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十天之約
呂安如靜靜觀察寧光片刻，沒找到任何渴望脫離此處的期盼之色。
綜合見過三名組員推斷，貌似每個人單獨進入屬於自己的噩夢之境。靠天降幫手靠不住，她唯有自救了。
微微偏下頭，抓住話中透露的信息，眨眨無辜的眸子，納悶問：“我又來？”
“哎，”寧光疼惜地嘆口氣，徐徐說道：“呂伯母告訴我，你只是工作疲憊想休息，我就知道你又發病了。你每次發病總會到這裡來參觀，可能戰爭記憶在伱腦海留存得比較深刻吧，始終無法忘懷。”
呂安如別有深意地側面試探：“哦？這裡除了戰爭記錄，有其他值得我留念的東西嗎？”
言外之意，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寧光錯以爲她在賭氣，耐心哄道：“有啊，裡面有你英勇作戰的照片呢，雖然多數是背影，但我能一眼認出你。”
呂安如索性把對方誤會加深，努起嘴哼道：“我昨天又忘記很多事，我想進去看看。”
寧光提高手裡塑料袋，將滿滿當當零食遞到她眼前，如同拿着棒棒糖的壞蜀黍，施加誘惑。
“呂伯母說你前天到今天沒怎麼吃好，不如我帶你去吃頓燒烤，晚上我們慢慢參觀紀念館。”
呂安如眼睛一下亮了，欣喜問：“你預約了？”
寧光兩指輕輕彈下她腦門，賣關子：“我做爲曾經的皇族，縱使落敗了，這點特權還是有的啊。”
“鬼信。”
呂安如瞟眼塑料袋，裡面全是她愛吃的零食。壓住饞蟲，堅持原則不肯走。寧光明顯在忽悠人，此處不是夏國皇宮舊址，落敗的舊皇族哪能說進就進。
“哈，我的丫頭長大了，不好哄了。”
寧光寵溺地把塑料袋提手塞給呂安如，從兜裡摸出工牌遞出，介紹：“喏，你未婚夫我啊，憑實力拿到此處的合作關係，有特權能進去。”
呂安如接過電子工牌，置於寧光面容前掃下解鎖，點擊律師合作單位。
翻到熟悉LOGO，仍不依不饒：“先進去轉完再吃吧，我心裡有事沒胃口。”
寧光無奈妥協，摟住她肩頭，帶她刷卡進入。
環顧着熟悉的大廳，她心中百感交集，剋制住想去看熟悉教室的衝動，隨寧光走向可參觀區域。
將花籃放在逝去英雄紀念銅像前，她深深三鞠躬，心裡默默祈禱：請一定保佑我早點回去啊。
沒說請諸位在天之靈，太晦氣。
敬獻完，進入戰地照片迴廊。
她聽着寧光講述每張照片的深刻意義，回以點頭表現有認真聽，實則在每張照片上仔細尋找奇怪事物。
一圈轉下來，她發現有個很晃眼的詭異之處。每逢單數的陳列照片，全有個類似於恐鶴雞的怪物存在。
她相信以霍院長的大局觀，不會容許此類生化變異怪物參戰，否則沒必要在最後選擇清除所有高進化生命體。
拉住寧光袖口，喚聲：“等下。”
寧光望眼袖口上拘謹的小手，眼底閃過一絲刺痛，下秒好脾氣地答應：“嗯，丫頭哪裡沒聽懂可以問我，希望我的講解能幫你把記憶連接到正軌。”
呂安如手指點在照片上的恐鶴雞，問：“你應該知道它吧，它怎麼會出現在照片裡？”
“恐鶴雞啊，是援助我們的西智國方將軍所帶來。它經過西智國的訓練，能分清敵我，不會傷害無辜平民。西智國還改良了198Z屬性，製作出保護外殼。”
寧光雙臂包裹住她身子，右手握住她的小手，滑動至照片末端位置，炙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
呂安如彆扭地用胳膊向後推推寧光，對方非但沒有自覺拉開彼此距離，還得寸進尺地把下半身貼至。
“丫頭別亂動，我是正常男人，我們早訂過婚了。乖點哦，我來給你講解照片裡更細節的地方。”
感受到對方的身體變化，呂安如腦子僵住，再傻也明白不該作死繼續扭動身子了。
