了十八連船。聽說十八連船的大當家陸樞曾經讓一幫手下護送過批銀兩,不過銀兩丟失,護送的那些手下一個個的不是被殺,就是失蹤!孫河也在其中之列!”

柳七眯眸,看着秦重,“這兩天,你去萬家莊,就只調查到了這件事情?如果你去過萬家莊,說不準孫河也去過!”

秦重微愣:“萬家莊與十八連船是仇敵!孫河是十八連船的人,怎麼可能去萬家莊?”

江湖派系社團的事情,柳七是管不到的,她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孫河到底收藏了司徒澄給凌家做假證的證據放在哪裡?

第二天一大清早,衙門傳來話來,放孫河屍體的停屍房有人潛入,最後被守衙的捕快發現,潛入者當場逃離!柳七聽了府衙傳過來的消息,去看過,屍體沒有任何的損傷,只不過衣服凌亂,是被人搜過身!柳七從衙門趕回,結果半路馬上又被一幫百姓給攔了!

不過百姓不是攔着柳七的馬車不讓她過,而是因爲青燈教聖姑在城南中心派發每月一次的聖藥,人羣很多,聖姑端坐於青紗帳簾的輦轎之內,十多個青燈教徒擡着她!帳簾內的聖姑身影坐得端正優雅,一派神棍逆天的模樣!聖姑一個來月沒有出現,這突然出現,不僅在城中派了聖藥,而且還給城中百姓派發了米糧之類的東西,那威望又開始提升了起來!

柳七這些天一直在應付城中百姓農田耕種的事宜,又加上公務繁多,以前青燈教能替百姓解決的問題,現在地方的官府都在強制的抵壓青燈教,不允許百姓將自己的事情交給除官府以外的第三方來解決,就連地方江湖勢力都不行!

聖姑此時受人朝拜,邪魅的目光透過層層的厚紗射向柳七!

柳七嘆了一口氣了,朝身邊的南涯揮了揮手!

南涯站定,氣沉丹田,然後再張嘴,放聲沉吼,聲音亢長!

“柳大人在此,閒雜人等讓道!”

那些百姓轉頭過來,淡漠的瞟了一眼柳七的馬車,有些人倒是很不情願的讓開,不過有些卻完全沒有要讓開的節奏!城中年輕的女子們突然一聲驚呼!

“柳大人,真是柳大人啊。”

“柳大人,我是百合,上回送給粉紅合歡圖肚兜的就是我!”

“柳大人,我們愛你!”

……

柳七從容的從馬車的夾層裡掏出兩個鮮豔的點的肚兜拿在手中揮了揮,身體也從馬車內坐到了車前,她眉目如墨的臉上露出邪邪的笑意,瘋狂的揮着手中的肚兜!

秦重坐在車內,憤憤的罵道:“淫蕩!”

柳七臉上的笑意和煦溫柔,雖沒有說什麼話,不過很快就讓底下的少女們瘋狂了。少女覺得像柳七這般年輕,又親近和藹的人物,比那個一個坐在厚厚蚊帳裡只知道讓人朝拜的聖姑要親切多了!

少女更加的瘋狂了!

柳七笑眯眯的看着那幫熱情的少女,對坐在馬車裡面的說道:“秦重,府上還要不要招個丫環?”

秦重說道:“我看算了吧,這幫少女就算會進府應徵丫環,但一定不會做丫環的事情,只會千方百計的爬上你的牀!”

柳七呵呵的笑着,在衆少女的擁戴下,緩慢的從街道上走過,這種擁戴一直持續到她回府。

秦重憤憤的想着,你就不能少招風引蝶嗎?

聖姑見柳七纔來不到兩個月,就讓城中的百姓對她的看法改觀,同時少女們對柳七的擁戴甚至都對他有了危機!

震耳發聵的喧鬧聲,用虛榮掩蓋住了陰暗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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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七本想借着孫河,將司徒澄製造假證,陷害凌家的事情揪出來,結果孫河卻突然死了!她坐在書房,靜靜的看着窗外冒出的一絲嫩芽,樹梢上還殘留着未完全融盡的冰雪。她呼吸出來的空氣還泛着輕輕的白霧。

突然一柄飛刀從窗縫中射入!釘在了柳七面前的書案上!屋外,是府中護衛集結跑動的聲音!然後大喊追刺客!

秦重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柳七正從容不迫的拿起桌上匕首釘着的信函展開看!

“寫什麼?”秦重喘息道!

“交出孫河身上的東西!”柳七將信函往秦重面前一臉!臉色寒洌!

