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軒的爺爺點點頭,“你就跟黃軒一樣,叫我爺爺吧,老先生來老先生去的,聽着彆扭,都把我叫老了。”
我怔了下,心道他心態真不錯,於是改了口,“黃爺爺。”
黃爺爺滿意的笑笑,又道:“我這兩天要回長白山,你如果方便,最好隨我一起去,方便我隨時瞭解病情,做藥方調理。”
畢竟是剛認識,就跟人家走,我這心裡多少有點猶豫。見此黃軒開了口,“我爺爺一直居住在長白山,這次是來看我,你不用擔心,如果家裡人方便的話跟着你一起去,反正房子也夠大,還能照顧你。”
我一聽他這樣說,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黃爺爺,我跟你去。”
反正我現在也算是孑然一身,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主,到哪還不是一樣。能治好我的病最好,治不好就當是旅遊了,長白山天池也是聞名全國的旅遊勝地。
黃軒就住在我隔壁的住宅小區,禁不住黃爺爺的熱情,在他家吃了晚飯纔回家,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要帶的也不多,本來就是租來的房子,我一個人也不麻煩,沒添什麼東西。總共下來就是一些衣服和日用品,被我裝了一個大旅行箱。
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藍雨,她聽了以後很高興,但對於我要離開冰城,有點難過。
“你自己多小心點,肚子都這麼大了,也別總鬧脾氣,方鐸對你真是一心一意的。”我一邊給她切水果,一邊說。
“知道了,現在也沒什麼人鬧騰了。方鐸的媽媽雖然看不上我,但她對我肚子裡的孩子非常在意,而且她這個人是個老死板,對於王淼的事情,一點也沒有轉圜的餘地。”
藍雨從果盤裡拿了一個草莓扔進嘴裡,繼續說道:“你知道王淼的父母親自上門道歉說盡了好話,方鐸他媽都沒動搖,堅決退婚。王淼父母也夠可恨的,還拿我說事,說是方鐸先對不起他女兒的。”
藍雨說着撇了撇嘴,又拿了個小聖女果往嘴裡放,強調一下,她最近吃酸的吃的過分。
我們倆一起走回客廳坐下,她又道:“你知道方鐸的那個媽還真不是省油的燈,說什麼反正這婚也只是他們家長的口頭親,沒有正式下聘也沒有擺過訂婚宴,不算是親事,幾句話把王淼的父母頂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末了又嘆道:“也不知道是誰把王淼給傳到網上去的,這件事還是小的,關鍵是被有心人給挖出了好多花邊新聞啊,還有人挖出她和男人亂交的事情,真是毀三觀,王淼現在徹底毀了,有頭有臉的人家誰都不要她,就算仗着她有個好爹,也沒人願意要她。”
我不置可否,這件事雖然一開始是我做的,但我也沒有想要毀掉她,誰知道會出這麼多事,只能說她自己自作自受。
“方鐸他媽現在對你好嗎?”
“好不好談不上,應該說採取放任不管的姿態吧,一日三餐倒是挺上心,讓保姆照着食譜做,說到底還是在意我這個肚子。其他的時候基本都不搭理我,也不提我和方鐸的婚事。好在方鐸意志堅決,他媽現在也不說什麼。”
我點點頭,只要不搞破壞,時間長了,也就好了,我又問:“那他爸呢。”聽上官逸說方鐸的父親是個不錯的人,通情達理的。
“他爸爸倒是對我很好,從一開始就說既然我孩子都懷了,那就是他們方家的媳婦兒了。只是不常在家,我猜也想慢慢轉變方鐸媽媽的想法吧。”
說着話的功夫,一盤子酸口的水果就被藍雨吃沒了,我看着都直泛酸。
“對了,我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跟方鐸說,更不能讓上官逸知道。”
“我知道,不過你現在都有救了,幹嘛不告訴上官逸。”藍雨不解的看着我問。
我眼神暗了暗,“我也想告訴他,但這事誰說得準啊,我怕他白高興一場,還是等確定好了再說吧。”
天知道我多想聯繫上官逸,但是我又不敢。雖然黃爺爺說能治,可他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也不瞭解他,之所以跟着他去長白山,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如果我現在讓上官逸知道,萬一最後根本治不好,那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現在他都接受我的死亡了,還是先不告訴他。
藍雨看了我一眼,嘆息道:“你啊,我就知道,你處處爲上官逸考慮,從認識他到現在,你幾次差點把命搭上,都說我傻,你比我還傻。”
我笑了笑,“這樣傻也挺好,要是能爲他傻一輩子,我願意。”
“我說你就不怕等你病治好了,回來了,人家身邊已經有別的女人了?”藍雨用手指頭戳了戳我的腦袋,“以前他不會是因爲你活着,現在你人都不在了,難保他不會找?”