木偶般呆在原地，聽寧光娓娓道來：“注意照片裡這個格鬥社成員的腳下，有灘綠色液體，它就是恐鶴雞射出的198Z腐蝕遺留產物。你瞧我方人踩在上面，不會被傷害，尹伊研究出對應防護服了。”
“必須穿防護服纔不會被傷害吧？”呂安如板起臉色問。
得到寧光點頭，眸光一凜，說出推斷：“此類防護服通常製作成本非常高，不可能量產，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老百姓根本買不起。”
“我們早把平頭老百姓轉移走了，198Z在空氣中存活時間只有6小時。每次交戰完，成員們會給它蓋上阻隔膜。”
呂安如從回答中聽到古怪的停頓，在6小時這裡。她懷疑寧光避重就輕了，存活時間遠比6小時多，傷害也遠比描述嚴重。在照片裡她看到很多攜帶假肢的學院成員，想必與198Z的腐蝕程度脫不了關係，盛冥的腿極大可能也是拜198Z所賜。
將懷疑藏於心底，問起另個在意的點：“尹社長叛變了？”
“是的。”
寧光沉沉應聲，簡單兩字似包含無數化不開的陰鬱。
他並不願多聊，繞開話題：“走吧，我帶你去看有你的照片。”
“好啊。”
呂安如甜甜答應完，趁機矮身離開寧光懷抱，放慢步子走在他後面。
不知爲何，望着寧光的背影，她隱約覺得對方肩頭微微塌了點。
兩人蔘觀過她激戰的遠景照片，乘坐電梯抵達9樓，在格鬥社專屬紀念中找到有她側面的近景記錄照片。
她安靜端詳着照片裡的自己，熟悉且陌生。照片內的女戰士扎着高高丸子頭，手握滴血銀滄，剛斬殺完諸多怪異怪物。
最吸引她的地方在於有隻腦獸端跟在她身後，她全心凝視前方，並未有所防備。
她能放心端跟隨通常分爲兩種情況：一、她沒注意到端的到來，二、端在大戰中選擇幫月翔。
無法確定是哪種結果，但她能確定一點，端出現在照片裡很突兀，猶如下棋老頭突然迷上扯是非，嚴重與自己性格不符。
手觸碰在照片中的端身上，觸電般感覺流過全身。
腦中浮現出蒼老悠遠的聲音：“你能找到這裡，證明你如勾陳所說心性尚算堅強。給你兩次機會吧，回答對了，我送你回到你所求之處。”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有門了。
呂安如按耐住心中喜悅，鄭重其事點頭，問題隨之而來：“你猜我要問什麼？”
差點頭杵到地上，在心裡暗罵，端這玩意好惡趣味啊，玩繞口令呢？
好想回句調侃：‘你猜我猜不猜。’
搖頭晃走腦子冒出的調侃答案，雙脣微啓才吐出一個字：“我，”
腦子聲音宣佈失敗：“答錯了，你還有一次回答機會，十天後找到我，重新告訴我答案。”
“誒，別走啊。”
呂安如匆忙挽留，做出滑稽的擦玻璃動作，雙手反覆撫摸水晶照片。魔怔般給其表面擦得纖塵不染，可惜腦中再無回話。
合理懷疑南柯設定的變態錯誤懲罰機制出自端，只殘酷的容許錯一次。
“丫頭！”
終於在五分鐘後，寧光不忍看她繼續犯傻，抱住她腰、帶她離開照片前。
兩人並排坐在休息凳子上，呂安如撕開一包薯片，報復性抓出大把塞進嘴裡。有奮鬥目標了，她該好好慶祝下才對。
吃光薯片，再撕開巧克力棒，咬成幾節塞進嘴裡，嘎嘣脆地咀嚼着。
報復性吃東西無意外迎來噎住的苦果，手拍拍鎖骨中間位置，等了半天沒等到寧光送來救命水。
對方雙手握住飲料瓶在發愣，如同他纔是被困此處的人，有着無法處理的難題。
呂安如斜瞪眼關鍵時刻掉鏈子之人，拿過飲料擰開蓋子，仰頭咕嘟咕嘟大口喝着，把零食碎渣衝下去。
回程的車上，寧光鬱鬱寡歡地看向窗外。
呂安如心情放晴，善心跟着回來了，拍拍寧光肩頭，幫對方紓解心結。
“我知道你看我像神經病，你再多忍耐我一週吧。我保證一週以後，所有事情恢復正常。”
說不定她離開了，這個未來平行世界的呂安如就回來了。
