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覺得還好。”
“時間一久，”馬國濤笑，“你們就會明白，陰陽兩路的恩恩怨怨、是非曲直，無非就是愛恨情仇而已，一點都沒意思。”
我抿嘴。
葛二少說：“只是因爲這些？”
“沒錯……”馬國濤說：“陰陽之事，看似盤根錯節、複雜的很，究其本質，也不過是因果輪迴罷了。”
葛二少又道：“說的這麼簡單，我怎麼感覺這麼複雜……”
一旁低頭猛吃菜的修羅二傻子，忽然擡起頭，簡而了之地道：“傻啊，多簡單的事情！”
他說：“妖鬼和人一樣——閒着沒事幹拿着把菜刀上街砍人的，不是精神病就是心理變態，如果沒什麼恩怨，腦子正常的誰去幹這事？”
葛二少悻悻道：“說的也是！”
馬國濤看他一眼，抿嘴又說起妖山，問一句：“妖山之事，你們打算怎麼幫忙？”
我說：“以理服人。”
馬國濤問：“如果服不了呢？”
我想了想，又道：“繼續跟他們講道理，一直到說服他們爲止。”
馬國濤聞言，感慨道：“看不出來，你倒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他？”
葛二少咂起嘴，毫不客氣地拆穿道：“他講個屁的道理，他說的講道理，其實就是誰不聽他的，就把人家揍一頓。”
我說：“俗話說的好嘛，拳頭纔是硬道理。”
馬國濤：“……”
吃過晚飯後，馬小靈跟我們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妖山，你們早點休息，爲了以防萬一，陸師兄會跟我們一起去。”
我說：“那馬大璐呢？”
“表姐？”馬小靈道：“她還有別的事情，我們幾個再加上陸師兄，我覺得問題不大。”
第二天，一大清早。
馬小靈早早地在等待，我和葛二少、修羅二傻子全都做好去妖山的準備，打着呵欠從屋裡出來。
等上一陣，陸成久也出來了，但是他臉色依舊難看的很，讓人很是懷疑是不是真的哪裡出什麼問題了。
我說：“你臉色不好看。”
陸成久苦笑一下，擺着手道：“不礙事。”
馬小靈說：“那我們走吧，現在七點鐘，大概要走兩個小時的路程，才能到地方。”
出了馬家宅院，馬小靈在前面帶路，走出村鎮，朝着那邊的山頭一直走。
沒走一陣，我就發現這地方的妖越來越多了。
在路上，時常就能碰到幾個人，因爲我能通靈，可以看到他們屁股後面無一例外的有着或長或短的尾巴。
我們甚至還能看到幾個妖變成的大妹子，坐在路邊石頭上，見我們路過，使勁眨着眼睛。
不過，她們這些山妖，雖然衣着的華麗程度，遠比不上活在人類都市裡的妖，但看着也是賞心悅目。
馬小靈介紹道：“這裡靠近妖山腳下，所以路上的妖會越來越多，等到上了妖山，那裡就屬於妖界了。”
葛二少抿嘴道：“妖界這麼容易去啊？”
陸成久說：“妖山只是位於妖界的邊緣，妖界的冰山一
角而已，進了妖山，那纔是真正通往妖界的入口，但是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的。”
葛二少繼續問：“既然有妖界，那麼爲什麼好多妖都跑出來？”
陸成久很是耐心地回他，道：“人妖鬼三界是互通的，但是互不干涉。”
他凜然道：“雖然地下就是冥界，但是大多數鬼依舊流連於塵世，因此依舊生活在陽間，妖也是一樣，陽間的很多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有着極大的吸引力。”
葛二少道：“吸引力？”
陸成久舉例子道：“就像現在的好多女妖，最喜歡的就是陽間的化妝品，至於男妖，則是喜歡陽間紅燈綠酒的氛圍。”
“而且……”陸成久也毫不客氣地指明原因道：“妖界不同於冥界，沒有地府這種地方，只能由地府代管，妖界在傳言中是一片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模樣，實際上嘛……”
我說：“實際上就是一片沒有開發的荒山野嶺？”
他道：“嗯，差不多吧。”
馬小靈道：“已經到了。”
我一怔，擡起頭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山離着我們依舊有一段距離。
我說：“那不是還很遠嗎？”
馬小靈說：“你看到的只是陽間的山，妖界的山，只是和這裡重疊在一起，實際上根本看不到的。”
