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因爲救得及時,竟然大難不死,吊着一口氣,成功的活下來了。
跟着活下來的還有嫡姐,但是嫡姐卻還在昏迷之中,陳氏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也是最有話語權的一個。
當時的陳氏,跪在地上,她是剛剛病好,或者說,剛剛醒過來,渾身都發疼,但是,她必須跪在地上。
因爲主母和父親都在。
父親,一個威武的男人,但是卻從來不會多看陳氏一眼,而在今天,他大發雷霆,因爲他最寵愛的小女兒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跟我說清楚,否則你就給我的小女兒陪葬!”
那個被稱作是父親的聲音到現在都很清晰,陳氏覺得很心寒,那是她的父親。
那是她的父親。
卻讓她自己,給他的小女兒陪葬。
那麼就是說,在他的眼裡,自己其實跟一個婢女沒有區別。
想到這裡,陳氏幽幽的笑了。
“父親,女兒當時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小姐姐和小妹妹徒然發生了爭吵,女兒很擔心,就想要阻攔她們兩個,但是小姐姐徒然摔倒了,就推到了小妹妹。”
陳氏的表情帶上了幾分驚恐和傷心:“女兒看到小妹妹掉進池塘裡了,小姐姐也掉下去了,女兒很害怕,小妹妹太小了,女兒想要救上來小妹妹,但是,但是,女兒自己不會游泳。”
陳氏掉了幾滴眼淚,悲傷的低下了頭:“父親,女兒沒用,是女兒沒用。”
一邊的丫鬟也證實了是這樣的事情經過,因爲她們站得太遠了,所以,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看那模樣,確實是兩個人發生了爭吵,也是那嫡姐撲過去的。
但是她們都忽略了陳氏,都忽略了那個時候,年僅八歲的陳氏。
那個時候,陳氏是一個比較光明的代表,因爲她救了小妹妹,雖然小妹妹最終死了,但是父親還是注意到了這個“不善言辭”的小姑娘。
但是嫡姐的日子就艱苦很多了,她和妹妹發生了爭吵,然後還推死了小妹妹,但是自己還活着。
她一時之間,簡直成了一個棄子。
後來,嫡姐也活下來了,因爲,她的小妹妹,陳氏很是照顧她。
陳氏在後來,越來越受到父親的喜愛,大抵是因爲,她乖巧懂事,懂得和父親說話,懂得討父親的歡心。
陳氏的姨娘也是個很厲害的人,以前一直被主母壓着打,但是終於有一天,姨娘成了主母,主母成了棄婦。
那天,陳氏的姨娘黃氏,抱着陳氏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陳氏的房子裡面多了一對花瓶。
然後,就在每一個陳氏覺得自己可能聽不下去的夜晚,她會看着那個瓶子,想,還有什麼是自己挺不下去的?
是母親在夜晚裡低聲哭泣,但是卻不敢讓自己聽到的聲音嗎?
是母親每天晚上爲了讓自己吃飽,少吃幾塊肉的時候嗎?
是幾個嬤嬤都敢騎在自己母親的頭上,肆意欺辱母親,指使母親幹粗活的時候嗎?
是自己和蔗女
門在一起,但是卻連一個婢女都不如的時候嘛?
不是吧,應該都不是。
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現在更慘,陳氏徒然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把蕭翎逼到這個地步呢?
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蕭翎已經不需要依靠自己就能單單的在蕭府裡健康成長了呢?
好像,好象從很久之前就是了。
但是,一切纔剛剛開始。
花瓶剛碎掉,但是,也能黏起來。
陳氏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擡起眼睛,看着面前城隍誠恐的兩個人。
“主母恕罪,主母恕罪!”
“主母恕罪,奴婢,奴婢有要事!”
跑進來的嬤嬤跪在地上,臉色慘敗。
陳氏看到那嬤嬤地臉,心抽了一下。
這個嬤嬤跟了自己二十幾年,從小到大,替自己擋下了無數的災難,陳氏待她如再生父母。
“起來吧,王嬤嬤,發生什麼事情了?”
見到王嬤嬤如此,陳氏已經能夠想到了,一定不是簡單的事情。
“主母。”
王嬤嬤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那個丫鬟,那丫鬟立刻顫顫巍巍的告退。
“什麼事情?”
