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閒事（兩章合一）
顏雪懷一想也是，仔細回憶，她感覺出楊素雲對她有敵意，而她與楊素雲無仇無怨，也沒有見過幾次，實在想不出來，除了自家小鮮肉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能令楊素雲嫉恨自己的了，於是她沒忍住就和柴晏說了，然後柴晏告訴了二皇子，二皇子又告訴了皇后，再然後，這件事好像就變成真的了。
好吧，顏雪懷開始檢討自己，她可能是猜錯了。
不過，如果不是因爲柴晏，那又是爲了什麼？
顏雪懷想了想，她有什麼？
顏雪懷以她前世的眼光自我審視，她想知道她有什麼是楊素雲想有卻沒有的。
會賺錢的親孃？老油渣子的生物學父親？撿來的弟弟？幫派老大的姨母？當土匪的大舅？
別說，這些都是楊素雲沒有的。
但是這些好像也不是楊素雲這種自視清高的大家閨秀想要的吧。
除此以外，那就是顏姑娘那堪稱狐媚子的臉蛋了，好吧，人家楊素雲也不醜。
嫉妒她的個子高？
好像更不可能。
顏雪懷一拍腦門，對了，她怎麼忘了，她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準繼父！
楊素雲嫉妒她有後爹，而自己只有親爹？
顏雪懷覺得吧，這個理由好像也不能成立。
“我二哥身邊有個小廝，本來挺清秀乖巧的一個孩子，我二哥硬是把人家的頭髮都給剃了，還說這樣就沒有煩惱了。”柴晏想起剃光頭，就想起自己也曾經被二哥忽悠得剃成光腦殼，把母后嚇得當場暈倒。
他寫往京城的那些信，如同石沉大海，就連與他惺惺相惜的丁大人也沒有迴音。
顏雪懷以爲，這便是這四個月的全部信息，沒想到這只是一部分而已。
當初她就是心疼楊素雲在楊家艱難，才讓楊素雲進宮的。
顏雪懷知道李綺娘說的“怕來不及”是什麼意思，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是齊慰和李綺娘大婚的日子了。
聞言，柴晏皺起眉頭，他對顏雪懷說道：“有件事，我擔心寫信不安全，一直沒有告訴你。”
這樣的身份，對於儲君以外的皇子而言，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皇后笑得眉眼彎彎，她想知道的事，其實早就知道了。現在聽到這些事情從顏雪懷口中說出來，皇后心裡高興，小兒媳沒有隱瞞，是個心思明淨的。
顏雪懷忽然感覺自己很累，無論是李綺娘告訴她的，還是柴晏告訴她的，這兩個秘密於她而言，太沉重了。
沒想到柴晏已經在宮外等着了，顏雪懷好奇地問道：“你怎麼不進去？”
顏雪懷問道：“二殿下爲何還沒走，他不去普渡衆生了？”
田珍珍也給嚇了一跳，她也沒有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顏雪懷很高興，離開京城四個月了，她也想好好逛一逛。
皇后可沒有覺得不夠喜慶，尤其是她聽說了楊家的事情之後，現在看顏雪懷更加順眼了。
柴晏嘆了口氣：“二哥還在我府裡，我若是進宮，母后一定會問這問那，我還是省些力氣吧。”
再加上小滿的身世，顏雪懷忍不住指指自己頭上的螺髻，對柴晏說道：“幫我看看，頭髮白了沒有？”
顏雪懷的頭髮沒有白，顏昭石的頭髮卻差一點白了。
更何況顏雪懷還有柴晏喜歡的容貌，皇后喜歡的身高。
他馬上就要有兒子了。
顏雪懷從宮裡出來時，又得了幾樣皇后賞賜的東西。
柴晏不解：“什麼整容換臉？有人能夠整容換臉嗎？”
第一次是齊慰，第二次是周大當家，第三次是顏雪懷。
“我聽周萬千說，陸二爺買下了一家玉器鋪子，我想過去看看，小滿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給他挑一枚好一點的玉佩。”
