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櫃顯然外行了,更可以看出對這件事情的不瞭解。
若是真中暑,寒熱交替之症,怎麼可能引起這麼大面積的生病?
這些人八成是被傳染了,還沒聽說過,中暑也會傳染!
更何況,慕冰月也生活在京城之中有一段時日,雖不如鄉下那般涼快,可這裡隸屬北方,又距離二十一世紀有幾千年的時期,空氣本就涼爽,大約等於二十一世紀最熱的秋季吧,晚上睡覺,還得蓋着薄被關着窗戶,所以……中暑什麼的,簡直無稽之談!
若是有死人,那就更糟糕了!
只是,慕冰月現在不敢多說,只是心裡有着擔心而已。
只希望,事情沒有嚴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有死人!”李掌櫃認真點頭回答了慕冰月一句,臉上的神色顯然不大好,對慕冰月憂心忡忡的說道:“七小姐,郊外的劉家村死了九個人,再近一點的田家灣死了四個,京城……好像暫時還沒發現,不過現在病人越來越多,難保……”
“李掌櫃,這事可有人稟告宮裡了?”慕冰月皺眉問道。
“這個就不是我們管的了,不過……病人越來越多,我想……是不是有必要去稟告一下?”聽慕冰月這麼仔細一問,李掌櫃似乎也不能再一廂情願的以爲這就是中暑了。
慕冰月皺眉思索了半晌,才轉頭睨向星暗,道:“你怎麼看?”
“今天早上,你還在睡覺的時候,聽說京兆尹就已經進宮,張公公派人告訴我,好像有什麼急事,說不定就是這件!”星暗皺眉,對李掌櫃道:“這段時間,你就不要輕易接觸病人,尤其是伺候十四的人,要小心一點,若是被染上了……你們知道後果!”
李掌櫃連道不敢。
慕冰月道:“可是回春坊是賣藥的地方,總不能不賣藥了。這樣吧……”
她微微沉吟,便轉頭對李掌櫃交代道:“從今天起,每隔一個時辰,這回春坊的每一個地方,尤其是有人經過的地方都用艾葉燒煙霧薰上一刻鐘,然後……讓下人用醋水澆進煮滾的水裡拖地抹桌子,被子一定要勤快的曬,尤其是十四這裡,每天都要換,至於回春坊的夥計……每個人都要注意休息,體質越弱,越容易被感染,還要通知每一個人都戴上口罩!”
慕冰月想了想,道:“我待會先給你二十個,你發給夥計們!”
她的項鍊裡還有不少呢。
李掌櫃點頭,慕冰月轉身拿出一次性的口罩,李掌櫃看了嘖嘖稱奇,慕冰月讓他那去給丫鬟一個,照樣子縫出一批來,到時候肯定有用處,李掌櫃應了。
慕冰月道:“切忌要多消毒,不要接觸病人,至少……再我弄清楚情況之前,不要接觸病人,明白嗎?”
李掌櫃見慕冰月和星暗的樣子,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感覺,即刻便點點頭:“知道了,七小姐放心吧。”
慕冰月跟星暗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進宮,我就不去了。”
“你要回去慕家嗎?”星暗道。
“不,我要去一趟京兆尹的府邸,找我師傅。”慕冰月道:“我師傅是他手下的仵作,若是有死人的話,肯定能掌握第一手最有用的資料,所以……我過去看看,你進宮弄清楚情況,我怕這次的疫症會傳染起來,跟皇上說,先封閉城外的人,不要讓他們進來,城內要大肆消毒,還有……太子的事情,估計也得好好解釋一番。”
“太子就不必解釋了,父皇對你的忌憚,只是因爲你的汗水,現在讓太子誤會,父皇那裡自然早就收到消息,他不會再護着太子,最多因爲那個人,對你有幾分膈應,太子的事,卻是不必再理會了。”
慕冰月點頭,遞給星暗幾個口罩和幾瓶藥,道:“這些都是退燒和消炎的藥,很有效,你自己留着,這口罩,你留着自己用,拿一個出去讓皇上派人照樣子縫製發給需要的人就可以了!”
這般細心的叮囑,讓星暗心裡很是受用,覺得她的東西,都只能給她一個人用,那麼她的心裡,自然滿滿裝的都是他,這讓星暗覺得很舒服。
“嗯,你也要小心。”星暗道:“就算是疫症,也不需要你親自動手,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
慕冰月垂頭一笑:“知道了,你放心吧。”
出了回春坊的門,星暗讓慕冰月坐了兩人來時的馬車,讓夜行送她去京兆尹府邸,並交代夜行這段時間就跟着慕冰月,至於什麼時候回來,容後再說。
夜行樂的輕鬆,覺得跟着慕冰月明顯比跟着冷冰冰的星暗好,只是臉上也不敢表現,只低頭說好。
星暗自己則飛向天空,直接往皇宮趕去。
慕冰月趕到京兆尹府邸,讓下人稟告,求見了京兆尹的千金,兩人見面,這京兆尹的千金因爲當時初選的情分,對慕冰月十分客氣,慕冰月跟她寒暄幾句,就直入正題,問她:“我是來見我師傅的,也就是薛仵作,他現在可在府上?”
她道:“薛仵作今天去了郊外,不過……應該快回來了,慕小姐不如等上一會兒如何?”
慕冰月點點頭,心不在焉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兒之後,才聽外面道:“薛仵作來了!”
慕冰月忙跟京兆尹的千金告辭,出去見了薛仵作,一見面,師徒兩人也沒有客套,薛仵作植入主題,問慕冰月道:“你來,可是爲了瘟疫的事?”
慕冰月眉頭一擰:“師傅確定是瘟疫了?”
薛仵作點頭:“八.九不離十,你先看看我的手札記錄,若是有什麼疑問,我再帶你去看看屍體,只是……這一次的屍體,格外的噁心!”
慕冰月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越是噁心的屍體,證明疫症越是嚴重,慕冰月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伸手道:“先拿手札我看看!”
薛仵作伸手讓身後的副手遞了手札過來,遞到慕冰月面前:“你看看屍檢記錄,至少我是……真的看不出什麼端倪,也完全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