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感傷

“多謝……”

“不必客氣,此事原本就是他們的錯,你夫妻二人不過是自保罷了。再說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是你這個百毒丹的功勞。”

見柳青青對着自己行禮,風雲奕趕緊還禮客氣道。

“這位公子真是客氣,我夫君受傷了,還要去療傷,改日定當登門拜謝,這就告辭了!”

柳青青也沒有廢話,攙着於化極順着道路離開。

風雲奕無奈的看了封不怒一眼,攤了下手,搖了搖頭。

封不怒淡淡的道:“此事原本我們就是多餘,何必自尋煩惱。”

風雲奕尋思了一下,自覺無趣,倒也沒說什麼。

一場看似荒唐的衝突,就這麼同樣荒唐的結束了,兩人也無心再去吃飯,便開始在這鎖龍鎮中悠閒的觀賞起風景來。

封不怒久未行走江湖,自然是有些興奮,而風雲奕呢,除了辦案,他也未曾好好的欣賞一下這些風土人情,所以兩人逛的甚是歡脫。

這鎖龍鎮不愧爲楊陵山下第一鎮,不僅物產豐富,連建築也頗有韻味,看着倒是不算無聊。

“封大哥,我們什麼時候上山啊?”

終於逛的差不多了,風雲奕忍不住開口詢問。

“今日見那鞏徹已然迴歸,想必那控屍一族和御獸山莊的重要人物都應該來了,我們或許該過去看一下了。”

封不怒微微沉吟了一下,這才似乎下定決心一般。

“其實,那個封大哥,我們應該提前過去觀察一下地形或者敵情的。”

風雲奕似乎有些懊惱,語氣中帶着一絲懊悔的說道。

封不怒淡淡的道:“傻瓜,沒用的,那楊陵山縱橫何止千里,就憑你我兩人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探查清楚?再說了,你我都不知道那控屍一族的秘密基地在哪裡,怎麼尋找探查?更甚者,他們難道沒有暗哨崗位嗎?你想的那麼簡單,真當人家都是白癡啊!”

“咳咳,封大哥,你這話說的,我也是擔心我們不熟悉狀況,怕遭到算計嘛,幹嘛說的那麼直白啊!”

風雲奕尷尬的迴應。

“好了,不和你鬼扯了,此地距離楊陵還有數十里路,天色已晚,我們先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出發,想必不會有人連夜趕路吧。”

兩人做好決定,開始尋找客棧住宿,但是很顯然,由於江湖訊息的流傳,此地聚集的江湖中人已經超乎想象,整個鎖龍鎮的所有客棧都是爆滿,根本就沒有空閒的地方。

“這下失算了。”

風雲奕再次無奈的哀嚎。

“這又如何?昔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還不是經常在荒郊野嶺過夜?倒是這幾年在青麟府待的安逸了,居然有些懷念過去了。那麼我們今天就重新溫習一下舊年時光吧。”

封不怒突然有些豪情萬丈的感覺,似乎對於沒有客棧留宿感到混不在意一般,甚至主動和風雲奕開起玩笑來。

“怎麼?難道你小子居然還不想在荒野中過夜?是不是過慣了錦衣玉食,就不想再粗茶淡飯了?”

“封大哥說笑,小弟我查案過程中受的罪可不比你少,有時候爲了蹲點捉拿案犯,我們就如同荒野蒼狼一般,在無比惡劣的環境中一待就是幾天幾夜,甚至有時候連飯都不敢吃,生怕驚動了犯人被他們逃脫了。你可知道,當年地穴一案,爲了捉拿那個盜墓賊,我和桑屠功兩人,愣是在……”

突然,風雲奕的話語戛然而止,一抹哀傷漸漸浮上他的臉頰,似乎勾起了回憶,眼角,有淚光閃爍。因爲,他想起了曾經和他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兄弟,而今卻已經天人兩隔,永遠無法再共度那些或許很狼狽的時光了。

斯人已逝,生者空留一腔淚,憶往昔,或苦或艱,好在有情義相伴,縱使再多艱難困苦,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而今,除了回憶,他甚至連回憶都不敢。

封不怒的臉色也變得沉默不語,同樣的哀傷,他也曾經有所體會,昔年江湖飄搖,生死相隨,無時無刻不面臨死亡或者生存的威脅,如果沒有那些兄弟,或許他也會堅持不下去吧!

可是如今,當年的兄弟又在何方?

頓時,兩人沉默,整個空氣中似乎都瀰漫着一絲憂傷。

“風捕頭,記住這幾個詞語,青麟,畫壁,龍頭山,奪丹……化妖……”

那彌留之際的囑託,那生死一瞬的留言,只有關於案子,甚至忘了,他還有個傷心欲絕的兄弟。

“雲奕,雲奕!”

