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開他的手,“我當然知道你忙,你管那麼多人掙那麼多錢,怎麼會不忙呢。不過你可能搞錯了,我不需要你照顧我什麼情緒,別想太多。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真真!”他再次拉住我,眼神裡泛着懇切,“我今天是特意來跟你道歉,別再生氣了吧,跟我回家。”
“回家?”
“回我那裡去。”
“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住的地方”我掙脫了他的手,就絕決的上車,關上門,瞥見到他靜靜的站在車外看我。我沒再多想,直接就發動車子衝出地下車庫,回家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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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正好是週末,我一個人窩在家裡哪都沒去,睡到大中午的起來做飯吃完,然後又坐在客廳沙發上,打開電視機。胡亂按了一番後,忽然在某個臺在放我超喜歡的一個男明星的新廣告。是的,喜歡一個偶像,就連他代言了那些廣告我都一清二楚。
廣告的產品是香水,這下更引起了我的主意。整體的畫面有些文藝的滄桑風,有茫茫翠綠的深林,有悠悠綿長的鐘聲,還有淨化心靈一類的意向描述……短短几秒鐘的畫面,我第一反應以爲是蕙蘭‘南屏晚鐘’的上市預熱廣告,心想我們的品牌部門動作還真快,產品都還沒生產出來廣告就出來,可很快,末尾的文案顯示了該款產品的名字——心之梵。
廣告結束後出現該產品的廠商名及熟悉的大lgog——梵薇。
怎麼會?一向只生產護膚和彩妝產品的梵薇,已經出新款的香水了,而且這麼快就推出新品上市廣告,速度也太快了吧?更重要的是,這款男香產品在定位上居然和南屏晚鐘這麼的相似,莫非是梵薇那邊的人知道了蕙蘭最近在強力打造這麼一款新品,就搶先也做了一款同樣男香出來,想和蕙蘭搶市場?
但梵薇剛剛進入香水領域,就和蕙蘭正面競爭,無疑是很不明智的,俗話說‘學我者生,像我者死’,僅僅是在定位上簡單的模仿,根本不可能撼動蕙蘭的地位,畢竟蕙蘭取得的市場,不是靠鋪天蓋地的廣告和各種炒作,而是深耕各種銷售渠道,以及產品研發上獨一無二的優勢,有這麼年的品牌影響力,是香水上一片空白的梵薇集團無法比擬的。
稍微一想,估計梵薇是看到了這個概念的潛在價值吧。縱觀現在的男香市場,鋪天蓋地的都是突出男人的成熟穩重、運動、紳士、男人味、陽剛、暗黑、浪漫、溫柔、內斂、粗狂……等等,但鮮有像南屏晚鐘這樣,將清靜的寺院、鐘聲、淨化修心等元素和香水結合,表達一種心境,這樣的香水雖定位在男性,相信也很得女性的喜歡。所以,梵薇竊取這個概念,搶佔了先機?
我又趕緊在網上去搜了下梵薇推出的“心之梵”,打開一看,發現他們已經推出了好多個版本的廣告,請國際巨星代言,還開了新品發佈會,在電視、網絡、雜誌等多個推廣渠道發力,再加上各種事件炒作,在上市之初就成功的打出了知名度。而且細看他們對產品的描述,簡直和南屏晚鐘一模一樣,不僅僅是寺廟淨心,梵音繚繞,還有憂傷悵然的相思之情~
看得越多,越覺得不對勁,如果他們僅僅是在定位上模仿,不可能會和南屏晚鐘一個模子。我馬上給周聞笛打了電話問,“周總,你有看到梵薇推出了一款‘心之梵’嗎?”
“知道。”周聞笛的聲音,平靜而低沉,低沉得讓人心內發慌。
“那你有沒有看到‘心之梵’的產品?跟我們的南屏晚鐘有什麼區別?”
周聞笛那邊沉默了一下,又小聲到,“我現在在外面,不太方便說話,明天上班再說。”
我只好掛了電話。
不過周聞笛的寥寥數語,卻聽得我心內很是不寧靜,總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考慮到紀均澤平時和梵薇的總裁馮績寬平時走得近,我馬上又打電話問紀均澤,問他聊不瞭解這個情況。
他卻很直接的回答,“我不知道,整天待在實驗室,已經好久沒有看新聞了,不太瞭解業內的最新動態。不過聽你的描述,可能這款‘心之梵’只是跟‘南屏晚鐘’定位相同而已,應該對南屏晚鐘沒什麼威脅。”
紀均澤說得很耐心,但每個字聽起來都那麼的敷衍。好吧,也可以理解,他從頭到尾沒有參與這個項目,不瞭解,或者不想去了解,也很正常,我壓根就不該打這個電話。
“怎麼,你就這麼關心他的利益?”他冷不防在電話裡這麼說了一句,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哪個他?”我故意裝傻。
“還能有誰,高子諭唄,”紀均澤在電話裡酸酸的說道,“真真,平時的你在週末從不喜歡談工作上的事,這才只不過看到個廣告,就爲他着急成這樣?”
