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淼拿起電話,翻了好久,仔細看了一眼,才知道哪個是江潮源的電話。因爲他的手機號後面,有一個“8”字,一看便是有錢人的象徵,陸青淼看了一眼,確定這是江潮源的電話,所以給他打了回去。
那邊,一個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怎麼了?想我?陸小姐,三年來,這可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江潮源,我有事和你說!”
“當面談。”
“電話!”
“當面!”
“電話!”
“那別談了!”江潮源來勁兒。
陸青淼已經被他氣的渾身抖了起來。
“那好吧,今天中午,我們事務所----,算了。別在我們事務所了,免得被人盯上,不我得選一個不是我們公司附近的地方!市南有一家小飯館,叫做‘青巷’的,我們去那裡談!”
“搞的這麼神秘,究竟什麼事?”這還是陸青淼第一次和江潮源這麼正經地說話。他自然很感興趣。
“你們公司的事情!”陸青淼說道。
“那好,我中午去接你!”
“可以!不過,別開你那輛邁巴赫,太乍眼了,你換一輛車,普通點兒的!”陸青淼說道。
“好!”
不經意地就過了一上午,陸青淼擡腕看了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她和江潮源約定時間已經到了,她拿上了祁曉給她的資料,飛速地走出了事務所的大門。
剛出門口,便有一輛車在她耳邊“滴滴”地按喇叭。
陸青淼知道是江潮源,慌忙上了車。
“怎麼跟特務接頭似得?”江潮源說了一句。
“我當然怕!怕被人盯上,不是讓你換一輛不拉風的車嗎,奔馳商務車,還這麼高檔。這還不拉風!”陸青淼埋怨着。
“對不起,陸小姐,本人向來學不會低調,窮也不是裝出來的!”江潮源今天似乎特別有精神。
陸青淼拿出包裡的資料,在看着。
“陸小姐這麼認真,是不是要考博士啊?考了博士可就嫁不出去了!”江潮源在調侃着。
“我是認真的,祁曉和你什麼仇?她想陷害你!”陸青淼一邊拿筆在資料上做着標記,一邊說道。
顯然,這次江潮源的表情嚴肅了一些,不過也沒嚴肅多少,“她要是陷害我,你不是應該特別高興麼?你那天還那麼希望我坐牢,最好我被槍斃了你纔開心!”
陸青淼白了他一眼,“你死了倒是沒什麼,關鍵這一兩個億的假賬讓我做,萬一把我查出來。我也要坐牢,你難道不知道會計是一個風險很大的職業麼?我這是自保!”
“什麼資料?”江潮源的手伸過來,從陸青淼的手中拿過資料,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他的手掃過了陸青淼高聳的胸部。
“色狼!”陸青淼嘀咕了一句。
江潮源則壞壞地笑笑。
他邊開車邊看資料,這的確是他們公司的內部資料,祁曉在他們公司已經好多年了,爲什麼要把他陷於不義之地?不過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來通風報信的,竟然是這個女人,他最喜歡的女人,他還以爲她想讓他死呢,不過看起來,那些話都是說說的,一有風吹草動,連三年都沒有打過一個的電話都給他打了,看起來是挺謹慎的。
“開車的時候不能看資料!”陸青淼提醒他。
“咱這駕車技術,你擔心什麼?”他一邊看着資料,一邊飛速地超過了旁邊的一輛車,嚇了陸青淼一個半死。
“你能不能小心點兒?”陸青淼說道。
“你怕我死啊?我即使死了,我也捨不得你,怎麼好讓你給我陪葬!”他沒個正形地說道。
陸青淼已經不理他了,不過以她的判斷,江潮源的駕車技術應該沒有問題,這才定下神來。
很快到了“青巷”飯店,這是一家很小的飯店,不過勝在都是招牌菜,而且每日限量接待人流,所以,人少,菜品的質量高,而且,每一組來的客人都有自己的包間,所以,看上去安靜極了,的確是一個談事情的好地方!