我張了張嘴,這種情況我倒是沒想過。
藍雨見我沉默了,又道:“上官逸對你的愛我不否認,我們大家也都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可是人家既年輕又有能力,鑽石王老五啊,就算他不爲了愛情,那也得成個家吧,你可別忘了,你還有個婆婆呢,就算對你再好,也不會允許他兒子這輩子不娶的。”
藍雨的話的確是事實,我無言以對,這些事我沒想過,具體說我就沒敢想。我也是個正常女人,我會吃醋妒忌。
但我沒有想到,藍雨竟然一語中的。
兩天以後,我站在長白山腳下,仰望着高聳入雲的山峰,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空氣真好。
一直聽黃軒說黃爺爺在長白山,我還以爲是長白山附近的城市什麼的,沒想到真的是長白山腳下。
這裡有村落,好多人都靠跑山爲生,有的自己搞人蔘種植什麼的,反正挺安逸的地方。
黃爺爺的家是一個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我一走進去,看到屋子牆壁上掛的東西,對自己的病情便有了點底。
牆壁上掛着的都是醫學圖解,還有易經八卦什麼的,我是看不懂,不過也知道都是好東西。看年月,估計都是古董了。
就這樣,我在這裡住了下來。
一住,就是一年多。
這一年多裡,我的身體在慢慢康復,還跟着黃爺爺學了太極拳還有好多醫學知識,黃爺爺誇我是這方面的天才,毫不誇張的說,我現在也算得上一個中醫了。
我迫不及待的打算回到南疆,去見上官逸。臨走前,黃爺爺十分不捨的給我做了好多當地的特產,還送了我一隻野山參,我本來不要的,可他硬要我拿着,說怕我以後用得到。
這一年多來,他對我是當做孫女一樣疼的,爲了給我治病,他還捨出了一支多年珍藏的野生五葉參,這是非常罕見的。
臨走前,我悄悄的放了一張存摺在他房間的抽屜裡。
當飛機降臨在南疆機場的時候,告別了兩年的地方,那種熟悉感瞬間包圍了我。
正好趕上夏天,南疆這個時候正是最熱的。
一下飛機我就渾身是汗。
我給藍雨發了消息,告訴她我回了南疆。
這一年多我們偶爾會聯繫,知道她生了個女兒,雖然一直沒辦婚禮,但是和方鐸已經領了結婚證,兩個人在京都居住。
我很少向她打聽上官逸的消息,有時候她想說我都會刻意避開。不是不想,而是怕。
就如同我現在的心情,近鄉情更怯。
兩年的時間,如今我已經二十五歲了,不知道上官逸有沒有變樣。
我沒有回家,直接找了個酒店先住下,藍雨說瑞瑞已經上了幼兒園,我打算晚上先去幼兒園看孩子。
上官逸確實是個好父親,他把瑞瑞照顧的很好,藍雨給我發過一張孩子的近照,長得活脫脫就是小號版的上官逸。
上官逸沒有把孩子送進貴族幼兒園,而是上了一家政府幼兒園。
孩子是四點放學,下午三點半,我就到了幼兒園門口。
聽說我走後上官逸一直住在駐地,我婆婆經歷了兩次整容,臉上的疤痕好了很多,身體康復後就回了華逸幫忙打理公司的生意。
瑞瑞多數都是上官逸接,他如果不在就是警衛員來接。
我能理解他的心思,之所以不讓我婆婆幫忙帶孩子,一是怕老人把孩子給慣壞了。但最主要的是他心裡惦記着我,他覺得親自照顧我們的孩子,能讓他心裡多少有點安慰。
快到四點的時候,一輛軍牌車停在了門口。我的心,在這一刻不受控制的撲通撲通直跳,毫無疑問,這輛車是來接瑞瑞的。
我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後車座打開的門,一抹綠色映入眼簾。我正激動是上官逸來接孩子,卻見車門的另一邊,走下來一個同樣穿着軍裝的女人。
我喉嚨一緊,差一點忘了呼吸。
不會的,也許是一個下屬什麼的,順道一起來接下孩子很正常。我在心裡安慰自己,但下一秒,見那個女人跑過來,笑呵呵的挽上了上官逸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