寧光斂起眼中沉重，勾勾嘴角，努力朝她露出個溫暖的笑容，意味深長說道：“丫頭，人的心境最是多變，你敢確定一週後你的心境仍如現在這般嗎？”
聽着掃興問題，呂安如篤定回答：“當然了！”
“嗯，祝你得償所願。”
寧光淡淡應聲，緊接着又沉默不語地望向窗外。
對方古怪的狀態並未影響到她心情，她把剩下零食吃光，婉拒掉晚餐之約。
回到家中，乖巧地和父母打完招呼，進屋刷洗完倒頭就睡，睡覺乃荒廢時間的最快方式。
一覺起來早上7點多，聞着飯香來到餐廳。美美吃飽，哼着愉快小調回屋繼續睡。
“安如，你今天該上班了。”
母親謹小慎微的提醒從身後傳來。
呂安如如遭雷擊，定住步子，詫異回頭問：“還要上班啊？”本打算當一週好吃懶做的豬呢。
母親難爲點點頭，生恐她喪失好心情，替她做決定：“我用你微機請下假吧。”
呂安如思忖下，擺手拒絕：“我去上班吧。”
借這一週感受下普通女孩的生活吧，機會千載難逢，要好好珍惜。
母親長長吁口氣，從廚房拿出早準備好的便當，擺在餐桌上，叮嚀道：“飯給你備好了，中午記得吃。”
呂安如比個OK手勢，回屋換上職業OL套，出來拎上便當離開。
才走出家，記起不知道自己在哪上班，幹什麼職業。
回去問母親吧，無疑惹得母親傷心，自力更生地翻翻粉包，找到工牌一枚。
按照上面地址打車，二十分鐘抵達公司樓下，來回張望中瞧見買早飯的艾拉。
紅髮女郎一看到她，踩着高跟鞋小跑而來，攙住她胳膊，激動問：“安如如，你記憶恢復正常順序了？”
“嗯，捋順多數事情。”呂安如敷衍句，打探道：“我們負責什麼工作啊？”
從艾拉工裝判斷，兩人率屬於同一個公司，工牌光寫明職業策劃，沒寫細緻版塊。
她從文宗寫算派那瞭解過，策劃分很多種，有活動策劃、劇情策劃、文案策劃等等。
“這家遊戲公司可是你選的呢，我們主要負責策劃遊戲的可玩性，想出吸引玩家的玩法。”
艾拉帶她走入公司大廳，迎面而來的同事們紛紛互道早安。
呂安如按名字找到自己工位，有模有樣的坐入轉椅，打開微機。她當會面對兩眼一抹黑、純混日子的情況。
結果發現編輯遊戲的系統很容易操作，她只需輸入天馬行空的想法即可。
一早上瞎編亂造完成整條新支線，下午開會她將成果展現，意外得到領導認可，同事們全給她投來崇拜的目光。
出會議室，艾拉悄咪湊近，豔羨地取經：“安如如，你昨天肯定看了很多探險書籍，今天這個靈感太精彩了，求分享書名。”
“沒看什麼書，我不過採用曾經執行任務和考試的部分經歷而已。”
呂安如低聲告知。
艾拉朝她高高豎下大拇指，讚道：“聰明啊，我以前也想過加入考試情節，但怕運用的不好，過於血腥反被領導Pass掉呢。”
“把怪物難度設定低點，多體現NPC引導主角實現偉大使命。畢竟多數玩家是想體驗另種冒險生活，不是純找虐。”
就這樣，得到妙招的艾拉在隔天同樣收穫領導誇獎。爲了感謝呂安如的不吝賜教，她晚上請兩對情侶吃飯。
四人坐在離家不遠的啤酒攤子，喝着小酒、吃着海鮮、聊着笑談，整個晚上過得別提開心了。
深夜，盛冥揹着爛醉的呂安如往家走。
她趴在盛冥背上，喃喃自語：“小冥，看到你在這裡過得很好，姐姐太替你感到高興了。”
“嗯，我們都會很幸福的。”盛冥沉聲應。
男人走出十多米，停在草叢邊，把她放在馬路牙子上，兩人背靠背坐下休息。
偷望着虛弱的弟弟，呂安如心裡特不是滋味，鄭重許下承諾：“等姐姐回去一定阻止大戰，讓你不光擁有開心的生活，還擁有健康的身體。”
“不用，”盛冥重新背起她，嚴肅說：“我不想姐姐再辛苦了，我很滿足我現在的生活，難道姐姐在這裡過得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