陳氏淡淡的擡起眼眸,臉上的鎮定感染了王嬤嬤,王嬤嬤心裡頓時有點愧疚,想自己多大個人了,在這種時候還給主母丟人,真是亂了分寸。
“主母,今日老奴出去轉了一圈兒,想要買點小玩意。”
王嬤嬤從最開始娓娓道來。
王嬤嬤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有兩個漂亮的小孫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漂亮的小孫女兒,到時候一定要嫁給蕭府的男丁,雖然是做妾,但是有陳氏和王嬤嬤的幫襯,也必定是鯉魚向上翻一翻。
今天,王嬤嬤就是出去給自己的兩個小孫女買點小零嘴兒,以前自己也經常上街來,和這些老街坊也是熟識。
可是今天這些老街坊的眼神可都怪怪的,就連平日裡總跟自己說說閒話的王二嬸都不和自己說話了。
王嬤嬤覺得很奇怪,就拐彎抹角的打聽,結果就打聽出一件聽到了讓她都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現在蕭府的外面不斷的流傳着一些話,意思大概就是說,蕭府的主母,也就是陳氏,苛刻的對待自己的蔗女,也就是蕭翎。
聽說還逼死了自己的兒子,原因就是因爲蕭翎和蕭瀟是妾侍所生,聽說還將那妾侍給逼走了,竟然逼得不能回來,而蕭老爺在外面做生意也是一無所知云云。
這類事情越說越狠,接下來說的話,就連王嬤嬤停了都覺得心驚膽戰,這是何等的毒婦!
王嬤嬤顧不上其他,立刻就跑回了蕭府,將自己聽到的東西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竟是渾身發涼。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二字,現在外面流傳的瘋言瘋語,怕是早就鬧得蕭府裡面都有不少人知道了,可是從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爲的,怕是就是要陳氏出醜!
“這些,是你從大家的嘴裡聽到的?”
聽
到了這麼多,陳氏的渾身冰冷,她抿脣,然後微微低頭,一雙眼眸裡多了幾分狠辣。
這是,要陷害自己到何等境地!
她越想越覺得渾身發麻,但是這種手段隱約好像在某個地方見到過,她開始想,這到底能是誰。
一張張臉譜在自己的面前過濾掉,最終,只剩下蕭翎哪一張如畫笑顏。
蕭翎。
蕭翎!
她竟然忘掉了蕭翎!
原本以爲她會出來什麼招數,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招狠得!
“主母?”
下面的王嬤嬤臉色有點紅,她遲疑了一下,說道:“老奴得知這些消息實在是太晚了,怕是讓主母背了罪名了。”
陳氏擺擺手,臉色慘白,但是卻依舊是狠辣的抿了抿脣角,說道:“這蕭翎也是看得起我,竟然下的這樣的狠手。”
陳氏獰笑了幾分,抓着手裡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名聲對於一個女人是何等重要,可是蕭翎這一手,卻把她身爲主母的威信毀的乾乾淨淨。
“主母,現在,現在那麼辦?”
王嬤嬤臉色慘敗的低下頭,說道:“老爺再過段日子可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蕭老爺是一個很注重名節的人,這也是爲什麼讓陳氏這麼在意的原因。
更何況,一個玷污了名節的女人,也沒有資格去做蕭家的主母,陳氏這一次載的慘。
她沒有想到,事情可以鬧到這個境地。
這是要人命的事情,一切卻纔剛剛開始。
“可是知道一些別的事情嗎?”
陳氏安了安心神,說道:“近來我好像還聽說別的事情了。”
王嬤嬤遲疑了一下,搖頭,她這段時間可是沒有聽到別的事情。
“主母!”
此時,外間的小丫頭徒然稟告:“趙家的姨娘來了。”
趙家?
這趙家怎麼在這個時候上門了?
陳氏心裡一驚,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上次趙家來提親,自己三言兩語搪塞回去,並沒有太在意。
本來只是想塞過去一個蔗女就好,隨便是哪個,反正趙家的那個也是一個傻子,還分辨出來什麼呢?
趙家的人也是聰明的,但是未免想的太好了,他們家是一個傻子,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地位的傻子,就算是嫁過去了,也是要受人欺凌的。
想來想去,蕭府好像還沒有這樣的傻姑娘能嫁出去,雖說自己不喜歡的太多了,但是,哪有這麼傻的人呢?
來來回回思索了一下,陳氏說道:“讓他們在外面等一下吧,王嬤嬤,給我梳妝。”
過了一盞茶的時候,陳氏一出門,就看到正廳裡面坐着一個模樣甚是美豔的女子,頓時眼眸一眯。
這個女人自己認識。
是趙家的一個當家的,其實也不算是當家的,就只能說是兩個正在競爭的當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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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