“你是幾時找的這樣的好地方,我都不知道!”江潮源環視四周,說道,“挺安靜的,挺適合談戀愛,幹嘛選這個地方?”
陸青淼白了他一眼,“這裡適合談事情,而且,我怕被人跟蹤,好在這裡有包間!”
接着,她選了一個很靠裡的包間,兩個人坐在一張圓桌旁邊,陸青淼把資料拿出來,“你看啊,祁曉想讓我把這個數字做成假的,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來,甚至你江總也看不出來,可是萬一要是被審計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到時候你江潮源可能得去坐十年八年的牢----,我也不知道祁曉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不過,江總你們公司這種人好像不少,你選人的眼光好像有問題!”
她一直在低頭說着,沒有注意到旁邊江潮源的情緒。巨有巨扛。
她的發間,有着薰衣草的香氣,那樣爛漫的味道,她說起會計工作來,顯得那樣專業而且精準,因爲是在包間,所以,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回聲卻是不小,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也很柔和,和平常與江潮源大喊大叫的時候判若兩人,這時候的她,是最迷人的,她似乎全心全意都在替江潮源着想,怎樣才能讓他不受牢獄之災,怎樣才能解脫他的困境。
他不心猿意馬是假的!
而且,剛纔,她和他頭湊在一起,他們呼吸相聞,江潮源甚至能夠聽到她的心跳聲,連同他的,已經在一起睡了三年,每日都是赤裸相對,可是如今日這般的情意綿綿卻是少見。
“你怎麼看?江總?”陸青淼擡起頭來,看着江潮源的臉。
卻不經意被江潮源吻住,她有些詫異,眼光又有些生氣,在捶打着他的胸膛,脣因爲被吻着,所以她的聲音出不來,在喘息的間隙說着,“江潮源,我和你說正事!”
江潮源的手已經觸摸到了她的胸部,那樣柔軟。
敲門聲想起,應該是服務員來上菜了!
江潮源才放開了陸青淼,陸青淼的臉色漲紅着,她攏了攏亂哄哄的頭髮,有些怨恨的樣子。
服務員走開了,輕輕地帶上了門。
“江潮源,我和你說正事呢,你在幹什麼?”陸青淼低吼着。
“我剛纔在想,這纔像是我江潮源的女人,術業有專攻,而且,一直在爲老公着想,如果你一直是這樣一個人,該有多好!”他似乎發自肺腑地說道,“可惜啊,我好像有些自作多情!你是怕自己被我拖累,是不是?”
“那是當然,萬一審計的把你查出來了,我做假賬的肯定也脫不了干係!”陸青淼低着頭,似乎有些無臉見人的樣子。
“繼續說!”江潮源今天的心情總算是不錯。
陸青淼定了定頭緒,剛要繼續說,想起了什麼,對着江潮源說道,“如果你還像剛纔那樣對我,我馬上出門!”
江潮源笑笑,似乎很寬容的樣子,“我剛纔怎樣對你了?”
陸青淼狠狠地瞪了瞪他,“明知故問!”
臉卻是紅了!
剩下的時間,兩個人一直在討論着對策,陸青淼的髮絲掉在了桌面上,江潮源忍不住把她的頭髮撩了起來,然後放到她的後背上去。
這樣柔軟的青淼,她已經許久未見。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現在這樣,有了些夫唱婦隨的味道?”江潮源問道。
陸青淼皺了皺眉頭,又重申了一遍,“江潮源,我們是在說正事!”
“我說的也是正事,咱倆的正事!”
陸青淼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怎麼想的,和李路子有了孩子,和自己的閨蜜還有一腿,他如今怎麼可能對自己有什麼好的想法,看他一副開玩笑的樣子,陸青淼就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更何況,這三年來,他曾經那樣羞辱她。
陸青淼這一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考慮他的!
