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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丟下酒瓶，往沙發上一仰，陷入醉酒的半迷茫狀態。

電腦裡突然發出了嘟的一聲，原本一團爛泥的風瞳倏地坐了起來，疲倦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而冷酷。

他迅速坐在電腦前，打開電腦旁邊的一系列按鈕，然後確定一切正常後，戴上了耳麥。

接通訊號後，對方傳來亙古不變的毫無感情的聲音：“MAG特工組，代號0928，請確認身份口令。”

風瞳在電腦上熟練地按下一系列密碼，然後回覆：“，0928，收到。”

訊號立即切換到分組長官那裡：“0928，這次你成功引誘北卓回國與洛北交戰，國際組織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不過，據我們最新消息，洛北和北卓都沒有斃命，全部逃脫，請你務必謹慎行事，如果此次任務能夠順利完成，組織上會考慮立即恢復你的特警身份，並且馬上晉級提升……”

後面長官的話，無關就是一些嘉獎與鼓勵，這對風瞳來說，早就麻木了。

他出生於特警世家，爸爸是在與南十字星下的一個毒梟戰鬥時死亡的，媽媽離家出走，把他丟在了特警組。因爲沒有親人，所以，他們被選爲臥底組。當然，並不是每個臥底都能堅定自己的意志，很多，都在那個環境下變黑了，畢竟，人不是沒有欲丨望的。

而他沒有，他和別人不一樣，他的血液裡是特警世家的血，他要爲爸爸報仇，這個意念將他支撐到現在。

而經歷了這麼多年，他都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屬於黑暗，還是屬於白晝。

也許，這世上根本沒有白晝。

就算回到特警組，給自己冠上一個顯耀的官銜，那又怎樣？那些在心裡用鮮血烙下的回憶，是怎麼都抹不去的。

他經常在問自己，自己還算是一個好人嗎？如果是，那爲什麼還會殺人不眨眼？如果不是，那麼自己回到組織後，又算什麼？

眼下，這些還不是他需要考慮的。

長官的話裡，他只留意到了一句。

“洛北和北卓都沒有斃命，全部逃脫……”

北卓沒有死！

他腦海裡如同電光火石，北卓一向很信任他，把這次的出行計劃都告訴他了，而且，他確定昨晚只有北卓和莉娜兩個人去的，怎麼會失事？怎麼會還讓他們逃脫！

如果是這樣，洛北就是面臨兩面夾擊！

該死！他在肚子裡咒罵一句，自己不該一時心軟讓洛北帶走洛南的！跟着洛北，她只有危險！

長官繼續說道：“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傳奇集團我們會在這幾天就讓支部去查，因爲涉及到很多股東及董事會，所以只能暫時凍結，如果確定傳奇集團的資金和南十字星沒有關係，我們也不好干涉太多。至於北卓那裡，你儘快取得聯繫，這些不用我交代了吧。另外，我只問你一句，洛北有沒有去你那裡？”

風瞳本能地想否定，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是的，他襲擊了我，帶走了人質。是我失職了，請您責罰我。”

長官嘆了一口氣，聲音更加慈祥：“0928，你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也一直很喜歡你的狂妄，覺得那就是你的特色。但我從來沒有希望過，有一天你會把這種狂妄用在女人身上。”

風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背後冷汗直冒，長官慈祥的語氣，比任何發怒的狂人都令他膽戰。

長官並沒有過多地責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又道：“組織剛剛通知了各個組的領導，認爲既然北卓還活着，那就暫時先不要動洛北，再次讓他們鬥，我們靜觀其變。你儘快回到南十字星，等候我們的通知。”

風瞳怔了半天，才斷斷續續地說道：“他身邊有與此事無關的人，而且據我所知，他也沒有繼續爲南十字星效命，我覺得……下次行動，是不是應該考慮到其他人的安全……”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簡直語無倫次。

長官笑了一聲，然後沉沉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原諒你這次的失職，但我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第二次。風瞳，仁慈做不了大事，爲了剿滅這個讓國際上頭疼的組織，我們寧可傷害少數的幾個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可能危害更多人的對象。”

風瞳吸了一口氣，腦子裡無比混亂。

過了半晌，他才輕道：“好的……我接受上級的調遣。一定不會再……婦人之仁。”

長官欣慰地笑了：“很好，我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個天才。只要你努力爲組織效命，我一定讓你平步青雲。所以相信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就說到這裡吧，你好好休息。”

風瞳關上通訊器，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正在往深淵裡陷落，沒有人拉他一把。

……

洛南的腦子裡，沒有任何關於以後的事情。

該去什麼地方，該說什麼，她都不知道。甚至或許兩分鐘之後她就會被人打成馬蜂窩，她也覺得沒什麼了不起。

她是該被嫉妒的，這一個瞬間，她擁有了全世界。

所以，死也不要緊。

“我們不能回家了。”

洛北忽然低聲說着，懷裡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她沒有任何損傷。這個認知令他放鬆，肩膀上的傷頓時開始劇烈疼痛。

他出了一身的汗，腳步不由自主放慢，卻不想放手，將她緊緊攬着。

現在是深夜，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偶爾有汽車呼嘯而過，只帶過股股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