“你也真是無聊,”聽到他這種話,我真的馬上掛斷,“我也是蕙蘭的一名員工,這件事事關整個蕙蘭集團的利益,我站在公司的立場上不該關注一下嗎?況且,我有親自跟進‘南屏晚鐘’的研發生產,當然對競爭對手的這些信息會更敏感。”
“好了,我知道。”他收回了剛纔的嘲諷,一本正經的說,“先別談南屏晚鐘了吧,我再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哪裡來?我現在這裡住的好好的,不會再搬了。就這樣吧,我先掛了。”沒等他說話,我就負氣的掛了電話。
坐在沙發上,心裡始終有個疙瘩,久久不能平靜。不可否認,方纔紀均澤那番話是含有吃醋的意味,但聽着這些冷諷的話,又覺得他很low。以前特希望他也爲我吃一回醋,現在他真的‘吃’了,卻又讓我看不起了。呵呵,人性本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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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來到公司,覺得今天的氣氛貌似有些不對,在走廊走一圈,好像大家都行色匆匆,滿面凝重,就跟蕙蘭要被收購的那段時間差不多。開了電腦,就看到qq羣裡又是炸開了鍋,說是梵薇出品的‘心之梵’抄襲蕙蘭的‘南屏晚鐘’,一經上市就賣斷了貨,試水非常成功,而蕙蘭慢了一步,現在進退維谷,很是被動。
看到這個消息,我立刻打心底裡着急起來,又直接給周聞笛電話問情況,他讓我去他辦公室一趟。
我馬上又趕往周聞笛在十樓的總經理辦公室。進來後看到他蹙着眉頭,黑着臉,愁容滿面,招呼我坐下後,他手機來電又不斷。直到他接了幾個電話,匆忙安排了一些工作後,才把一瓶香水放到我跟前來,說,“這就是‘心之梵’,你聞一下。”
我立刻拿過來噴了一點在聞香條上面,熟悉的香氣立刻散發出來……我努力的回憶着,又問周聞笛,“你這兒還有沒有那天高子諭調配好的南屏晚鐘試用裝?”
“有。”說着,他又把一小瓶‘南屏晚鐘’拿給我。
我再仔仔細細的聞了兩款香水,經過一對比,才發現,原來梵薇推出的‘心之梵’和我們的‘南屏晚鐘’味道居然一模一樣,至少我這種凡人的鼻子是聞不出差別來的。
“爲什麼是一樣的?他們抄襲也抄的這麼像?”我雖已經有點明白,但還是忍不住問周聞笛。
“因爲,‘心之梵’的配方完全就跟南屏晚鐘一模一樣!”
“你說是,南屏晚鐘的配方被梵薇竊取了?他們先於蕙蘭推出了這款心之梵?”
周聞笛點點頭,表情非常的凝重,他嘆着氣說,“梵薇的動作實在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年前完全沒有一點風聲默默在終端鋪貨,年後纔開始大面積推廣。”
“怎麼會這樣?”我聽了心涼不已,“那……高子諭……他?”
“你說呢?”周聞笛抱着雙手,聲音很低沉的說,“子諭對負責該南屏晚鐘研發生產的幾個法國調香師發了很大的火,心情超級不好,要求暫停南屏晚鐘的生產,還有我們銷售和品牌這邊的準備工作也暫停,總之,目前看來,‘南屏晚鐘’可能得‘流產’了……”
聽到周聞笛的講述,我已經在腦補高子諭暴躁發怒的畫面了,也暗自慶幸自己這兩天沒冒然去找他,不然又剛好撞在他的槍口上。想起來也真夠氣人的,投了那麼多錢進去,而且作爲一個失去嗅覺的人,高子諭在法國那邊也熬了兩個月的日夜,不斷的冥思苦想才創造出的‘南屏晚鐘’,結果被競爭對手盜去了配方,搶佔了市場先機……
我又問周聞笛,“那,到底是誰泄漏出去的?你們有沒有調查,難道會是梵薇的人混入到蕙蘭來偷的?不太可能吧?”
周聞笛搖搖頭,猶豫不覺了很久,才緩緩的對我說,“怎麼泄漏的,這個很難說。但是我跟我子諭一致認爲,和紀均澤有關,畢竟他和梵薇的馮績寬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