秦重接着念道:“三日之內,交出從孫河身上拿到的東西,否則後果自負?”好囂張!秦重臉色緊張,“到底會是誰?孫河身上又有什麼秘密?我們根本沒有發現孫河身上有任何的東西!”

柳七搖頭,一臉的淡漠:“我也不知道!”

南涯衝了進來,說道:“柳大人,潛入府中的刺客已經抓到了!”

柳七起身,看到被押在院中一身烏鴉裝的刺客,刺客臉上蒙着黑布,露出一雙冷厲的眼睛,眼睛裡殺氣凌厲!

南涯伸手去摘刺客臉上的黑紗,刺客雙眸一瞠,那黑布剛剛摘下,嘴角牽起一絲血紅,倒在了地上!南涯一驚,憤憤的說道:“他服毒了!”

柳七看了一眼那刺客屍體,揮了揮及袖!南涯趕緊命人將屍體擡下去!

水碧一臉的緊張,戰戰兢兢的站在秦重的身後,說道:“柳大人,府中怎麼會有刺客?”

柳七說道:“他不是來刺殺我的,他是過來送信的!不過被南涯捉住,知道我們捉住了他,必定會叫他交代,所以他纔會服毒自殺的!”

水碧緊張的說道:“柳大人,要不再到內城軍中調些人馬來府上護衛吧!以前丞相府的護衛好幾百,可比柳大人府上堅固多了!”

柳七不緊不慢的說道:“若是有危險,就算再多的護衛,也是暗劍難防!”

水碧緊張不已,頭一次在府中見到刺客,而且這個刺客被抓,還如此心狼的自盡,一想來就是窮兇極惡之徒!連自己的命都如此狠心的人,肯定視別人的命也如草芥!

柳七說道:“放心吧,該來的遲早會來!”

後院響起一陣清冽的蕭聲,時高時低,婉轉纏綿!柳七眯眸淡淡的瞟了一眼簫聲來源的方向,心底有抹通透的光芒!

府中刺客的事情剛剛一結束,南涯又將府中護衛做了嚴密的安排,而且保證柳七身邊時時刻刻有人!

月兒一襲青色布裙,乾淨清潔,潔白修長的手指間握着一把同樣乾淨到無塵的竹簫,他靜靜的站在柳七的身邊!

柳七之前不讓他跟着,他不樂意!柳七突然說道:“月兒,你說那刺客是不是青燈教派來的?”

月兒眸色一緊,眸中光芒一閃而逝,趕緊搖道:“當然不是!”

柳七眯眸,眸底有抹看透心底的光芒,說道:“你又怎麼知道?”

看到她如此好奇質問的語氣,月兒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才知似乎剛剛那句話回答得有些欠考慮,於是說道:“奴婢看刺客窮兇極惡,與青燈教救苦救難,俠義仁心的作風不符!”

柳七冷冷一笑,反問:“是嗎?青燈教俠義仁心?”

柳七剛青州郊外女嬰失蹤案的公文扔出來,語氣淡淡的,說道:“已經失蹤了兩個女嬰,皆是百日之內的!”

月兒眼皮一跳!臉上面無表情!

“我懷疑是青燈教做的!”柳七緩緩而道!

月兒眸色一冷,殺氣一閃而逝,清澈溫婉,說道:“柳大人爲何認定是青燈教做的?”

“因爲青燈教是邪教!正義人士,人人得而誅之!”柳七聲音突然多了幾分憤怒!

月兒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戲謔,說道:“青燈教是神教,百姓都這麼認爲的!柳大人應該相信百姓們的目光,他們擁戴青燈教,就他們擁戴你一樣,你莫非認爲百姓擁戴你也是愚擁!?而且你也不能把什麼壞事都算在青燈教的頭上,比如刺客,比如嬰兒失蹤案,再比如城中黑狗集體自殺案!”

柳七說道:“這兩個女嬰是雙胞胎,出生的時辰是一樣的,這對夫妻上個月才丟失過一個女兒,這個月又丟失一個,我查看過這對女嬰的生辰,她們的生辰很特別,皆是陰月陰日所生!而且偷走他們的手法相同,皆是大白天趁嬰兒睡着,嬰兒家人不注意的時候,將人偷走!那個嬰兒的家人說上個月青州教的教徒曾經到他們村子裡派送過聖藥,還要求所有的人將生辰八字送交上來。”

月兒輕輕一笑:“柳大人真會猜想!誰會偷人家的女童,偷了又做什麼用?”

“我聽說有一種邪攻的修煉,就是利用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活嬰最好,而且還是有時辰出生的活女嬰!”柳七那雙目光凌厲的朝月兒望過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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