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免再引起懷疑,我選擇了同意詞答覆並打斷薛聖燁,“沒事!”唉,被人監視着打電話的感覺特麼難受!斷不能說錯一個字啊!
“哦——”薛聖燁長吁了一口氣,接着又壓低聲音道,“如果你要來醫院探望老叔,或者是他要你來看他,你就帶上遠勝,以遠勝老闆的名義陪同過去,知道嗎?”
“好的。”我應道,薛聖燁說聲掛了就結束了通話。
把手機放回包包裡,然後,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纔好,只得閉上眼睛,抱着包包將頭枕到座椅和車門框之間。
裝困要睡覺,自然會減少獨處時的尷尬和不方便,還可以讓彼此有閉嘴的理由!
一種像是擰開瓶蓋之類的細微聲響過後,凌晨朗低啞道,“喝點水吧。”
猶豫着,咬咬脣,後知後覺到自己前半夜才喝多了吐過,現在嗓子眼快冒煙了!
“喝吧。”下一秒,純淨水瓶口已抵到脣邊,不容我說不好。
眼角一跳,我睜開眼,柔得能滴出水的俊朗臉龐放大眼前,他突然又搭來一隻大掌落到我發旋上,我莫名地就隨着他的動作微仰了頭,咕咚、咕咚連喝了兩口!
可這明顯是意猶未及,久旱逢甘露般我本能地舔舔脣,渴求着再喝多點,掌心熨帖般順着我頭部的輪廓滑下來,輕輕掰起我下巴,凌晨朗又往我的嘴裡灌進液體。
這回喝得猛了些,水從脣角溢出滴落,大拇指馬上移過來爲我抹去水漬,接着他低沉的嗓音混和着前所未有的寵溺,“慢點,別嗆着了……以前是你餵我喝水,以後我來餵你,一輩子……”
一輩子?
一個恍惚,我馬上被嗆着了,一推推開他,咳得淚水都從眼角迸出來了!
“要你慢着的,還是嗆着了。”凌晨朗慌忙擰上瓶蓋,抽了紙巾給我,還伸手過來給我拍背。
還不是怨他?人好好的喝着水,他在一邊說什麼餵我喝一輩子!我厲了他一眼,漸漸的平息了咳嗽。
凌晨朗啞聲說,“寧寧——”
我飛快一按車載音樂播放器,熟悉的旋律立刻響起,是那首《停格》!真的想不到他會聽我喜歡過的歌,頓時我僵在那!
凌晨朗的眸淡淡掃過來,嗓音輕輕的,“對不起,讓你傷心了讓你難過了,寧寧,請你給我機會贖罪,好嗎?”
心裡掠過一絲迷茫,也劃過一點疼,可我不能在這時候心軟!咬牙道,“以前是我賤,現在是你賤,凌晨朗,我和你不在一個頻道上!”
說完,我忿忿然一切切掉那首歌,另一首接着播放,“能不能讓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說留不住你,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擔心讓你一個人走,我想是因爲我不夠溫柔,不能分擔你的憂愁,如果這樣說不出口,就把遺憾放在心中,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從此以後我再沒有,快樂起來的理由,把我的悲傷留給自己,你的美麗讓你帶走,我想我可以忍住悲傷,可不可以你也會想起我……”
我聽着聽着就癡了,這不是哪個歌手在唱,是他凌晨朗低沉的嗓音!
眼前像放映電影那樣,回到兩年之前,他去波爾圖的家找我,被拒見後他呆呆站在草坪邊上,那滿眼的絕望與一身的落寞,怎麼都無法從我腦海裡抹去……熱熱的淚液迅速涌上眼眶,我倏地切掉這首,可是下一首又是同一首歌!我吃驚地轉過頭瞪着他,他苦笑着伸手過來握住我還按在按鍵上的手指。
嗡嗡!手機恰在這時在包裡震動!
我順勢用力抽回手指,去找出手機,看都不看來電就接起,“喂?”
“小騰駿退燒了,我們準備出來了。”秦璐小小聲報備,掛線。
我從耳側撤下手機,淡聲對凌晨朗說,“可以走了,他們現在出來。”
“好。”凌晨朗爽應一個字,開動車子到急診樓前停下,秦璐抱着孩子和拎了一隻大媽咪包的薛遠勝一起正好走出。
我和凌晨朗不約而同推開車門下地去拉開兩扇後座車門,醒目的秦璐腳跟一旋成功避開了凌晨朗,直直走來我這邊,矮身抱了孩子坐進去。
全部人坐好之後,賓利車開到主幹路,朝着我家小區的方向飛馳而去。
我扭過頭去望秦璐和小騰駿,小騰駿睡得很沉,小小的一團窩在秦璐懷裡,秦璐小心翼翼環抱着他,一點都沒讓他小臉蛋側向外。
有留意到凌晨朗曾經透過後視鏡看過秦璐和小騰駿,但我估計他沒有看到孩子的臉,他目光停駐時間也不長。
沒有異樣,好像都挺正常的,我的心落下胸腔裡。
回到家門口,凌晨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鎖好車想隨我們走進大門裡,我轉過身擋住他,“凌總,天就要亮了,我們都要補覺,恕不便請您進去喝茶。”
凌晨朗定定看着我,忽然空氣裡的氛圍變得微妙,他淡定垂眸,薄脣輕啓,“別急着趕我走,累了一晚上,開車容易出事故,你就讓我在隔壁那個房間睡一上午吧,下午我順便和你去慧星娛樂露臉巡視,跟員工們打個招呼。”
他又來了,把姿態放得那麼低,可偏偏我,就是沒辦法拒絕這樣的他!
