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瀟翎還是那樣的鎮定,坐懷不亂的模樣顯出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極深的城府。“瀟清,你這三妹妹真真是好口才,如此能說會道,又和我說了這麼多,想來定是口渴了,瀟清,你還不快快爲瀟翎妹妹添上。”
劉姑娘臉上的憤怒稍縱即逝,馬上又是笑顏如花的模樣,她樂樂的看着瀟清,瀟清卻是被嚇破了膽子,猜不透劉姑娘究竟是何意思。她擡起顫顫巍巍的手指,握住茶壺,看向了瀟翎,一個庶出的妹妹,怎麼能勞的動她來爲她添茶,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早已經是對瀟翎恨之入骨。
“姐姐真真是折煞了妹妹,還是讓妹妹來爲姐姐添茶吧。”劉姑娘想不到看起來一點也不吃虧的瀟翎竟是這樣的懂規矩,她看着瀟翎緩緩的站起身,接過瀟清手上的茶壺,乳白色的手指映着青花瓷的茶具,像是天作之合。
看她嫺熟的拿起茶壺,爲瀟清添上茶,瀟清坐下,瀟翎很是周到,她滿意的笑着。劉姑娘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看挑撥離間不成,明眸一轉,又是一計,她半掩着脣靦腆的笑着,“看三姑娘做起這些下人的事情這麼嫺熟定然是經常做了。”
瀟翎只是笑着,一言不發。爲瀟清添滿了茶,慢條斯理的坐了下來,對於劉姑娘的話不加理會,瀟薰一副隔岸觀火看熱鬧的模樣,狐媚的眼珠子不停的在劉姑娘和瀟翎身上轉着,而瀟菱伊則是憂心忡忡的看着瀟翎,生怕一不小心會生出什麼事端。
“哦,我知道了,定然是三姑娘整日裡跟在拓跋千金後面,爲那飛揚跋扈的拓跋千金添茶送水的做慣了,所以,便嫺熟了呢。”劉姑娘說完,看了看旁邊的瀟清,同瀟清一起咯咯的笑着,嘲諷着瀟翎。
劉姑娘的話說的甚是直白,她自己是要來給拓拔鳳做狗,偏偏用這個譏諷着瀟翎,在場的姑娘一個個心知肚明,卻只能低着頭不敢言語。
“劉姑娘說笑了,這些都是姑娘基本要學的東西,將來伺候夫婿,招待客人,也不會丟了自家的顏面,被說成個沒教養的,拓跋小姐文武雙全,不是姑娘口中那種不學無術的人,須得我來爲她添茶送水。”
瀟翎的話分明就是在罵劉姑娘不學無術沒教養,劉姑娘一句話噎在喉嚨,說不出來,又活生生的給嚥了下去,在這麼一羣人面前被她說的啞口無言,真是丟人,若是不給她一點教訓,以後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面混下去。
劉姑娘二話不說,拿起自己眼前的茶杯就衝着瀟翎要潑過去,瀟翎機靈的轉過身,“拓跋鳳!”劉姑娘一聽到拓拔鳳三個字,駭破了膽子,懸在半空中的手乖巧的放了下來,笑的燦若桃花對着門口。
良久,門口也不見拓拔鳳的蹤影,幾個姑娘用衣衫掩着嘴,嘻笑着。“想不到劉姑娘是這樣的懼憚拓跋小姐呢。”
劉姑娘怒了,瀟菱伊和瀟薰的笑聲讓她難受,從小到大,她劉紜何曾受過這等的侮辱。她便再
也不顧及着拓跋鳳的面子,朝着瀟翎大喊大叫了起來。“懼憚?真是笑話,想來從來都只有我讓人家懼憚的份,哪裡會有人家讓我懼憚。”
劉紜兩隻纖細的手臂環抱在胸前,兩頰的胭脂更紅了些,眼睛裡露着兇光,顯然是惱羞成怒,她狠狠的瞪着瀟翎,真是恨不得立馬衝過去將瀟翎那張嘴撕得粉碎。“別說她拓拔鳳不在這裡,就算是在這裡,本姑娘也絲毫不會把她放在眼裡。倒是你,三小姐,別狗仗人勢太過囂張了,這裡可是皇宮,不是你們瀟家大院,容不得你放肆!”
劉紜說罷,白皙的手掌落在桌子上,震出笨重的聲響,瀟清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旁邊的瀟菱伊和瀟薰也是被嚇着了,只有瀟翎還是面不改色,鎮靜穩重的模樣。她鎮定自若像是在宣戰,任憑你如何厲害,能奈我何?
