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十一國慶假期如期而來,放假後的學校也變得冷冷清清。站在窗前看着空蕩蕩的校園,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了一個身影,寂寞又寥落的背影。許心自然明白那個身影是誰,這段時間,這個身影一直在她腦海徘徊,而這個身影出現在她夢裡的頻率漸漸多了起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不可控制的已經往下墜落了。不否認,她喜歡了這個身影的人,自打第一次見到,她便知道,死寂將多年的心,這次終於要燃燒一次了,哪怕是飛蛾撲火,她亦然無怨無悔。這些年身邊的追求者不少,沒有人能像他那般,讓她見到心跳加速,哪怕只是遙遠望一眼,便覺得心滿意足。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一見鍾情。

想到明日大家一起去海邊,她又加快了收拾行李的速度。這個長長的假期,原本計劃全家去新加坡度假,可是她的簽證過期了,忘記補辦,加上和張斐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趁這假期,好姐妹之間也可以聊聊心事,她確實有很多的話無人傾訴,憋在心裡已久,很重很重。

十月份的天氣不那麼冷,去海邊看看日落日出,似乎也不錯,再者有他。如此一想,原本有點陰沉的心,立即陽光起來。

如約而來的電話響起,許心拿起桌上的手機,來電提醒顯示是張斐雯,“心心,行李收拾如何了?”電話裡是張斐雯忍不住的激動聲。

“嗯,差不多了。你的呢?”許心坐在牀沿,一隻手拿手機,一隻手整理着滿牀堆積的東西。

“陳羽昨晚就幫我收拾好了。”電話裡張斐雯一臉幸福的說着。

“天吶,你能不能別在我這單身剩女面前曬幸福啊。”許心抗議地說。

“好啦,好啦,我不曬就是啦。”張斐雯咯咯笑着,又補上一句說,“我主動承認錯誤,我不該在黃金剩女面前曬幸福。那你可否原諒奴家呢?”

“幸好你識相,不然等你來了,我非給你點顏色瞧瞧。你不準聯合你家陳羽一同欺負我。”許心霸道的提醒。

“你的追求者都快組成一個連隊了,我哪敢,那不是自找死路麼?”張斐雯繼續打趣道,突然間聲音一轉變得低沉,“陳羽這次不和我來,他陪領導出差去美國。”

“啊,不是十一黃金假期嗎?還出差?”她乾脆停下手裡的動作,坐在地上已拼了一大半的拼圖上,頭靠着牀,專心的接起電話來。

“我也這麼想,只是他們總公司在美國,人家資本國那裡可不過十一呀。”自從張斐雯和陳羽交往開始,美利堅裡共和國從此在張斐雯心裡從最最嚮往的國家,變成了最最討厭的國家。之所以有這樣的原因,多半是陳羽頻繁的出差。

“也是的,這不是明擺的變相剝削嘛,得三倍工資。”許心哪會不知道,戀愛中的女人那點小心思呢,長長的假期沒有人陪,是多麼寂寞的事情,尤其是張斐雯這樣害怕一個人的女人。

“就是就是,還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被許心這樣一說,張斐雯的怨言越加的重。

“哈哈,讓你家陳羽回來賠償,得好好賠償。”許心故意加重了後面幾個字,說完偷笑起來。

“壞傢伙,你竟敢取笑我。”

“我沒有啊,哪敢取笑你呢,”許心可以想象下此刻張飛雯臉紅的摸樣,不禁的躺到牀上大笑起來,“在我面前還裝正經啊。”

那頭頓時沒了聲音,許心又道,“哎呦喂,我可以說這是不好意思的表現嗎?”

“心心,別說啦。”電話那頭聲音嬌羞到不行。

“哈哈,我不說啦,我明天會看到被男人滋潤的女人啦。”許心繼續沒心沒肺的大笑着。

“混蛋,八婆,你想看,自己找一個去。”那頭的聲音終於如小宇宙般爆發了,“臭女人,再笑試試看,你要是惹急了我,看我介紹個男的給你,煩死你。”

“得了,我就不取笑你啦,我又沒有吃飽了撐着了。”許心停止了笑意,“還有,比別亂給我點鴛鴦啊,我有喜歡的對象了。”

“真的”這會換成張斐雯尖叫,加亂吼的聲音,“哇哈哈,他是誰啊,長得帥麼?”