他就死了這條心吧。
“這樣吧,你就將計就計,看看她有什麼想法,她不是讓你做假賬麼,那你就做假賬,另外做一本假賬----”江潮源說道。
陸青淼在連連點頭,也贊成着江潮源的意見。
倒真是難得,三年來,他們是第一次達成這種意見,江潮源在說,陸青淼在很認真地聽,倒真是有了些夫唱婦隨的味道。
真是難得的默契!
陸青淼就是奇怪,這次這個男人怎麼沒讓她搬回去住,上次她出來自己租房子的時候,他每次看見她,就說“搬回去住吧!”這次竟然絲毫不問她住在哪,好像對此根本就不關心,陸青淼倒真是奇怪了。
吃完了飯,江潮源把陸青淼送回了事務所,卻在到了事務所門口的時候,碰見了有趣的一幕。
陳倩和紀薇正在陸青淼的事務所,兩個人好像在爭執着什麼。
“他們兩個在爭執什麼呢?”陸青淼口中喃喃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江潮源點起了一個煙,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概東窗事發,紙包不住火了!”
“你說什麼?”陸青淼不明白江潮源的意思,問道。
“我的意思?你去問問你的好閨蜜紀薇不就知道了,幹嘛問我?”江潮源看了一眼陸青淼,說道。
他多麼希望這樣的日子常駐,能夠天天和陸青淼如此這般打情罵俏,直到天荒地老。
可惜啊,郎有情,妾無意!
陸青淼現在在車上,不知道該繼續待着還是要下去,若是下去的話,紀薇肯定就看見她了,可是她現在不想看見紀薇。
陳經理她卻是認識的,不知道爲什麼,陸青淼對陳經理的印象是極好的,不僅僅是因爲上次陳經理在喬家的家宴上給自己解了圍,好像兩個人之間還有一種莫名的默契,她覺得陳經理挺神秘的,可是神秘得不可怕,不像紀薇,纔是真正神秘而可怕的人。
只聽見“啪”地一聲,陳經理猛然一巴掌扇在了紀薇的臉上,陸青淼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看着紀薇可憐兮兮的樣子,她捂着臉,低着頭,雖然低眉順目,卻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畢竟陸青淼和紀薇已經認識十年了,無論她和紀薇現在的關係如何,曾經的她們都是在一張牀上說過悄悄話的知己。
陸青淼沒有忍住,下了車,剛走下車門,陳倩便對着陸青淼說道,“這個女人,竟然勾引我的老公!我一直以爲她和我關係好,竟然放鬆了對她的警惕了!”
陸青淼這下子真的不知道該勸誰了,說實話,對紀薇做的事情,她更看不過眼去,不過,她不會像陳倩那樣直接,甩一個耳光給紀薇罷了。
她的眼睛看着紀薇,眼裡有着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可是,她要怎麼說?
“怎麼了,這是?”江潮源漫不經心地從車上走了下來,走到了陳倩的面前。
“潮源,你也拉了?你看看這個女人-----”陳倩指着紀薇說道,“今天她竟然要來青淼的事務所找青淼,我都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陸青淼也不知道,紀薇找她要幹什麼,他們不是許久沒有聯繫了麼?而且也沒有聯繫的必要。
忽然,紀薇猛然撲入了江潮源的懷中,一副委委屈屈的口氣,說道,“江大哥!”
這一幕,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江潮源本來想推開她,可是推不開,最終放棄了!
