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欣妍這個女人的思想邏輯是那麼的四通八達,什麼事情都能夠讓她想象出來,天馬行空,同樣大吼的喊道:“怎麼就不可能,爲什麼會讓我們知道?因爲你太過自信了唄,從來就沒有把我們當回事,當初如此,現在仍是如此。”
四周悲慼的塵埃中拂過一陣涼風,微微震盪人心,顯得有些淒涼憔悴。
整座流雲山之上僅存着兩個人,相互對視,彼此的面色都充滿着燃燒的怒火,欣妍的想法並不是沒有根據,她認爲想當初千痕爲什麼敢一個人來到流雲宗之中大鬧,主要還是因爲他有絕對的信心與把握,根本沒有把流雲宗發在心裡。
從綠斗真人那裡讓欣妍得知千痕是漢斯大尊的首徒,當初湘陽誇張的強大,在關鍵時刻出手欣妍也同樣記得,所以這一切都成爲了這些鋪墊。
“算了,我和你講不通理。”
千痕心中亂成一麻,有些心痛的轉身想要離開這裡,現如今雖然外界並不知道流雲宗已經徹底消失,可是也已經是名存實亡,根本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更不可能幫助千痕抗衡星辰帝國,衍神門,冰峰魔域這種龐然大物。
“怎麼?說到你心裡了?想要逃走了麼?呵呵,真是想不到,堂堂千痕閣下,漢斯大尊的愛徒竟然敢做不敢當。”欣妍見狀心中的怒火更加強烈,緊緊的咬住紅脣,一絲絲的血跡留下,大聲的罵道。
寒冷的氣流在空中一陣凝聚,朵朵紛飛的雪花揚起。
“我千痕堂堂七尺男兒,大丈夫敢作敢當,做過的事情一定會承認,但是同理,我沒有做過的一定不會承認,也無須承認什麼。”千痕連頭都沒有回,因爲他知道沒有這必要,正如他所說的,這件事情他的確不知情,沒有做就是沒有做,難道一定非要攬到自己身上不成。
現在最讓他好奇的事情是究竟是誰如此痛恨自己,想要加害於他。
腦海中思索了許久,可是仍然沒有任何頭緒,他這些年四面樹敵,想要害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根本細數不過來,最終無奈之下只得放棄,心中有些憤怒的想到:“最好別讓我知道是什麼人,否則老子弄死他。”
欣妍聽了千痕的話整個人呆愣在已經一片廢墟與塵埃的流雲宗門前,任由冷風拂過,揭起她粉白色的紗裙,嘴角已經被咬的滲出嫣紅的血液,滴滴的落在乾枯碎裂的大地之上。
“難道真的不是你做的?”
千痕沒有解釋,腳步仍舊均勻平穩的向山下走去,緩緩的舉起手向身後擺了兩下。
“姬妮你不認識麼?”
轟轟轟!
突然之間,千痕停下了腳步,身處之處大地猛然的結起冰霜,寒冷的宛如滔天冰龍拂過,皚皚白雪頓時鋪蓋了整座流雲山脈,幾個喘息的時間讓其化爲銀白色的世界,像是披上了銀色的盔甲。
姬妮?姬妮?這個名字不停的迴盪在千痕的心中,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將近兩年來的思念的牽掛猛然的涌上心頭。
大地上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轟隆隆的裂開,深不見底的漆黑像是地獄身處的惡魔,不停的揮舞着邪惡的魔爪一般發出噝噝駭人的怒吼之聲。
欣妍一時間嚇壞了,連連退後了數步,噗通的一下坐倒在地面之上。
“你說誰?”千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呼吸急促,單手成爪用力的扣住她的脖頸,頓時幾條血紅的淋子浮現。
“咳咳,咳咳。”
這一次欣妍面色中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情感,是恐懼,無限的恐懼,相比起剛剛的平靜毫無波瀾,此時的她能夠明顯的從千痕身上感覺到滔天的怒火與殺意,他真的動了殺機。
“你放手,咳咳,你放手放手,難道真的要殺人滅口嗎?”
千痕面色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整個臉搭了着,冷漠的快結起冰渣似的,根本不理會欣妍用力的掙扎與恐懼,陰森寒冷的繼續低喝道:“你剛纔說誰?”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剛剛說誰。”
轟轟!
流雲山脈猛烈的震盪一番,然後千痕腳下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寒流震碎,化爲漫天的粉塵碎末,崩塌而下,大量的泥石流如同滾滾江水沿着山體朝着下面翻動而去。
“姬,姬妮。”
咣!
