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承蒙皇上對你如此看中,你大喜之日,他親自來賀喜,將軍正當殫心竭力圖報之時,怎可因私廢公,又豈可因我一人,而毀了將軍錦繡前程,因我一人之過錯,而連累我國百姓民不聊生,是我實不能忍爲者。”
凌初現在哪裡還聽的進去這些話,他只是清楚,他斷然不能失去瀟翎,即使瀟翎犯了天大的錯,他也願意與瀟翎一起承擔。
“可是依我看來,這並非是一樣錯事,我們的皇上是個癡情種,現在得而復失,定然是示若珍寶,也說不定那安玲瓏也是一心一意的愛着皇上,兩人現在破鏡重圓,是一樣好事也說不定。”
凌初的說辭明顯的牽強,瀟翎聽着,怎麼都難以相信,她搖了搖頭,對着凌初眼睛裡的那點懦弱很是不滿。
“將軍,皇上對我們恩重如山,我們怎可恩將仇報,如此一來,你於心何忍,難道夜裡做夢,也不怕被黑白無常來索命麼?”
瀟翎哪裡知道,凌初是在爲自己擔心,是害怕皇上一氣之下,要了她的腦袋,江山之事,並非易事,聖心難測,誰知道他這會看着安玲瓏柔情蜜意,一會又不會要砍了瀟翎的腦袋。
任憑瀟翎怎麼說,凌初也是不依,瀟翎再三掙扎,凌初一把扛起了瀟翎,捂住了她的嘴巴,離開了。
“將軍,你這是做什麼?”瀟翎問着,凌初不答,黑着一張臉,若有所思。“將軍,你放開我。”
再三懇求也沒有用,瀟翎便開始用激將法,“凌初,我原本以爲,你是一個深明大義,心懷天下的正義之人,就像義父那樣是一個大英雄,可是今天,你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原來,你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凌初愣了一下,好像是瀟翎的話起了一點作用,可是很快,凌初又是那副表情,依然是扛着瀟翎,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一會,瀟翎夜不喊了,她好像是明白了一些,凌初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受了那麼多傷,他將自己的生命自然置之度外,而現在,又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變得懦弱了。
這麼想來,那定是因爲自己了,而自己,始終會負了他,她若是向皇上坦白,定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估計凌府和瀟府都要受到牽連,可是如果不坦白,等到安玲瓏成功了,自己便是千古罪人了。
“我不能嫁給凌初。”凌初將瀟翎放下,這是瀟翎腦子裡面反應出來的第一句話,是的,她不能嫁給凌初了,否則,會將凌初連累的失去性命。
“我們還沒有拜堂。”瀟翎緩緩說着,心情看模樣是平復了許多,凌初也對於她的模樣,有幾分的不習慣。
凌初輕輕一笑,“馬上不就拜堂了麼,翎兒,馬上,你就是我凌初的女人了。我要一生一世的守護你。”
凌初的話並不是太過感動,況且,那只是凌初對瀟翎安慰的話,是害怕她一激動。便去送死,倘若皇上不會殺了她,安玲
瓏也不會輕饒了她,他怎麼捨得。
瀟翎一時之間,已然是熱淚盈眶,她站起來,緊緊的抱着凌初,她的眼淚落在了凌初的肩膀上,模樣十分的反常。
凌初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是有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瀟翎這纔想起來,那隻血鴛鴦,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翎兒,怎麼了,怎麼哭了起來?”凌初輕輕的拍着瀟翎的後背,以示安慰,瀟翎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她清楚,她和凌初,便是無緣了,今日,她不能成爲他的妻子,以後,也不可能了,便用盡畢生的力氣,再抱抱罷。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如果我沒有讓安玲瓏去見聖上,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都是我連累了你。”
瀟翎語氣平平,像是道歉,可是聽的更多的,卻像是再告別,凌初抱着瀟翎,力氣更大了一個,好像如果不夠用力,瀟翎便會煙消雲散一般。
“傻瓜。你在胡思亂想一些什麼。”凌初看着瀟翎,爲瀟翎擦去了瀟翎眼角的淚水,“相信我,一定不會有事情的,我不會讓我的女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瀟翎微微一笑,狠狠的點了點頭,“吉時到了,我們出去吧。”凌初點了點頭,拉着瀟翎走了出去,每走一步,瀟翎都覺得有千金之重。
“我們走慢點好麼?”瀟翎一句話,將凌初心裡的喜悅之感全部給澆滅了,凌初駐足,定定的看着瀟翎,那個時候他才發現,瀟翎雖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心中卻大有不快。
