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沁伸手拿起信封,掏出裡面的信紙。
果然是林無菱的資料。
她仔細的把厚厚的幾頁紙都一字不漏的看完了,而後,看完之後,她卻皺起了眉頭。
這是,書房的門被打開,宇文旭一身清爽的走了過來。
當他看到書桌邊的穆如沁一頭還溼的長髮披散在身後,不禁皺了皺眉,走了過去,他用手摸了摸穆如沁的頭髮,竟然還能弄出水來。
“小野貓,怎麼翠兒沒把你的頭髮弄乾,這小丫鬟辦事越來越粗糙了。”宇文旭皺着眉頭不悅的道,現在已經是夏末,一入夜就會比白天涼很多,這樣溼着頭髮風一吹極容易收到風寒。
“沒事兒,反正也不冷,就這樣讓它自然幹就行。”穆如沁滿不在乎的道,她皺着眉頭,朝宇文旭揚了揚手中的幾頁信紙,“就查到這些?”
“嗯,所以本王才覺得奇怪。”宇文旭點了點頭,繼而朝空中丟了一句,“鳳護衛,拿條幹淨的錦帕過來。”
“是,主子。”似遠似近的,傳來了鳳阡陌的聲音。
“不必那麼麻煩了,這風一吹頭髮就自己幹了。”穆如沁對自己的頭髮可是一點都不在意。
穆如沁話音剛落,鳳阡陌便從窗外飛了進來,而她手上拿着一條摺疊的整整齊齊的錦帕。
“謝謝……”穆如沁正想伸手去接過鳳阡陌手中的錦帕,而一直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大手,卻先她一步,把錦帕拿了過來。
“下去吧。”宇文旭拿着錦帕,朝鳳阡陌道。
“是。”鳳阡陌點了點頭,而後便縱身一躍又躍出了窗外。
嘖,穆如沁不禁咋舌,宇文旭的這些護衛們,還真的是從來不走大門的,都是直接穿窗戶的,果然高手就是高手啊。
“別動。”宇文旭把穆如沁的頭固定住,而後便站在她身後,手勢輕柔的用錦帕擦拭着穆如沁的一頭青絲。
穆如沁站着不動,感覺到自己的發間偶爾穿梭着梳理她長髮的手,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而後她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激動。
“綰青絲,挽情思,任風雨飄搖,人生不懼,浮生一夢醉眼看,海如波心如皓月,雪似天賜,你自妖嬈我自伴,永不相棄。”穆如沁不禁低喃這這一手曾經極爲喜歡的詩詞。
她曾經一看到這首詩詞,便曾經想過,如果這一生,能遇到一個可以幫她綰青絲的男子,那該是多美好的事情,而今,在這個時空裡,她陌生的時空裡,卻有這麼一個出色的男子,爲她擦乾長髮。
“你在念什麼?”依然沒有停住手中動作認真擦拭着穆如沁一頭青絲的宇文旭,聽到穆如沁念着什麼,卻並沒有聽清,於是問道。
“念一首我曾經很喜歡的詩詞。”穆如沁揚眉,笑着道,而後她轉頭,看向宇文旭,水眸中,波光盪漾,她握住他拿着錦帕的大手,低聲道,“迄今爲止,最讓我覺得我的人生沒有遺憾的便是,遇上了你,並得到了你的愛。
”
“本王又何嘗不是應該感謝上天把你送到我的面前。”聽到穆如沁表白般的話語,宇文旭黑眸一深,他垂着眸子看着穆如沁那晶瑩發亮的水眸,柔情萬分。
穆如沁失神的看着宇文旭,突然,她笑了,挑了挑眉道,“什麼叫上天把我送到你面前,明明是你讓殷正去把我抓到你面前的,那時候你還動不動的就要殺我。”
“本王說要殺你之時,也沒見你有一絲害怕。”宇文旭也失笑,不禁想起剛遇到這小野貓時的情景,黑眸微微流轉着寵溺的光芒。
那時候他傷口是劇痛的,因爲傷口有毒化膿了,一陣陣的刺痛感,以及毒藥所致讓他意識稍微比平時模糊一些,而他依然記得,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完全不像是大夫的小丫頭,在給他處理傷口時,她身上那散發出來的讓他移不開視線的內蘊光滑。
或許,他就在那一眼,被這小野貓給吸引住了吧,一個看起來極爲矛盾的小女子,明明是瘦弱的連只螞蟻都不敢踩的弱女子,但拿起手術刀給他處理傷口時卻神色嚴謹而認真,超乎年齡的成熟,跟平時俏皮可愛的模樣完全不搭邊。
“我害怕啊,誰不怕死啊,就是因爲怕真的被你殺掉,所以我纔跟着你來到了京城。”穆如沁撇撇嘴,她一穿越到這裡,啥都搞不清楚,就被糊里糊塗的抓去救他,幸好誤打誤撞的她是個醫生,還是個醫術精湛的外科醫生。
不然的話,嘖,她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條,也算她聰明伶俐,能夠矇混過關,不然以宇文旭說一不二的性子,哪裡會讓她留着條命到現在。
