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遇到茜姐,沒有跟她談戀愛,或許現在茜姐已經答應了風總,跟他結婚,拿到那筆鉅款,幫她爸爸填補上了那個漏洞,從此她就不用這樣拼命,她就可以過她想要的日子了。
可是上天偏偏讓我們相遇了,還給我們開了這麼一個又一個的玩笑。在金錢和我們的愛情面前,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我,選擇了我們的愛情。我站在第三人稱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的話,一定會覺得她這個女人實在傻極了。
我慢慢朝她走去,我臉上是那樣的羞愧,感覺是我欠了她的全世界。她望見我,哭紅的眼眶又落下了淚水,她特別想朝我撲過來,可是她忍住了。因爲她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就是她的那個男朋友。
“我們回去吧。”我走進她身邊,她低聲跟我說,然後悄悄抹去臉上的淚水,踩着漂亮的高跟鞋,姿態傲然地離開,就像來的時候那樣耀眼迷人。
我默默跟在她的身後,心裡愧疚難安,不是因爲她爲了我拒絕了風總,而是我作爲她的男人,卻什麼也幫不了她,我真是無能,真是窩囊,這讓我感覺糟透了。感覺自己與她的距離,又遙遠了許多。或許,我真的配不上她。
每天深夜,當我靜靜看着她安靜得睡顏時,我都在不停地胡思亂想,如果我的出身不是這樣的困窘,或許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我,而是像風總那樣一擲千金的男人,她會不會就不用再過現在這樣的苦日子了?
她那麼美好,她應該值得這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而不是跟我一起沉淪,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裡去。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怯懦自卑過,因爲我愛的女人她真的太優秀,也太完美,反而將我顯得更加的低微懦弱。我幾乎每天都在想着,要不就離開她吧?可是我做不到,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今生的摯愛,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我真的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我會沉淪到何種難堪的地步。
離開商會,下了樓後,我原本以爲她會嚎啕大哭,可是她沒有,她只是目光有些呆滯地望着前方,上車,將車子開走,一系列動作做得就像沒事兒人一樣。
我悄悄打量着她,我沒有主動跟她說話,她也沒有跟我說話,我們彼此安靜着,像是約好的一樣。或許,這就是我們的愛情,無時無刻不被現實衝擊磨礪,我跟她,都覺得有些累了。
我望着窗外,或許她也覺得這樣沉默的氛圍讓人覺得有些窒息,於是她按下車裡的歌曲,裡面傳來楊坤唱的悽絕婉轉的《空城》。
可能是寂寞
空氣變得很稀薄
滿城霓虹開出荒漠
還爲你等着
我的心快要死了
要有什麼刺激我魂魄
太深太多
愛會走火入魔
任由你自由的
耗在我苦中作樂
這城市那麼空
這回憶那麼兇
這街道車水馬龍
我能和誰相擁
這眉頭那麼重
這思念那麼濃
這感覺我跟從
……
這城市那麼空,卻讓我覺得身在何處都是多餘。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上天彷彿真的有一個本子,記錄了從前到現在所有人的命運跟生活軌跡,例如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上天告訴我,是不是該離開的前奏。
我微微側頭,眸光在茜姐白皙的臉上停留。我真的該離開嗎?茜姐,我真的捨不得你了啊!我真的,捨不得你難過啊!
我們直接回了家,一路上,我倆都是沉默着,什麼話也沒說。
我快要被這種氛圍難受得快要窒息了。茜姐打開家門的那刻,我心裡亂極了,也沒想好怎麼辦,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着急說道,“姐,對不起,都是我才讓你遇到了今天的事情,是我無能,總是讓你束手束腳,如果你想……你想……”
你想嫁給風總的話,我絕不攔你。
心裡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原來我並沒有想象中的勇敢,我連放手都不敢。
她安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沒有聽到我說出的話,她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以後再說吧,我累了,想自己一個人休息一下。”她說着,我鬆開了她的手,她直接去了臥室,將房門關上。
我關上門,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一個人望着頭頂的天花板,只覺得心情難過到了極點。
我在沙發上坐夠了,就起來去外面買菜。我想給她做一頓好吃的,讓她忘記今天發生的不愉快。
我不想讓她再難過,雖然我們沒有因爲這次商會而結交到什麼總裁CEO,也沒有人給我們聊什麼大單子。但是我們還有公司,還有一直支持我們跟我們並肩的同事。不管前方多麼困難重重,只要我們拼盡全力,一定可以解決問題的。
我不相信,命運真的會將人逼入絕境。
我買了很多菜,回來時,茜姐依然在房間裡,安靜無聲地待着。
我做了她最喜歡的牛排。將牛排快速洗淨,瀝乾水分,用廚房紙把血水吸乾淨。因爲市場買的牛扒很厚,我就用刀背捶捶,讓牛肉更鬆軟。再在牛排兩面撒上黑胡椒,少許鹽塗抹均勻,然後淋上橄欖油抹勻。把牛排放進鍋中,用夾子壓一壓,每面煎1-2分鐘,這樣五成熟,外焦裡嫩,茜姐最喜歡這樣吃了。
我想她好好吃一頓,然後重拾心情,再回到我們的崗位上努力奮鬥。
牛排做好後,我低頭聞了一下,香噴噴的,直叫人流口水。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滿意的,將牛排端到餐桌後,我摘下身前的圍裙,去臥室叫茜姐。
“茜姐,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牛排,你快出來吃吧,可香了。”
我以爲她會很快開門,可我靜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半點開門的動靜。我繼續喊,“姐,聽到沒有啊?”
裡面,還是沒有任何人迴應。我皺眉,不知道她在裡面幹什麼,就擅自扭開了門,就看到她坐在窗臺上,撐着臉,一臉悲傷空洞地坐在窗臺上,彷彿定了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