“我好難過,我本來想今天來和青淼解釋清楚一切的,想不到陳經理在這裡-----”紀薇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委委屈屈地說道。
本來陸青淼還有幾分同情她的,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放棄了,既然人家的男人在場,她還是少攙和吧。
“陳經理,我馬上就上班了,我先走了,拜拜!”陸青淼和陳經理告別,白了一眼眼前的狗拿女,就走進了事務所。
一下午心情都不好,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本打算幫着祁曉做假賬對付江潮源的,可是,始終下定不了決心,無論如何,江潮源在外界都是一個不錯的人。
沒有心思工作,她在紙上畫了一個小人,旁邊寫上名字:江潮源。
然後用圓珠筆狠狠地點着,一邊嘀咕:“你這個種馬男人,我要殺死你!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
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按照她和江潮源商量好的對策,做起了賬目。
一邊做,心裡還是不服氣。
下午下了班,紀薇卻在等着她了,就在他們事務所對面的那棟咖啡館,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陸青淼真是見不得她這副綠茶婊的樣子,她這副樣子,在江潮源面前裝還行,在自己面前裝,不覺得自己選錯了對象了麼?
“有事?”陸青淼問道。
“青淼,我心情不好!”紀薇說道。
陸青淼的眼神鄙夷地一瞥,心情更加不好的在這裡,你還在我面前做小女人狀!
“你怎麼心情不好了?”陸青淼問道。
“你的孩子不是流了麼,多多少少和我是有關係的,你那麼恨江潮源,我以爲你肯定不願意生下他的孩子的,還有,我們----我們----”紀薇吞吞吐吐地說道。
“你們怎麼了?”
“我們上牀了!”紀薇說道。
陸青淼的心往下一沉,“你們不是早就上過很多次了麼?他認識你比我早,再說,他就是這麼一個種馬男人,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以後,你和她的事情,別告訴我!”
“是啊,這正是我要對你說的,青淼,潮源不希望我和你說很多我們之間的事情,所以,能不能把我們之間的事情保密?”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懶得管,也懶得問!你就爲了這件事情來律所找我?”陸青淼說道。
“哦哦,不是,我聽說最近你又搬回他的別墅去住了,所以,我想告訴你,我說的話,千萬保密好麼?我知道她和你的關係,你恨他,他也恨你,一般不會交流這種事情的,可是我怕你說漏了嘴!所以,我今天忙裡偷閒,找到你的事務所來了,想不到,竟然又碰上了陳經理-----”紀薇咬了咬牙,低聲說道。
剩下的事情,陸青淼早就猜到,紀薇和喬逸東暗渡陳倉,終於被陳經理髮現了唄,真是上層人的感情,一個女人可以有好幾個男人,一個男人可以有好幾個女人,髒來髒去的,沒勁!
陸青淼回了酒店。
陸青淼雖然不是很富裕,但是酒店還是住的起的,她又不需要靠別人來養,所以活的很自在。
她覺得這種生活挺好的,下了班,一個人在街上閒逛,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所以,她最近長胖了不少,腰上都有肉的。
邊在街上走着,手機卻響了起來,她原來的手機被肖時遠摔壞了,她新買了一個6plus,接了起來,聲音淡淡的。
“青淼?”那頭,一個好聽的男聲問道。
“嗯!”陸青淼答道。
“猜猜我是誰?”
陸青淼皺了一下眉頭,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想不起來曾經和這個人有什麼聯繫,聽聲音倒是蠻熟的。
“我想不起來了,請問你是----?”陸青淼特意找到了一條長凳,坐了下來,因爲這裡比街上安靜多了。
“我是饒一南啊!”那頭說道。
“哦哦,是你啊,你不是去了奧地利了麼?我們的鋼琴王子!”陸青淼情不自禁地情緒就飛揚了起來,饒一南上學的時候,在班裡算不上活躍,不過因爲他家世好,又彈得一手好剛起,走起路來玉樹臨風,所以,忍得一衆女孩子的青睞,不過那時候的饒一南卻是那般的高傲,似乎尋常的女子根本進不了他的眼,時間久了,也被同學們冠上了“冰山王子”的稱號,不過,他那時候和陸青淼的關係還是不錯,因爲陸青淼小時候學過鋼琴,所以和他比較有的聊,他們兩個走得比較近,但是饒一南大三的時候就去了奧地利深造鋼琴去了,只有陸青淼和別的同學繼續升學,讀研,工作,時間久了,也漸漸地忘了。
貌似那時候饒一南也喜歡過陸青淼,不過這是陸青淼聽別人說的,她自己不注意,更重要的,那時候的她,眼光全部被祁莫年吸引,只注意到眼前的人,周圍所有的人都變得黯然失色。
“是這樣的,再過一週我會回國,電視臺請我做一個訪談節目,他們突發奇想要讓我們班的同學都參加,這也正是我希望的,我真想我們班的同學了,好久好久不見!”饒一南感慨地說道。
陸青淼笑笑,“大概因爲你身在異鄉吧,所以感慨很多,我在青城工作生活,不像你有這麼多的感慨!”