“寧寧,我們是合夥人,難道你連留合夥人在辦公樓裡睡一下都不願意嗎?”他擡起眼看我,口氣是無比的幽怨。
我去!說的好像我不留他就很合乎人情世故似的!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好,您去睡吧!”我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謝謝。”凌晨朗立馬很紳士地比個請字的手勢。
我只好一轉身,走去隔壁給他一路按了兩道門的指模機開鎖,擰開廳門往裡指指,凌晨朗就走進門裡,我對他點點頭,“您自己上去吧,我——”
話音未落,一隻大手閃電般劈過來抓住我胳膊往裡一拽,我整個人直往前撲,凌晨朗長臂及時一收緊,牢牢將我抱進懷裡,他腳跟一磕木門,嘭!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我倆,天雖然亮了,但透進屋裡的晨光還顯微弱,我盯着凌晨朗抿着的薄脣
,問道,“說,你究竟想怎樣?”
緩緩挑起我的臉,凌晨朗俯下頭與我雙眼對視,手指輕輕撫挲我下巴那片皮膚,低啞道,“我的意思很明確,我要我們在一起!”
我撇開臉,不看他,“剛纔你還自稱我的合夥人!”
大手力道加大地捏回我的臉,凌晨朗微睜的眼眶爆出條條血絲,柔柔啞啞道,“那是因爲你拒我於千里之外!”
凌晨朗臂膀太強有力了,箍得我死緊的我想縮躲都不能夠,拿手推用肘擊更不行,我忍不住低喊,“我不能呼吸了!”
索性一俯身撈起我雙膝,凌空抱起,放到厚實的沙發裡讓我頭枕扶手上,他健碩的身影隨即覆上來將我困住,額頭抵住我的額,目光灼灼地與我四目相投。
如此近距離,想看不到他眼裡閃爍着的痛楚與愛戀也難!
“別用怨恨來武裝自己了,寧寧,我知道你並沒有多恨我,說吧,要怎樣你才肯答應跟我在一起?”他嗓音低啞中透着誘哄。
被他問得我詞窮,我快頂不住了……莫名的,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說,“凌總,我早已不是以前那個顧寧了,你忘了我說過什麼了嗎?你玩我也玩,雙方不爲難!遊戲規則就擺在那,彼此有需要了就約啦,然後你給我收起那些在一起的肉麻話!婚,結過一次傻過一次已經夠了,現在大把男人追求我,傻瓜才願意再往墳墓裡鑽!”
一番話,把凌晨朗的眼眶給刺激得泛起可怕的猩紅,他死死盯着我道,“寧寧,不要說違心的話!”
我冷冷一笑,知道自己已經撩撥到他的底線了,便擡起一根手指頭壓在他脣上,“看您說的,好像所有違背您意思的都是違心的!都是錯的!”
“D、D……”咔嚓!
大廳的門傳來開鎖的提示音,我和凌晨朗一怔,同時望向開大門縫處!
外面站着的秦璐並沒有望過來,而是撇開臉看着庭院的方向,低聲說,“寧寧,我有事找你。”
救兵來了,我趁着凌晨朗分神的時機,大力推開身上壓着的他,翻身站起拉整衣裙,旁若無人般朝着門口走去。
撿起掉落地上的包包,我走出廳外,順手帶上門,輕聲對緊跟而來的秦璐說,“謝謝。”要不是她一晚上的機靈配合,我哪能這麼順暢過關?
“跟我說起客氣話來了。”秦璐瞟我一眼,又幽幽道,“其實你心裡還愛着他,我們都看在眼裡,要不是還有些顧忌,你跟他在一起是我們最樂見的!”
我煩躁地擺擺手,“這時候就別跟說這些了,我看着頭疼!”
“好了好了,不煩你了,快去睡一覺,孩子我已經交給新的保姆帶,淑芬姐會盯着她的。”秦璐交待道。
就在這時,手機又在包裡震動,“誰啊?一大早的!”我不耐煩地拿出來看看,是薛晟堯打來的,唯有接起,“外公?”
“寧寧,我明天早上就要做手術了,想在手術前見見你,你下午或者晚上帶着遠勝來一趟醫院吧。”薛晟堯吩咐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