又是一聲誇張的爆鳴聲,這一次整座流雲山竟然全部爆裂,瞬間被湮滅成千百萬塊細小的石子,精靈森林的上空剛剛還蔚藍的天空此時已經佈滿了陰霾,灰濛濛的結起一層薄薄的冰霜。
湛藍色的冰晶像是流星一般從空中滑落,閃下璀璨的光芒。
果然是她,千痕心中莫名的平靜了下來,有一點點的苦澀,還有一點點的心痛,他怎麼也想不清楚欣妍是怎麼認識姬妮的,是從什麼地方得知的,按道理說姬妮應該是冰峰魔域的人,現在冰峰魔域在幕天大陸的勢力根本達不到滲入精靈森林的地步。
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一個想法浮現在千痕的心中,自言自語的喃喃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爲什麼會這麼做?爲什麼會來到精靈森林?”
千痕的內心中交雜錯亂,難以釋懷,種種的情緒如滔滔江水涌動而起,這份牽掛與思念不知道已經在他的心中伴隨了多久。
望着四周遍地的塵埃與凋零散落的粉沙碎石,兩年的時間究竟讓她變成了怎麼樣的冷酷?
“呼呼...”千痕努力的想讓自己平靜下來,緩緩的鬆開欣妍的脖頸,此時她的脖頸上已經被劃下了無數道細微的傷口,嫣紅色的血跡一點點的滲出,顯出一抹妖嬈。
開口閉口已經難以成章,嗓子中一陣劇烈的疼痛頓時哽咽。
“咕嚕。”欣妍深深的嚥了一口吐沫,低着頭不敢與千痕對視,她剛剛是真切的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機,四周的一切都好像定格,她知道現在的千痕絕對沒有開玩笑,弄不好真的會殺了自己。
時間就這樣在不經意間流逝,兩人都沉默的站在原地。
“你是怎麼認識姬妮的?這一切都是她做的?”
風蕭蕭的遊蕩,千痕冷漠的聲音夾雜着一絲絲寒意吹拂而過。
欣妍聽到這句話咬緊了嫣紅色的嘴脣,鼓起勇氣大聲喊到:“怎麼會不認識她?難道這一切你都不知道麼?她就如同惡魔一般的血洗了整座流雲宗,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足以抗衡她一絲一毫。”
“坐下來和我講講吧。”不知道爲什麼,千痕聽到這一切好像釋懷了似的,苦笑的找了一塊巨大的岩石坐了下來。
欣妍一時間愣住了,她真切的從千痕的眼中感受到了無盡的憂傷與心痛,猶豫了一番同樣坐到了岩石之上,苦笑的哀嘆一聲:“哎,你離開了一年的時間,一切都變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流雲宗沒有了,餘濤也不在了。”
“一年前,從你離開流雲宗以後,雖然這裡已經支離破碎,但是在綠斗真人的輔佐下還勉強能夠支撐,可是不久前的一個夜黑風高的深夜,整座流雲山突然劇烈的震盪起來。”
說到這裡,欣妍的面色變得緊張不安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特別可怕的事情:“當時的整座流雲山脈都不停的顫抖,顫抖的程度比起你和崔文子決鬥的時候還要強烈,泥石流大量滑坡,無數的嫣紅粉色爍爍流光像是流星雨一樣迎天劃過。”
千痕一直默默的坐在巨大的碎石上面,雙手環抱沒有說話,認真的聽着欣妍說着,當他聽到嫣紅色的流光之時,心中已經肯定的確定了下來這件事情肯定與姬妮有關。
腦海中不停的舞過姬妮嫣紅色的長髮,風中婉轉的身軀,他不由的挑了挑嘴角苦笑起來,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溼潤起來,眼前的世界朦朦朧朧,恍恍惚惚。
“隨後綠斗真人,餘濤,還有流雲宗剩下的所有長老,弟子全部都從自己的房間中走了出來,當天我因爲身體不適,所以餘濤沒有讓我出去,我依稀的順着窗戶看到了一個全身粉紅色的紗裙,特別傾城的女子飄舞在天空之上。”欣妍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她沒有多說任何的言語,只是一味的詢問你在哪裡,漫天的尋找你的身影。”
“你和餘濤已經成親了麼?”千痕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一陣揪心的疼痛,不忍的望了一眼欣妍。
寒冷的涼風這個時候將欣妍黑色的髮絲吹拂而起,顯出一陣滄桑,她沒有直接回答千痕,默默的繼續說道:“當時她什麼也沒有留下,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尋找着你的身影,我看得出她和你有着很深很深的淵源,一臉急切的樣子,到了最後沒有找到你的身影,以爲你死了,她像是發瘋一樣的暴怒起來,大量的隕石如同雨點一般狂暴的朝着地面上砸下。”
“她最後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欣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費力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既然這裡沒有痕,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曾經讓千痕受過傷害的地方,我姬妮都會親手將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