“姑娘姑娘,”正僵着,一個穿着青色衣服的丫鬟急急忙忙的掀開帳篷的簾子從外面闖了進來,站在門口的人冷不丁的被冷風啄了一下,一時間好像整個屋子的熱氣都消散了不少,鋪天蓋地的玫瑰花香撲鼻而來,瀰漫整個帳篷。
“如此慌張作甚,莫不是被誰家的狗追了,莽莽撞撞的模樣,真是丟人!”劉紜本來就是一肚子氣,她的丫鬟又這樣不合時宜的闖進來,那股涼氣也襲了她,自然是將一肚子的氣撒在了丫鬟身上。
那丫鬟低着頭,只是沉默着,聽着劉紜的教訓,她還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正氣着呢,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什麼,瀟翎細看,到底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生的如此清秀,雖然說不上傾國傾城倒也是貌美如花。不過她莽撞的性格倒是和劉紜一個樣,主子跟久了,這言行舉止之間,倒也有了幾分劉紜的神韻。
瀟翎正打量着,劉紜便快步過來對着她的臉就是一耳光,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都觸目驚心,丫鬟回過神來看見劉紜明眸中露出的兇光,便知道自己惹了禍,嚇得魂飛魄散。
她吃痛的叫了一聲,來不及多想,馬上就跪在了劉紜的面前,臉上熠熠生輝的巴掌印也不敢用手去碰。“本姑娘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挑刺,我看是平日裡太寵你了把你給寵壞了,這麼不懂規矩,倒顯得我劉府不雅。”
劉紜說罷,突然感覺氣氛不怎麼對勁,自己這樣不是滅自己的威風麼,這樣一來,那個瀟翎便更是囂張了,她狠狠的一跺腳,踩在了丫鬟放在地上的手指,她瞬間就撕心裂肺的叫喊了起來,劉紜也被驚到了,趕忙移開了自己的腳。
丫鬟擡起手臂,本來纖細的手指被附上了一層鞋底灰,接着紅腫了起來。“叫什麼叫,還嫌不夠丟人啊,快起來吧。”劉紜嫌惡的看了地上跪着的丫鬟一眼,厲聲喝到,於是那丫鬟便將自己的哽咽嚥了回去,站起了身。
“說吧,什麼事。”
“奴婢剛纔在,在那邊的帳篷後面聽見,女人的嬉笑聲,然後就過去看了一眼,居然是,是拓跋小姐和安
小姐,她們,她們有,”
丫鬟說道這裡止住了,所有人的心裡都咯噔一下,瀟翎嚇壞了,她連忙拉住了劉紜身邊的那個丫鬟,一臉的着急,“她們,她們有什麼,你倒是快說啊。”丫鬟看了看旁邊的劉紜,她的臉色正慢慢好轉,嘴角勾起一抹隱晦的笑容。
“說!”劉紜只是一個字的命令,即使不用說,在場的人也都清楚,那個安茗有磨鏡之好,她和拓拔鳳兩人躲在帳篷後又傳出女人的嬉笑聲,丫鬟定然是撞見了兩個人廝混了。“她們,她們兩個人半裸着身子,安小姐,安小姐,奴婢說不出口了,你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丫鬟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一想起來剛纔看到的一幕,她便也是羞紅了臉,瀟菱伊和瀟薰互相的看了一眼,也都紅着臉低下了頭。瀟翎一瞬間臉色慘白,她看着丫鬟半天說不出話來,緊緊的蹙着峨眉。
髮髻上的流朱輕輕的搖晃着,瀟翎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脣。“大膽,居然敢造拓跋千金和安小姐的謠,你果真是活膩了。”
瀟翎狠狠的說着,腦海裡浮現出拓拔鳳和安茗廝混的場景,她想起來拓跋鳳對着安茗時的沉默,還有她出門前對自己點點頭示意沒事,現在想來真是追悔莫及,自己剛纔就應該跟着拓拔鳳一起去的。
“三姑娘,大膽的人是你吧,我們劉府的丫鬟,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再說了,我們青兒說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安茗有磨鏡之好在我們圈子裡,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們家青兒造謠呢。”
劉紜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她看着瀟翎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的模樣不甚歡喜,眉眼笑眯眯的落在瀟翎的那張朱丹脣上,看着被她咬的有些發青的嘴脣,心中一陣的冷笑。
“不,拓跋她不會這樣的,一定是你,是你在這裡無事生非,故意要毀了拓跋的名聲。”瀟翎知道,一個好的名聲對於姑娘來說是有多重要,她上輩子不就是吃了這個苦麼若是名聲毀了,一輩子的前程也就毀了,如若不然,那位丟了手帕的姑娘也不會尋了短見。
“哼,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你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你只不過是她身邊的一條狗而已。”劉紜說着,朝着瀟翎走了過來,她輕浮的挑起瀟翎的下巴,那張美豔的臉楚楚動人。瀟翎只是低着眼,露出兇光盯着劉紜,她越是恨,劉紜便越是開心,只要拓拔鳳前腳一倒,後腳這國色天香的三姑娘也就跟着香消玉殞了。
“卻是有幾分姿色,你看着紅脣,多誘人啊,說不定拓跋千金就是看上了你這張明豔動人的臉呢。”她說着,手指輕輕的劃過瀟翎的嘴脣,指尖微涼,瀟翎感覺錐心刺骨的寒氣。最快活的自然是瀟清了,這下子便可以藉着劉姑娘的手,除掉了瀟翎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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