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來碗豆花麼?祖傳的手藝。”老闆穿着灰布粗衣,看起來死氣沉沉,一點也沒有招呼客人的熱情勁,估計這就是他賺不到錢的關鍵原因吧。
“行,來一碗。”齊鈺說道。
“嗯。”老闆聽後轉身就走了,彎腰駝背,仔細一看,他是個瘸子。
我爲什麼要吃豆花呢?我不想吃的啊?
齊鈺心中十分納悶,不過他似乎沒法控制自己。
不一會,老闆給他端上來了一碗豆花,順便還拿來了一個蓋着蓋子的杯子。
“豆花您慢用,客人也不多,就送您一杯豆漿好了,不要錢。”老闆說着把餐盤放在了齊鈺面前,齊鈺注意到這個老闆的右手完全是黑色,甚至還把他嚇了一跳。
“謝了老闆,”齊鈺用勺子吃了一口豆花,“嗯!味道還真不錯!不過這麼好吃的豆花,爲什麼沒人來買啊?”
“還能因爲什麼?因爲我這隻手唄。”老闆死氣沉沉的坐在了小攤邊上,背對着齊鈺,駝着背,一付快要老死的模樣。
“那您戴上個手套不就行了?”齊鈺一邊吃一邊建議。
“戴不得啊。”老闆嘆了口氣,“這隻手必須得見風,沒有風吹,就奇癢無比,黑色還會擴大,人人都怕我,所以我做的再好吃,也沒人願意來買,偶爾來幾個外鄉人,我也就是賺賺你們的錢了。”
“哦?那您這手是怎麼搞的?給我講講聽啊?”齊鈺的好奇心上來了。
“你想聽?”老闆的背影突然頓了一下。
“嗯,想聽!對了,我還喜歡寫話本,沒準還能給您寫個故事呢!”齊鈺微笑了起來,希望營造點高興的氛圍,別再這麼死氣沉沉了。
“不過,你不都已經知道了麼?”老闆說着陰森的笑了起來,“你不都已經寫成話本了麼?”
“啊?!有麼?”齊鈺有些納悶,聽着這笑聲有些發毛。
“當然了,它,不就在你手裡麼!”老闆的聲音加大了幾分!
齊鈺低頭一看,手中正拿着那本《涅槃屍仙》!再一擡頭,只見老闆轉過了身來,那哪裡還是人類的臉!嘴脣消失,牙齒暴露在外,一雙眼睛沒有了眼皮,直勾勾的看着齊鈺!
“啊?!”齊鈺一驚!猛地醒了過來!喘着粗氣!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一陣夜風吹來,讓他一個激靈,整個人徹底醒了過來。
齊鈺走出帳篷看了看周圍,還好,叢林、懸崖、月光,剛纔只是一個惡夢而已,近期他靈魂受損後,每天都會做夢,連午睡也會做夢,偶爾出現一個惡夢也不算什麼怪事。
不過此時月亮已經快要落山,黎明前的黑暗已經到來,再過一會天就也快亮了,他再躺回去時已經睡不着,於是閒來無事吃了幾口乾糧,一邊吃一邊拿起了那本《涅槃屍仙》,黑夜中藉着燈火翻來書冊,找到那個詭異的彼岸花書籤繼續着昨夜的段落,他打算吃完後趁着黎明開始御劍趕路。
可是他看着看着,齊鈺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嘴巴也停止了咀嚼,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新的一章《涅槃屍仙》裡,主角去了一個破舊但是很乾淨豆花攤,老闆的右手漆黑乾癟!死氣沉沉!
越往下看越覺得詭異害怕!這劇情竟然完全和他的夢裡見到的的一模一樣!可齊鈺之前根本沒有看過這一章啊!
黎明前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夜風嗚嗚的哭嚎,這片密林周圍百里荒無人煙,齊鈺感到了毛骨悚然!