“本王可沒看到你有半點害怕,表面上一副怕的半死的模樣,但你眼底可沒這怕的感覺。”宇文旭笑着道,他把穆如沁的身子轉回去,又開始努力擦乾她的頭髮。
他還是第一次跟一個女子擦拭頭髮,他連自己的頭髮都是之前阿福弄乾的,備受皇上寵溺的堂堂三皇子,幾時有伺候過人的經驗,而穆如沁來了之後,讓他不斷的打破自己之前所沒有想過的記錄。
“我掩飾的好嘛,我看得出如果那時候我不順着你的意思走,你肯定會殺了我,眼都不眨一下,大爺,我沒說錯吧?”穆如沁任由身後的那兩隻大手在自己的發間穿梭,愜意的享受着被衆姑娘愛慕的男子來伺候她。
“未必。”宇文旭含笑回道,模棱兩可,如果穆如沁沒有給他處理傷口,那在他眼裡,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但在她幫他處理了傷口之後,他發現了她的不一樣,或許,他也不會殺她。
“嘖,你現在肯定說未必啦。”穆如沁扯了扯嘴角。
“好了,幹了,日後沒把頭髮擦乾,不許出房門,你倘若覺得自己擦頭髮麻煩,就讓翠兒來擦乾。”宇文旭把一頭柔順發亮烏黑的長髮以十指爲梳,梳理的更加柔順了。
“知道啦,我們現在該來談正事了。”穆如沁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封信箋。
“嗯。”宇文旭把手中的錦帕放到桌上,繼而拿過那
幾張信紙,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而穆如沁正想也隨着他做到旁邊的椅子上,卻被宇文旭伸手一拉,她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而因爲習慣了宇文旭時不時的抱着她斜躺在軟榻上的姿勢,穆如沁也就在他懷中找了舒適的姿勢,蜷縮在他懷中,眉頭依然皺起。
“怎麼只有這十年的記錄,十年前的記錄呢?”穆如沁問道。
這資料裡面,就只是寫着十年前,林無菱被一個世外神醫收爲女弟子,而七年後,也就是三年前,林無菱學醫所成,便開始在外面懸壺濟世,專治疑難雜症,而後在短短的一年內,聲名大噪,被天下美稱爲天下第一女神醫。
然而,卻只有林無菱去到世外神醫學醫開始的記錄,在她學醫之前卻沒有任何記錄,她究竟來自何方,是誰送她去學醫,以及這十年也是孑然一身,除了她師傅外,也並沒有跟誰往來。
也就是說,她的身世,就像謎一樣,好像憑空出現似的,完全沒有十年前的點滴資料。
“本王派的人去找個那個世外神醫,他只說說,在一個雪夜裡,他的居所前出現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也就是林無菱,而除了她,便沒有任何人出現。”宇文旭說道,“你完全不記得了是誰送你到你師傅門前的?”
“呃,我?”穆如沁一愣,半晌,纔想起,在宇文旭眼裡她可是林無菱,她差點沒法入戲,她連忙搖了搖頭,“完全不記得,我甚至連我的師傅是誰都不知道。”
“你那時候年紀那麼小,而世外神醫所住的地方又極爲隱秘在深山裡,你一個小娃兒不可能自己去到那邊,只能說別人送你去,而且你身上完全沒有任何關於你身份的任何物件。”宇文旭說道。
“那就是說,林無菱這個名字,也不是我的真名,而是我師傅給我取的名字?”穆如沁說道,這麼說來,還真是林無菱的身份無法考究啊。
“嗯。”宇文旭點了點頭。
“那你沒查出我這十年來有誰接近過我或者我跟誰是朋友關係麼?”穆如沁連忙問道。
“你孑然一身,你師傅說,你在谷中七年,都沒人來找過你,而三年前你離開山谷出外行醫後,也沒有查出你跟誰走的特別近,都是一些病人跟你有過交集。”宇文旭搖了搖頭道。
穆如沁眉頭一皺,卻有些心驚了。
十年,整整十年,宇文旭這邊沒查到她任何她跟黑衣人接觸的記錄,這表示,十年來,黑衣人都是極端隱蔽的。
這黑衣人這般謹慎的心思,恐怕真的不好對付啊。
“不必擔心,無論你是誰,你都是本王的人。”宇文旭看着穆如沁皺着的眉頭,以爲她是在爲她不明不白的身份覺得傷神,不捨的安慰道。
“可是,我究竟是誰呢?我來自哪裡,我有爹孃嗎?有兄弟姐妹麼?如果有家人的話,爲什麼要把我送去學醫,而且還是直接把我丟到我師傅那邊去,從此不聞不問。”穆如沁喃喃的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