“翎兒,你是不是後悔了。”瀟翎在發愣,凌初一句話,她並沒有反應過來,她也不清楚該怎麼回答,只是低頭緘默,她這麼一沉默,凌初心裡便有了幾分答案。
凌初兩隻手握着瀟翎的肩膀,輕輕搖晃着,瀟翎皺着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倘若今天自己悔婚,便是讓瀟府和凌府顏面掃地,而倘若自己真的嫁給了凌初,日後將會把凌初推向斷頭臺。
“翎兒,你清不清楚你在做什麼?你看看你的身上,你穿的是大婚喜服,今天早上娘爲你梳妝,我凌初八擡大轎擡你進凌府的,而現在,你居然給我談悔婚,以後瀟府和凌府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凌初說了些什麼,瀟翎已然聽不進去了,凌初說的句句有理,可是即便如此,瀟翎也是下定了決心。
“將軍,夫人,吉時到了,賓客都已入座了。”丫鬟過來叫着,瀟翎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去的,只是木然的立着,聽着他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時,一個老漢突然衝了進來,制止了這場婚禮,凌初一回頭,那個老漢確實有幾分的面熟,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瀟羽看着那老漢,心裡一喜,手裡端起那杯酒,若無其事的喝着,趙斌看着那老漢,心裡一驚,看向了旁邊的瀟羽。
趙斌皺着眉頭,盯
着瀟羽,面露兇光,瀟羽一回頭,不經意間瞥見了趙斌的目光,問到,“夫主,你這麼兇看着我做什麼?”
趙斌順手就握起了瀟羽得胳膊,“沒想到,你這個女人居然這麼狠毒?”瀟羽輕輕的笑着,兩人都心知肚明趙斌說的是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瀟羽不是軟柿子,不會給你隨便捏,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待着,不然好戲還在後頭。”
趙斌一把甩開了瀟羽的手腕,有些用力,瀟羽的手腕上多了幾條紅痕,瀟羽也不惱,瞪了趙斌一眼,繼續的看着這場好戲。
“少爺,你還認得我麼?”那老漢過去,一把握住了凌初的手,那些賓客的目光都聚集在老漢的身上。
凌初仔細的看着那老漢,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那老漢一擡頭,看着凌初,幾分鐘之後,熱淚盈眶,“少爺,我是福叔啊。”
福叔,便是凌家敗落以前的管家,這麼一提醒,凌初倒是想起來了,凌家被查出來貪污時,父親支退了所有凌家以前的人,那時候凌初還小,皇上可憐,便將他貶爲庶民,於是福叔便將他收養,可是福叔家境也不富裕,便將他扔在了大街上,這才遇到了拓拔鳳一家。
凌初對這個福叔,本來就是沒有什麼好感的,更可況,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渺無音訊,今日自己大喜,他卻突然出現,竟攔腰阻止自己拜堂,定是受了誰的指使。
“福叔,你怎麼來了。”那福叔擦了擦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面容有些尷尬,“初兒長大了阿,有出息了啊,這麼多年,真是讓我好找阿。”
好找這個詞語在凌初聽來,真是諷刺,當初分明是他拋棄了自己,怎麼還會找呢?“福叔此話怎講,若不是當初福叔將我扔在了那京城的大街上,我凌初也未必會有今天這般境況,還真是多謝了福叔。”
凌初的話裡面,帶着幾分的怨恨,福叔清楚,凌初心裡面對自己還是心存怨恨,倘若不是瀟羽花了重金,福叔也是不願意再和凌初有什麼交集的。
“初兒,你真的誤會了,當時我讓你在原地等着,等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你不見了,真的是好生的着急,一直找,一直找,找了這麼多年,今天還是進城做事,聽說了凌初將軍大婚,看見你高頭大馬,才認出來啊。”
那福叔說的句句在理,還沒說幾句,便是老淚縱橫,淚灑當場,凌初清楚的記得,那天自己一直在原地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他也沒有來。
而今天,凌初並不想提這些,這麼多的賓客,可不是請來看自己的笑話的,“算了,過去之時,就別再提了罷,說吧,你今天是來做什麼,倘若是家境困難,生活無法裁度的話,我去回了賬房,支一些銀子給你便好了。”
凌初臉上的冷漠是顯而易見的,福叔看了一眼瀟羽,看來,他是對凌初是否會聽自己的話,沒有什麼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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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