顏雪懷想起來了，昨天她便聽黎寶淮說過，瑪瑙往黎家賣過一批歲米，好像就是二皇子的。
這兩家人是郭老太太的乾兒子幹孫子，是簽了投靠文書，來投奔他的。
他搖搖頭：“算了，我們不說他了，我這次出京差使辦得很好，我去刑部請假，已經批下來了，我有五天的時間可以陪着你。”
好在老二看不上楊素雲，否則真把楊素雲娶進門，以後就是個攪家的。
晚上，田珍珍勸了顏昭石，顏昭石的心情總算好了起來。
別看皇后詩情畫意，可是從皇帝的子女只有嫡出這件事上，就能想像得出來，皇后絕對是個中高手。
聽說楊素雲不肯在熱孝裡成親，口口聲聲要給王氏守孝，皇后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經歷得多了，見過太多陰謀算計，皇后早就累了，她的小兒媳不需要輔佐丈夫建功立業，更不需要與妯娌們明爭暗鬥，更不需要十全十美，搶太子妃的風頭，就像眼前的顏雪懷，身份不高也不低，雖有定國公府做背景，但卻是繼女，姨母雖有功於朝廷，可也只是江湖人，至於外家那頭原本的身世，更是早已化爲雲煙。
天吶！
無論以後如何，至少在這一代，兄弟反目的事情不能發生，皇室禁不起再一次的腥風血雨了。
“你姨母和國公爺是一樣的說法，無論如何，不能讓你舅母遠離我們的視線，這樣反而不安全，還有就是給她弄個新的身份”，李綺娘嘆了口氣，道，“原本你姨母想要立刻就陪着你舅舅去許陽的，算算日子，怕是來不及了，就沒有馬上過去。”
上午的時候，宮裡傳旨，皇后娘娘讓顏雪懷進宮。
樂福回來了，可是他帶回的不僅有郭老太太，還有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高家和劉家！
因此，皇后看向顏雪懷的目光更加慈祥更加柔和。
楊家的這點事，她看得透透的。
她自己也喜歡。
何況顏雪懷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只有一個弟弟還是養子，這就意味着，日後給她和柴晏拖後腿的人，幾乎沒有。
李綺娘已經是第三次說這件事了。
皇后寧可讓二皇子就這麼一直單着，她也不會娶一個喜歡在暗地裡興風作浪的兒媳婦。
“你和陸錦行準備怎麼做？只要陸林沒有整容換臉，遲早有一天，這個秘密就會大白於天下。”
顏雪懷能看出來的事，京城裡那些宅鬥經驗豐富的女眷們自是也能看出來，鄔家更不用說了，只是礙於這是御賜的婚姻，人家只能選擇沉默，等到這件事的熱度退了之後再想辦法。
顏雪懷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宮了，雖然這次沒有長輩帶着，可是李綺娘知道皇后對顏雪懷的態度，因此並不擔心，只是有些後悔，她該讓顏雪懷換上那件新縫的薔薇纏枝妝花褙子，看上去更喜慶一些。
“二殿下賣歲米的銀子還不夠花嗎？”顏雪懷問道。
沒錯，田珍珍已經顯懷，高家和劉家的媳婦子看了，都說田珍珍這一胎懷的是男丁。
皇后問起平城的事，顏雪懷便說了李食記新開的分店，以及清河宴的事。
“你是不知道，我不在京城的這些日子，我府裡的人都被二哥嚇得提心吊膽。”
顏昭石想把他們轟出去，可是他們手裡有文書，郭老太太按過手印的文書，且，那文書的中人，還是衙門派駐在板子大場的小吏。
陸林陸二爺，竟然是衛國公府那位大名鼎鼎的世孫陸玉臨！
她真的只是離開京城四個月嗎？
顏雪懷聽得差點跳起來。她就說嘛，她只不過離開京城四個月，就像是離開了四年，居然有這麼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小滿的生日是假的，小滿自己瞎編的日子，就在五天後。
以色事人的七皇子，很有自知之明。
或者還有其他原因.