“你啊你,什麼時候能改掉你這花癡相呢,”許心鄙夷的聲音,提醒着,“小心嘴角的口水掉下來了。”

“去你的,哪有。”張斐雯繼續發揚她的八卦精神問道,“說說看啦。”

“懶得理你,你電話費嫌多啊,不過移動公司倒是很喜歡”許心受不了她的八卦,要是這樣問下去,只怕會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出來,當然很可惜,張斐雯想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因爲她對季凡風一無所知,“明天過來,你就可以見到啦,我還不知他對我有沒有意思。”

“管他有沒有意思呢,憑你的條件,撂倒他,分秒鐘的事情,加油吧,姐妹,我挺你。”

“撂倒?我說死丫頭,你也爲打架啊,”許心狠狠的回過去,“你那招數啊,就用在陳羽身上還管用。”

“隨你了,反正呢,遇見了你覺得好的人,要抓住機會啦,你要是矜持啥的,說不定明天就被別的女人搶走了。纔不要管他什麼狗屁不通的矜持,女追男隔層紗,加油,心心,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時候我們一起舉行婚禮,多好啊。”張斐雯一直秉承着喜歡就爭取,之所以能成爲陳羽的女朋友,自然也少不了她那堅持不懈的精神。

“囉嗦鬼,我東西還沒有整理好,你是打算讓我明天變成國寶見到你吧?”許心受不了她的八卦精神,狠狠的罵道,“你呀你,恢復你那花癡相,趕緊陪你家陳羽去。”

“行啦,行啦,你忙去吧,時間也不早了,這陳羽怎麼還不見回來呢?”電話裡張斐雯嘀咕着。

瞧着牆上的時鐘,二十三點三十分,離童話裡灰姑娘變公主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大腦未曾思索,許心脫口而出的問道,“他這麼晚還在加班?”

“下午他電話說今晚要加班,手上很多工作沒有忙完,二號還得出差美國十天左右。”張斐雯悶悶的說。

“喔,外企偶爾忙碌點是正常的,不過這麼晚還沒回來,作爲他的女人,你該體諒體諒才行。”許心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好言安慰她。末了又加了一句,“幸好你在深圳有陳羽照顧,這讓我也稍微安心。”

“不用擔心我啦,我是誰?張斐雯呀。”電話裡的笑聲沒心沒肺,半響,張斐雯略帶撒嬌的聲音,“你也早點睡覺吧。明天我們見,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行,明晚你我同牀共枕,”完了,許心又邪惡的附加一句,“小妞你明晚可得好好伺候大爺我。”

逗得張斐雯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小女子會好好伺候着爺。”

和許心電話割斷,張斐雯打開衣櫃,找了一件連衣裙換上,站在鏡子前又順理了頭髮,這才提着小包,拿上手機朝電梯走去。許心的提醒不無道理,平日她大小姐脾氣,對他說話沒有半點溫柔,作爲陳羽的女人,她是該好好體貼他了,於是招了一輛出租車朝陳羽公司走去。

下車時,馬路對面有一家粥鋪還在營業中,張斐雯記得陳羽說過,他最愛公司對面馬路那家店的粥,入口清香,柔軟。

“小姐,您要的粥已經打包好了。”服務員把一個小盒子遞給張斐雯,接過盒子付了帳,走過梯階,上了人行天橋,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閃着燈光疾馳飛過,像極了盛夏田間的螢火蟲,張斐雯忍不住心裡的喜悅,甜甜的笑了,連周圍路過的路人,也被她明顯的喜悅給感染到了。她在心裡笑道,“陳羽,見到我你會不會很驚訝?”

一遍一遍的撥動着那個熟悉號碼,回覆的永遠只有客服小姐那甜美卻冰冷的聲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大廈前面的保安,看着張斐雯在廣場前面來回走動,終於忍不住的走過來問道,“小姑娘,這麼晚了你有什麼啥事?”

“你是這裡的保安叔叔?”張斐雯走近保安亭問道。

“是的,小姑娘,天這麼晚了,還是早點回去吧,太晚了外面終究不安全。”保安是個健壯的中年大叔,濃郁的眉毛,一口濃重的北方口音,好心的提醒道。

“我是來找我男朋友的,他還在裡面加班,打他手機無法接通,我怕他……”張斐雯小聲的說道。

“這麼晚了,還有人加班?”保安大叔不可信的問道,突然之間拿起袋子裡的呼叫機說,“小姑娘,你等下,我問問先,你朋友在哪層?”

“十六層。”

保安大叔開動手裡的呼叫機,“小宋,小宋,我是老李,請去十六層看看,是不是還有人?”

“收到,收到。”

過了幾分鐘,呼叫機響起,傳來清晰的聲音,“老李,老李,已查看,確認整棟樓無任何人。”

“小姑娘,聽到了吧。”

“嗯,謝謝您了。”

“不客氣,你回家等等吧,試試打他同事或者朋友的手機看看。”

“謝謝大叔的提醒,”她盡力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大叔,這個留着給您吃,放心這是馬路對面那家的,還是熱的。”她刻意多打包了一份,全拿回去也是浪費,不如做個人情。

張斐雯回到家時,已是凌晨一點多,手中的粥早已冷卻,她隨手一擱,放在餐桌前,換了睡衣,慵懶的斜靠在沙發上無聊的盯着電視屏幕,手裡的遙控器換個一個又一個臺。

終於,門口響起開門的鑰匙聲,他總算回來了。

陳羽進門,看見窩在沙發裡的張斐雯先是驚訝,轉瞬間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雯雯,你還沒睡。”

“嗯,睡不着。”

“傻丫頭,不用等我啦,你明天不是一大早要去惠州嗎?”陳羽丟下手裡的公文包,一手攬住張斐雯的肩膀,眼角恰巧瞧見了餐桌前的粥,那不是他公司對面馬路的哪家店的麼?難道她去了公司找他?