“這怎麼可能?!”齊鈺啪的一下合上了書!“掌門這老頭子是不是又在騙我!這本書不對勁啊!爲什麼我根本沒看接下來的劇情,夢裡卻先夢到了!”
齊鈺合書太快,忘了將彼岸花書籤加進去,此時正好看到書籤,便隨手拿了起來,帳篷外伸手不見五指,帳篷內的燭火讓書籤反射着詭異的色澤,齊鈺盯着書籤,本來早起就沒睡醒,現在安靜下來心中有點恍惚,突然,他猛地一個激靈!
“不對勁!這書籤的形狀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齊鈺一激動直接把書籤扔了下去,鐵質的書籤摔在地上叮噹作響。
這朵開的茂盛的彼岸花書籤原本是向左邊彎曲的,可現在卻向右邊彎曲了!
“難道是我剛纔壓住它了?讓它變形了?”齊鈺又把這彼岸花撿了回來,掰了兩下,如果讓它彎折應該不難,可是讓它改變朝向是不可能的,因爲這書籤是一張薄薄的鐵片做成,無法改變造型。
“這……難道是我記錯了?!”齊鈺撓了撓頭,“也許是我現在靈魂不穩定,記憶出現了偏差吧。”
一陣夜風吹來,齊鈺向帳篷外看去,發現黎明早已到來,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的白色,也許是陽光的緣故吧,他感覺多少安心了一些,這一夜的詭異終於慢慢的變成了一場模糊的惡夢,在清晨的陽光下躲藏了起來。
“算了,也許真的是我記錯了吧,還是先趕路吧,今天中午我應該就能趕到鎮上,一年了,不知道棠妹現在如何了呢。”齊鈺於是便起身收拾了一下行李,隨後熄滅了篝火,將帳篷對摺後往身上一披,就變成了一個斗篷,這是日月法門的仙人在御劍趕路時專用的斗篷,上邊還有專門設計好的卡扣,能夠將斗篷穩穩的固定在身上,擋風防雨,還能保暖。
隨後齊鈺意念一轉,飛劍脫鞘而出,縱身一躍便御劍乘風而去了。
今天的天氣着實不錯,清晨的陽光溫暖,草木的清香在空氣中瀰漫,俯瞰着腳下的羣山,看着一望無垠的綠色樹木,齊鈺的心情也好上了很多,決定等見到小棠後,一定要帶她也御劍飛天,她一定會喜歡的。
大概正午時分,齊鈺飛過一座高山後,望見一座被羣山圍起來的小鎮,這便是他與小棠約好的匯合地嵐峰鎮了,這個鎮子處於宋遼邊境,由於地處羣山之中,所以並未遭受戰亂影響,甚至此處的鎮民都並不太在乎遼宋之分,久而久之,這裡就變成了兩國江湖人士的聚集之地,鎮子竟然也意外的繁榮了起來。
齊鈺不想引發過多關注,於是提前十里就已落地,徒步走向了這座看似與世無爭的小鎮,齊鈺注意到,雖然鎮子地處北地內陸,但是外圍的農田竟然都是水田,也許是因爲這裡的山上泉水很多,地下也有着水系和暗流吧。
他沿着青石大路走進了鎮子,鎮上算不得多麼繁華,但至少行人來往不絕,而且人們大多面帶笑容,看起來這裡的日子過得不錯。
“有沒有賣點心的地方呢?棠妹最喜歡吃甜甜的糕點了,好久不見,我得給她準備些好吃的,要先哄她開心纔是!”齊鈺一邊走一邊尋找着店鋪,終於是找到了一家點心鋪,他讓老闆打包好了五種點心,每樣都是兩塊,齊鈺拿着點心出來後臉上帶着傻笑,想象着一會先帶棠妹御劍飛天,然後再找一個寧靜的湖邊吃上幾塊糕點,最後夜裡再支起帳篷在湖邊相擁而眠,心中就甜甜的。
不知不覺,他走過了一個小攤,只聽小攤的老闆對他喊道:
“客官吃些什麼?來碗豆花吧,祖傳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