“閨女，你想什麼呢，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柴晏有點替自家哥哥不好意思，低聲說道：“他沒錢了，可是父皇不讓我們給他銀子，連母后也只給了他二百兩而已。”
高家和劉家，總共十三口人！
顏雪懷現在不想說話了，她需要靜一靜，她的腦袋裡跳出無數個念頭，她要把這一切理一理。
晚上，李綺娘讓閨女和自己一起睡，結果，顏雪懷做了整晚的夢，滾來滾去，伸胳膊踢腿，李綺娘一夜沒有睡好。
“不夠，當然不夠，父皇特意叮囑過，給他的都是陳米，賣不上價錢，他總共也只賣了不到二千兩，這還不夠他辦一次法會的。”柴晏說起二皇子來，也是一臉的無奈。
顏昭石越想越氣，他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
以後次子和幼子，也按照長子的路子。
柴晏連忙搖頭，聽聽就嚇人，再說，香菜很喜歡他現在的這張臉，若是換一張，香菜很可能就不要他了。
“你舅舅的事。”
“娘，姨母怎麼說？”顏雪懷問道。
楊素雲心裡巴不得王氏早早死了吧。
皇后越想越是滿意，小七是真有福氣，到了要議親的年紀，便遇到了最適合他的人。
“嗯，能，鼻子裡塞點東西墊高起來，骨頭削了，眼睛上割幾刀，嘴脣腫起來，怎麼，你想換臉嗎？”顏雪懷說着，還煞有介事地摸了摸柴晏的臉蛋。
若是隻在後宅裡折騰倒也罷了，就怕她折騰成了習慣，有了野心，看上了更高的位子。
顏昭石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他的人生，充滿希望。
顏昭石抱怨，這些人是顧忌李文彬，所以不敢爲他伸張正義。
顏昭石也去找過街上的鐵板神算，鐵板神算掐指一算，他命中子嗣不順，但是田珍珍卻是有七子二女之命，他娶了田珍珍，他的命格就改了！
七子，七個兒子！
顏昭石從街上回來時，腳下生風，鐵板神算說的話，他不能全信，七個兒子就算了，有三個就行，三個，他要的不多，他只要三個兒子！
這三個兒子，他要自己親自教養，十三歲考童生，十五歲考秀才，不行，十五歲就去考秀才，考上之後，會不會被人盯上，成爲衆矢之的，影響到鄉試？
會的，肯定會的，他的兒子芝蘭玉樹，才高八斗，那肯定會被人嫉妒，從中作梗，像那位陸家的老太爺一樣，高中會元，被人推下山崖落下殘疾，不但不能考科舉了，連入朝爲官都不行。
經歷過太皇太后和胡太后，如今的柴氏皇室，最需要的就是穩定。
好在這兩家人看上去很懂事，見家裡住不下，便主動說要出去租房住，田珍珍鬆了口氣，更重要的，這兩家的女眷對她極是奉承，好聽的話一筐筐擡出來，田珍珍一想，以後搬到新地方，正愁沒人使喚，有了這兩家人，還省得讓她親自侍候郭老太太。
只要陸林沒有變臉，遲早會被人認出來。
她現在對於進宮，是真的毫無壓力，顏雪懷看得透徹明白，皇后就是喜歡她這樣胸無大志，輕鬆自在的人設。
不過，只要他的手放到田珍珍的肚子上，所有的委屈與不快便蕩然無存了。
李綺孃的聲音打斷了顏雪懷的思緒，她怔了怔，問道：“什麼事？”
顏昭石做出決定，長子考上秀才之後，便沉澱幾年，不再被人津津樂道之後，再去參加鄉試。
不過，顏雪懷說的是事實。
說去就去，不用等到次日，顏雪懷便跟隨傳旨的太監一起走的。
“爲什麼？”顏雪懷不解。
皇后把顏雪懷叫到身邊，仔細端詳，這還不到半年呢，顏雪懷的五官又長開了一些，少了青澀，多了明媚，皇后在顏雪懷的臉上看到了自己的孫子和孫女，一定漂亮極了。
半個時辰後，顏雪懷再一次目瞪口呆。
家裡，郭老太太正在命令田珍珍把家裡的銀錢全都交給她保管。
田珍珍看她一眼，笑着說道：“娘啊，這還真是不巧，老爺的俸祿已經用完了，家裡沒錢。”
“沒錢？那怎麼可能，我兒子是做官的，豈會沒有錢，你這刁婦，就是不想把錢拿出來是吧？”郭老太太吼道。
田珍珍嘆了口氣：“你兒子呢，的確是做官的，可是銀子呢，他也真是沒有，你愛信不信，話說狗還不嫌家貧呢，你若是嫌家裡太窮，大可出去另過，對了，你不是有兩個親兒子，和那兩家子乾兒子嗎？去找他們吧，你是現在走呢，還是過一會兒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