她說着話，在這裡四下找了找，然後伸出手對着前面摸了一下。
接着，我們眼前出現一陣波動，一個房門大小的入口顯露出來。
從外面看，裡面一片昏暗的色調，景象看起來偏藍偏綠。
馬小靈說：“這就是妖山入口。”
跟着馬小靈進去，眼前的景象立馬變了樣。
擡眼望去，全是連綿不絕的山脈，地上是灰褐色的泥土，長着諸多模樣奇怪的樹木和說不上名字的花草。
我瞪大眼睛看着腳下，發現這裡的地面，時不時地會冒出一股幽幽的藍綠色光點，稍遠處略顯陰暗的地方，還能看到螢火蟲一般的藍綠光芒。
我說：“這發光的，什麼玩意啊？”
馬小靈說：“這裡是妖山地界，那些光點自然是飄散着的妖氣、靈氣，就如同冥界一般，那裡的天色昏昏發黃，其實全是陰氣堆積成的。”
我們一堆人剛剛走進來，馬上又看到三個身形碩建牛妖靠過來，眯着眼打量起我們。
我看了看他們身上穿着帶“邊防”字樣的衣服，頓時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應該是守界的。
領頭的牛妖喊：“這裡是妖界，閒雜人等不得進入。”
馬小靈忙說：“我是馬家的……”然後手一指我，“他是地府的工作人員。”
這幾個牛妖點起頭，卻奇道：“你是驅魔龍族馬家的馬小靈，我們認得……可是，這地府的工作人員，我們怎麼不知道？”
我說：“那是你們孤陋寡聞。”
陸成久咳一聲，道：“他確實是地府的工作人員，是南山市六道通信分公司的負責人，也是妖狐一族狐小媚的朋友，這次來是解決問題的。”
這幾個牛妖繼續點起頭，放行道：“那你們可以過去了。”
過去之後，
我又咂着嘴嘆一聲：“這地方還挺嚴。”
馬小靈說：“因爲妖界、冥界的入口都在陽間，但是一般的活人，如果不是修道的，根本進不了冥界，但是妖界不同，偶爾會有人誤打誤撞地走進來。”
“哦。”
我隨口應一聲，繼續四下挺稀奇地看。
前面有一條不寬的河。
那河水，像是灑了螢粉一般泛着光，河邊處還能看到幾隻蛤蟆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馬小靈指着那條河，手指頭往上偏移，點着道：“前面有一片竹林，穿過去之後，就到了狐妖族的地界。”
我催着說：“那快點走吧。”
我們浩浩蕩蕩地過去。
除了陸成久和馬小靈，隊伍中還有我跟葛二少兩個大活人，以及修羅二傻子一個鬼，因爲面孔比較生疏，這裡的妖都擡頭打量我們。
被他們這麼看着，我很是得瑟，甚至於就連葛二少也跟着得瑟起來。
這當，天空傳來兩聲嘶啞的鳥鳴……
擡起頭，妖山地界裡那藍綠色的天空，飛過兩隻靈鴉。
馬小靈說：“野生的靈鴉……這地方不僅僅有妖，也有其他的活物，但是沾染了這裡的妖力、靈氣，多多少少都會帶着一絲靈氣、妖性。”
葛二少擡頭看一眼，那兩隻靈鴉正在他頭頂盤旋。
那嘶啞的鳥鳴上讓他有點不自在，於是挽起袖子，揮手驅趕。
這裡的鳥果然邪的很，見葛二少揮手趕它們，立即灑下一灘鳥屎，不偏不倚地掉在他手心。
葛二少看得一皺眉，頓時罵出聲道：“擦！什麼破鳥啊，拉屎也不知道穿個褲衩！”
修羅二傻子聽到這話，當即笑話他道：“傻逼，你拉屎穿褲衩啊？”
葛二少馬上跑回身後的河裡洗乾淨手，一路小跑，面無表情地靠過來，又朝着那兩隻靈鴉狠狠地一瞪眼。
前面到了竹林子了……
透着這邊那長得幾米高的竹林間隙，我看到了前面有一個不大的房子。
馬小靈說：“這裡就是狐妖的地盤。”
我說：“怎麼就這麼大點的一個破房子？”
馬小靈走上前，推開門道：“在下面，這只是個樓梯過道而已。”
“哦！”
我應一聲，跟着馬小靈走。
這裡一個直通地下的臺階，進去後，眼前一片碩大的空間。
這地方四邊四個門，裡面空蕩蕩的，一個狐妖也沒看到。
馬小靈喊了一聲，道：“小媚？”
一個身影拖着緩慢的腳步，一點一點地走出來，鬱悶地回話：“小靈姐……”
狐小媚出來，擡眼掃了我們一圈，又很是驚奇地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說：“這還用問？我大老遠跑過來，肯定來幫你解決問題的。”
狐小媚撇起嘴，看來心情很不好，什麼話也沒講，只是滿懷心事，目光渙散地四下看。
馬小靈問：“怎麼只有你自己？”
狐小媚搖搖頭，手一指她出來的地方，道：“其他的族人，都在那邊的大廳裡，現在還在爭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