“你早點洗洗睡吧。”說罷,朝臥房走去,獨留下陳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桌上的粥盒子“她去了公司,那她應該知道他今天沒有加班?”

他起身,朝臥房走去,“雯雯,對不起,我今天手機沒有電了,公司幾個同事叫喝酒,沒有給你電話,是我的錯。”

“嗯,你先去洗澡吧,滿身酒氣,難聞死了。”張斐雯捂緊鼻子,嫌棄的推着他走進浴`室,又補上一句,“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

陳宇從浴室走出來,身上裹着浴袍,露出胸`膛,讓張斐雯一瞧,臉上不自覺的染上了紅暈。

“雯雯,對不起,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陳羽從張斐雯身後緊緊抱住她,一邊吻着她雪`白的脖`子,耳`垂,慢慢的吻`住那肩`膀,一雙手也未停歇,慢慢地在她的衣`襟裡滑`動着。

“羽,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

“你真的不生氣?”關掉牀頭燈,他從身後緊緊抱住她,許久見她沒有出聲,又在她耳邊溫柔地說,“等我從美國回來,我們一起去我老家,見見我的爸媽。”

“嗯,”她倦了,說不清爲什麼,突然覺得很累,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已是凌點二十分。望着白白一片的天花板,許心拼命着呼吸着空氣裡的氧氣,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明日她終於可以見到他!這樣的夜晚,他會在做什麼呢?

其實他在做什麼,此刻也與她無關,不是嗎?只是心像是生了蟲子一般,手指像是着了魔一樣,她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夜很靜,你睡了沒?”

不到一分鐘,許心又懊惱了,她怎麼那麼衝動呢?緊握着手機,眼睛盯着屏幕,耳朵靜靜的聽着,空氣中依舊是一片寧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手機屏幕依舊一片漆黑,許心懷疑手機信號,直到她撥打了一遍10086,那頭客服小姐甜美的通話的聲音,她才確信手機不是沒有信號,傻傻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胡亂着撥動着髮絲。

整理好一牀亂亂的東西,合上行李箱,許心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又看了看手機,依舊沒有任何信息和未接的電話,信號也是滿格的。

夜,很靜很靜,窗外,小樹被風吹起,沙沙作響,撩起牀上的蚊帳,飄飄飛揚。

突然,手機屏幕一亮,許心忙打開,屏幕上幾個簡單的字映入眼簾,“剛忙完,現在在整理行禮。”

忍不住內心的雀躍,激動的緊握着手機,他終於回覆了信息,只是這信息好簡短。

毫不掩飾內心的激動,她還是回覆了過去,“喔,那忙完了早點休息。”回覆完信息,她纔看清屏幕上的時間,凌晨1點半。

關上手機,房間立刻又變得漆黑一片,只有樓下路燈透過窗臺,折射的亮光。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射在房間裡,透過玻璃窗,奕奕光亮。

被鬧鐘叫醒,許心極不情願的從被窩裡爬起,又倒下去,眼睛酸澀的不行。她懊惱昨晚等那條信息,很晚才睡,這會起牀實在是沒有精神,眼睛黑的可以和國寶比了。

拿起手機時間顯示已是十點零五分,“起來了沒?準備出發吧。”短信來自季凡風半個小時前發的。

睡意頓時全無,心情突然升了幾個沸點,朝浴室快樂的走去。

廣惠高速公路十幾公里,全是車輛,密密麻麻的像是螞蟻。看着長長的長龍隊伍,坐在車裡的衆人臉上隱隱寫着不耐煩,怒意,焦急等不一樣的神情。

“看着架勢,得做好塞十個小時的準備。”開車的是周亮,他看着這不見頭尾的長龍,淡淡的說。

“我們中午那會不拼酒,估計應該會好點。”姚素素接聲說。

“廣播剛纔也說了,前面發生幾起幾車連環撞事故,估計這一時半會,是無法通的。”

車繼續緩緩前進,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行駛的距離不到五十米。

周亮瞭望高速長龍下密密麻麻的車輛,無奈搖搖頭,揭開礦泉水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大家商量下,接下來該如何,這塞車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提議前面有個路口下高速,我們找個路口把車停下來,活動活動先。”段小兵說完看向大夥。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窩在這車裡,骨頭痠痛。”姚素素也附和着說,“尤其是你們幾個男士,窩在這個小空間裡更難受。”

其他人無異議,因爲一臺商務車原本坐八個人,愣是擠下九個人,尤其是最一排坐四個人的,尤爲難受。

齊刷刷的眼神望向最後一排,許心只能會心一笑,“我和雯雯還好,只是季凡風和陳程倒委屈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車子緩緩的開到在高速出口,轉幾個彎,是一片香蕉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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