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遠離她,他就可以一切胸有成竹氣定神閒,卻只要一面對她,被她牢牢的盯着,他就彷彿每次落子都稍帶了些遲疑,最後只好自己走向死角主動認輸。
蘇瞳不知道凌司煬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現在她至少知道了目前的形勢,她不再牢牢緊逼,而是安靜的去看。她不再像曾經那樣不明白所有的事情那樣而去妄加的猜測,只怕聰明反被聰明誤,於是她不再說什麼,只當是玩樂,天色愈加的深沉,烏篷船在東安城內輕蕩,月光撒下,蘇瞳棄棋又一次認輸,跑出去把今天買來的蠟燭擺在船頭船尾,一一點亮。
小船輕輕的在湖上飄着,蘇瞳點亮最後一支蠟燭時,倏然擡眸淡淡的看了一眼船伕,那船伕巧妙的轉身在她看見他的那一刻低下身去拿菸袋似乎是要抽,蘇瞳挑眉,彷彿不以爲意的一笑,拍了拍手,腳向後腿了一步,踩在船邊彷彿踩空了一般向後倒去。
“呀——”蘇瞳驚叫。
今船中的凌司煬募然蹙眉,轉眸看向蘇瞳,卻彷彿看出了她的動作而未動,直到船伕倏然伸手一把拉住她,蘇瞳眸光一斂,擡手一把揭開對方的草帽。
船伕猛地轉過身去,蘇瞳冷冷一笑,手中銀光一閃赫然將銀針刺到船伕的頸間,一手反握住對方手腕,另一手持着針放在他頸邊,眼底淡淡冷光劃過,挑眉一笑:“怎麼,這又是莫大人你故意讓我的麼?否則我怎麼可能近身威脅於你?嗯?”
那船伕渾身一僵,蘇瞳冷笑,船艙裡的白衣人淡淡看了一眼船頭的情況,未語。微微轉過頭,閉上眼嘆息,擡手輕撫眉心。
磊蘇瞳牢牢的盯着被自己抓住的人,滿眼怒火中燒的咬牙看着他:“你是想試驗一下我這三年來的直覺是否還足夠敏銳?還是你以爲本姑娘在這三年後已經白癡到看不出來船伕換了一個人?!”
那人不說話,陡然一掌拍開蘇瞳卻小心的避免傷到她,蘇瞳頓時整個人趔趄了一下差點跌進湖裡,小心的站穩後募地擡眸看向飛身離去之人,低咒了一句,腳下一點隨之飛身追了過去。
“姓莫的!你給我站住!!!!”
那人不理,輕功之快是蘇瞳早已經見識過的,不由得咬了咬牙,隨手掏出毒粉拼命的向他的方向撒:“站住!莫痕!別跑!給我站住——”
蘇瞳雙腳踩到一棵樹上,用力向前飛去,倏然看見從船艙那邊飛過來的柳葉,如刀刃一般直射向自己眼前可踏足的地方,樹枝轟然斷裂。
是凌司煬!
他竟阻止她繼續去追莫痕!
該死的!
蘇瞳憤恨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只好旋身回到之前的那棵樹上,轉頭見莫痕早已遠去,面無表情的僵滯了一會兒,陡然轉眼看向那隻小船,轉身飛回船上。
剛一落腳,蘇瞳募地快步走進艙裡冷眼看向泰然安穩的坐在裡邊的男人,他現在身體不好是真的,剛剛就那麼拿柳葉當暗器,不小心動了內力真氣,此時臉色又白了幾分。
蘇瞳無法置信的瞪着這個到了現在還如此氣定神閒的男人。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莫痕既然找得到你,爲什麼棄你於不顧?爲什麼他要躲着我?爲什麼你又要阻止我追到他!凌司煬你們究竟又隱瞞了我什麼?!我們曾經那樣就是因爲互相隱瞞了太多而造成的太多誤會你是忘記了是不是?你在和我玩什麼把戲,我蘇瞳是後悔是甘願受罰,可是不代表我可以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你們玩弄在掌心而不自知!”
蘇瞳陡然上前,擡手一把抓住凌司煬胸前的衣襟,卻又不敢傷到他,圓睜着眼死死的瞪着溫潤的淡笑着看着自己的男人。
“凌司煬!別再對我隱瞞任何事情了好不好?別再這樣躲着我,這樣拒絕着我,這樣讓我難過了好不好?你就那麼喜歡看着我蘇瞳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你就那麼喜歡看見我現在這樣難過?你難道比起曾經的無奈,現在反倒是真的學會了殘忍了是不是?!”蘇瞳幾乎哽咽,甩開他的衣襟,向後退了一步:“既然回到我面前,卻又爲什麼要這樣避讓着我,既然明明在意着我,卻又爲什麼要讓我放你一條生路!”
“既然明明知道誤會是最可怕的東西,又爲什麼一定要這樣欺騙我!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我都可以接受的啊!這一次,這一次你究竟是又爲什麼?凌司煬!”
見他不說話,只是笑着把玩着棋子,靜靜靠在船裡半睜着眼,似是有些無力,輕嘆着凝視着指尖的玉石棋子,直至在指尖滑落,落在身下,傳來淡淡的悶響。
“是你自做多情而己。”忽然,他淡淡的看着她,眼中再無笑意,微微站起身,卻難過的擡手撫住心口,蹙了蹙眉,蒼白着臉勉強一笑,卻是笑的極冷的看着蘇瞳有些呆滯的臉色:“瞳兒,凌司煬已經死了,不僅僅是心,就連他的靈魂也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不愛你,也萬萬不懂得什麼是愛情,我不記得過去,更也從未認識過這個叫蘇瞳的女子,明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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