饒一南笑笑,“找到我們同學的手機號碼,真是不容易啊!你還知道誰的手機號碼,告訴告訴我,我好約她們一起去電視臺錄節目!”
陸青淼說道,“那我一會兒短信給你發過去吧!”
饒一南這才依依不捨地掛斷了電話。
打完了電話,陸青淼還是忍不住笑笑,真逗,有了手機,遠隔千山萬水的人都能夠聯繫上,真好。
她把青城幾個常聯繫的同學的電話給了饒一南,想了想要不要把紀薇的也給他呢?算了,紀薇和陸青淼無冤無仇的,陸青淼最終還是把紀薇的電話號碼給寫上了。
自從上次,“青巷”飯店一別之後,江潮源一直沒有在陸青淼的生活中出現,陸青淼似乎真的搞不懂他了,原先他不是三天兩頭地找陸青淼的麼?最近怎麼又沒有動靜了?
喬振東也沒有來,大概上次陸青淼和他說了分手的事情以後,他覺得想讓陸青淼冷靜冷靜,所以給了她很長的時間考慮。
不過,喬振東倒是常有電話打來,問的最多的是:他有沒有來睡?
說實在的,陸青淼挺討厭這樣的說辭的,好像她陸青淼生來就是讓人睡一樣!她這般潔身自好的女子,被喬振東如此說,卻也不好反駁什麼!畢竟她有把柄在喬振東的手裡,明明和喬振東在一起了,還和江潮源睡在一起!
江潮源一直不曾打電話,大概他最近不寂寞吧,反正陸青淼知道的,他有李路子,他有紀薇,想寂寞也難。
樂得陸青淼一個人,真是逍遙。
兩個星期的時間,轉眼過去,陸青淼已經按照江潮源的指示,把假賬做完,就等着祁總監來拿了,她不會去送的,若是送得太勤了,祁總監必然會看出端倪。
她幹了這麼長時間的註冊會計師,這點經驗還是有的。
去參加饒一南的同學聚會,是在一個週六的晚上,陸青淼穿了一身碎花的長裙,淺色的吊帶在肩上,顯得她的肩膀瘦弱而白皙,很好看的。
她是打車去的電視臺,說實話,來電視臺她還是有些顧慮的,畢竟李路子在這裡工作,不過隨即釋然,偌大的電視臺,李路子只是其中的一個工作人員,哪能那麼巧就碰到她,而且這是千載難逢的同學聚會,她可不想錯過。
紀薇也來了,她竟然穿了一身白襯衣和牛仔褲,頭髮紮成了馬尾,陸青淼忍不住打量着她,不過也是,以陸青淼對男人心理的把握,遠遠及不上紀薇的十分之一,哪裡知道人家是想用這樣白衣飄飄的樣子,勾起多少男人少年時對初戀的回憶?
陸青淼在這方面的修煉差很多,所以輸給紀薇也不意外,她還在想着,紀薇平常濃妝豔抹的,怎麼今天要錄節目了,卻是不施脂粉了呢?
說好了,一大幫同學現在電視臺門口集合的,陸青淼見了紀薇,懶得說話,只是看到了久不謀面的饒一南,她多看了兩眼,這個人,聽說在世界很多的國家,都開過音樂會了,知名度不容小覷,而且,在國內音樂界也挺有名氣的,不過陸青淼自從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以後,就不怎麼摸鋼琴了,確切地說,從考上研究生以後,她的全部心思就都在會計事務上了,恍然覺得她和饒一南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同學們嘰嘰喳喳地,都很興奮的樣子!
反倒是饒一南,不像是別的同學那樣,西裝革履,他穿了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好像他纔是今天的過客,陸青淼忍不住笑了笑,人說,地位越高的人越謙卑的,今天從饒一南的身上看,的確是的。
饒一南特意繞過一衆同學,走到陸青淼的身邊,“青淼,好久不見!”
不知道是在國外住久了的緣故,還是什麼,他雙手握住了陸青淼的胳膊,陸青淼冰涼的胳臂上頓時覺得一陣不舒服的感覺,“那時候有一天早晨,我去琴房,那是一個有霧的天氣-----”
同學們開始陸陸續續地進入了電視臺,饒一南好像覺得陸青淼格外親切似得,輕輕地扶着她的肩膀,陸青淼知道他是出於老同學的心意,所以,即使難受也沒說什麼,“遠遠地,我就聽到有琴音,彈得是《秋日的私語》,我想彈琴的人,必定是一個有着很多心思的人,果然,我看見了那個背影,穿着揹帶裙,揹帶褲----”
陸青淼靜靜地聽着,其實,當年的事情,她不願意多談的,因爲當年的同學都在,卻唯獨少了一個人——祁莫年。
雖然愛情已成往事,但他是陸青淼用整個少女時光暗戀着的人,怎肯輕易忘記?
同學們都走到前面去了,陸青淼和饒一南在後面聊着天,走得很慢。
這時候,前面的同學們都停了下來,讓出了一條路,陸青淼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往旁邊站了站!
然後,她便看到了他!
衆星捧月一般,後面一羣人簇擁着他,他穿着黑色的襯衣,他好像很喜歡黑色的襯衣,和他的性格也很像,神秘,讓人看不清楚,他的眼神銳利,目不斜視,襯衫前面的一顆鈕釦解開着,似乎有些累,他的腳步那樣快,有着目空一切的高傲,這是陸青淼第一次在這種場合下見到江潮源!
此時的他,離她是那麼遠,遠到好像他不會認識陸青淼這樣卑微的人。
卻又是那樣近,因爲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曾經和陸青淼有了三年的情緣。
可是那一刻,陸青淼分明覺得,他已經忘了,那三年的事情,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不知道爲什麼,陸青淼的心裡竟然有一絲絲的遺憾!
“江大哥!”紀薇說了一句。
江潮源的腳步沒有停留,只是“嗯”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走到陸青淼的身邊時,彷彿根本不認識她似得,眼睛都沒有斜視一下。
“青淼,往後靠一點!”饒一南拉着陸青淼的胳膊,把她往後拉了拉。
陸青淼的頭微微地低着,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在江潮源的面前,竟然有了這般卑微的心情,心似乎在酸水裡浸着,無論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江潮源的腳步似乎定了定,繼續往前走。
這樣的江潮源,陸青淼從來沒有見過。
江潮源走出門口以後,同學們開始沸騰起來,“他是江氏總裁江潮源的,紀薇,你是怎麼認識的?”
“我研究生時候,就認識他了!”紀薇說道。
“是不是有故事啊?”同學們都起着紀薇的哄。
“聽說這位江總今天晚上是特意做某個財經欄目的特約嘉賓的,真是難得,竟然親眼見了這位鼎鼎大名的人物!”同學們都由衷地感慨着。
只有陸青淼一個人默不作聲。
去了《恰同學少年》的錄製現場,陸青淼坐在了人羣的最後,她本來也不喜歡這樣熱鬧的氣氛,而且,剛纔見了江潮源的心潮澎湃還未平息,這樣的場景,讓她很容易回到過去,想起祁莫年。
今夜,真的是百感交集啊!
主持人和同學們談笑風生,氣氛很快就活躍起來。
陸青淼的心思一直不在此,彷彿是剛纔的情形,又在她的心裡迴盪。
江潮源剛纔的身影!還有昔日,祁莫年的身影。
不知道爲什麼,饒一南就和主持人,談起了那日在琴房的事情,談起了有一個女孩子,在彈着《秋日私語》,當時他的心裡很激動!
“請問,饒先生,那個女孩子,現在在不在同學們中間啊?”主持人的興趣似乎也被挑逗了起來,八卦地問着。
“是啊,她坐在最後!”饒一南說着,眼光便到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女孩子身上。
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便聚集在陸青淼的身上!
似乎現場的氣氛到達了高chao,“一看這位同學,便是彈《秋日私語》的調調哦,眸光清淡,人淡如菊的樣子,想必在有霧的天氣彈一首《秋日私語》是很有情調的,能不能請這位同學現場給我們彈一曲呢?”主持人在起着哄。
現場馬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陸青淼卻是坐立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節目,第一次被主持人提這種要求,也是她第一次覺得好難堪!
她的臉馬上就紅了!
她站了起來,口氣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已經許多年不彈了,調子都忘了!”
“就彈幾句!”主持人不依不饒,似乎如果陸青淼不彈曲子,今天這個節目就進行不下去了一樣。
“我真的忘了!”陸青淼繼續說道。
“爲什麼不彈了呢?鋼琴是修身養性的東西,可以陪伴終身的啊!”主持人說道。
爲什麼不彈了呢?從父母死了的那天晚上,她就不再彈鋼琴了,過去的永遠過去了!
“一些私人的原因!”陸青淼站在那裡,眼神木木地,很多的過去,只在她一個人的心裡,不願意說起。
“那看看我們今天能不能把這位小姐彈鋼琴的慾望再度勾起來?大家鼓掌!”主持人帶領着大家鼓起掌來!
看起來不彈是不行了!
陸青淼走到了鋼琴旁邊,因爲今天晚上的主角是鋼琴王子,鋼琴王子也要時不時地來上一曲,所以,現場準備了一家頂級的鋼琴。
因爲考慮到是在錄製節目,所以,陸青淼沒有再推脫,她坐到了鋼琴前面。
擡了擡手,已是許久未彈了,陸青淼在心裡想着這個曲子的調子。
終於雙手落了下去。
她沉浸在《秋日私語》的氛圍中,想起這些年以來,她已是家破人亡,祁莫年已經離她遠去,紀薇那樣背叛她,這個世上,她是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的!
於是,那首曲子就彈得越來越悲涼,越來越悲涼。
現場的觀衆,似乎都沉浸在陸青淼悲沉的琴聲中,現場沒有一絲雜音!
只有陸青淼的心思是懨懨的。
江潮源回到家的時候,已是十一點,從電視臺出來,又去應酬了幾個客戶,難受得很!
回到家,丁阿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很入神的樣子!
現在別墅裡只剩下他和丁阿姨兩個人,他每天晚上十一點纔回來,丁阿姨每次都是等着他回家以後再睡覺。
“先生,小姐在彈琴呢。”丁阿姨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陸青淼的這個節目現在已經錄完,因爲不是現場直播,所以比錄製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
江潮源愣了愣,準備去上樓睡覺的,卻歪頭看起電視來。
電視上面的她,那樣好看,只有一個側面,卻是那樣吸引人,就像那天下午,她蹲在地上收拾東西的樣子,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光陰顯得那麼長!
她彈的這個曲子,該是叫做《秋日私語》吧?他從不知道,她竟然會彈鋼琴!
“你看完了這個節目以後,錄下來!”江潮源對着丁阿姨說道。
“好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