封不怒看着風雲奕陷入深深的回憶,忍不住輕輕的喊了一聲,這一聲他施展內力,直接將聲音送到風雲奕的耳朵中,如同當頭棒喝一般,令風雲奕渾身一顫,瞬間清醒過來。

“啊,怎麼了?”

風雲奕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擡頭有些茫然的看着封不怒。

“沒事,就是看你有些恍惚,再說這裡也不是感傷的地方,斯人已去,生者堅強,回憶,終歸是感傷的,我們還是把握當下,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也不要辜負了逝者對我們的期望。”

風雲奕臉色一整,“封大哥說的對,小弟不過是一時感傷罷了,想想當年的往事,而今卻已物是人非,總歸有那麼點不適應。”

說到這,突然想起來什麼,他帶着一絲期望的問道:“封大哥可曾聽說過青麟,畫壁,龍頭山這幾個地方?”

他沒有說出最後兩個詞語,因爲他覺得那可能不是地名,或許是什麼奇特的存在,不是他不信任封不怒,而是事情有些詭異,他也並不確定那到底是桑屠功垂死囈語還是重要線索,只能慢慢摸索尋找。

“啊?”

封不怒顯然一愣,沒有想到風雲奕突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他考慮了片刻,最後搖了搖頭,“我卻並未聽說過,那是什麼地方?和你有關係嗎?”

風雲奕微微搖頭,“沒有,只是偶然間聽說的,可能是我聽錯了也不一定。”

封不怒嘆了口氣,“或許也不是你聽錯了,這個世界這麼大,總有你我不知道的地方,區區一個青麟府,對於偌大的世界來說,不過滄海一粟罷了,你我井底之蛙,也不敢說的那麼絕對吧。”

“封大哥說的對,倒是小弟大意了,怎麼樣,我們要到哪裡休息一夜?”

風雲奕聽到封不怒的話,快速的收拾了一下情緒,用力的搓了搓臉,將那最後一絲情感深深的埋藏在心裡,重新抖擻精神,開口問道。

此去楊陵山,中間便是大道,鎖龍鎮太小,而前來探尋的江湖中人必定也有如同你我兩人一般無處可去的人,他們肯定會在這路上或者楊陵山腳下安營紮寨,我們肯定不會孤單的。

封不怒冷靜的分析了一下,說出了讓風雲奕忍不住點頭的事實。

“但是控屍一族與御獸山莊居心叵測,難說他們會有什麼算計,我看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纔對。”封不怒又補充了一句。

風雲奕佩服道:“想不到封大哥這麼多年沒在江湖行走,居然還有如此謹慎敏銳的洞察力,真是讓小弟好生佩服啊。”

微微撇了一下風雲奕,封不怒淡淡笑道:“少拍馬屁,走吧。”

兩人展開身法,如同兩道閃電一般,朝着楊陵山方向奔行而去。

……

楊陵有山,壁立千仞,嵯峨巍巍,雄奇險峻,亙古不變。

山中有千年古木,萬年巨巖,姿態萬千,奇形怪狀,嶙峋沖霄。

林中有飛鳥走獸,野狐青狼,斑斕猛虎,咆哮犀牛,日行林間,夜宿草頭,嘯叫間震動山嶽,廝殺中熱血飛揚。

那山崖有萬丈,那深淵有千里,那兇獸如繁星,那飛鳥似河沙,流瀑經天,溪水如練,好一派渾然天成的綺麗美景,自然風光。

金烏西墜,繁星點點,夜,隨着時間的流逝,靜悄悄的降臨,卻又因爲黑暗,掀起了另一種喧鬧。

草木中蟲鳴陣陣,枝葉間涼風習習,而地上,有無數閃爍的火光,和無數行動的人影。

這是封不怒和風雲奕看到的場景,隨着夜幕降臨,他們沒有停歇,直接趕到了這裡。

擡頭就是高聳入雲的楊陵山主峰,喚作登天嶺,正是衝着鎖龍鎮最近的最高峰。

左右綿延千里,背後更有無數矮一些的山頭,但是無論從哪裡看,登天嶺都是當之無愧的最高峰。

這裡地勢已經開始走高,水平高度有百米左右,正有一片方圓幾裡的平攤山坡,無數高大的樹木,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森林。

而正中間卻被開闢出一條足足有十丈寬的道路,用巨大的青石板鋪成了一條道路,顯得十分大氣。

這條道路並非御獸山莊所建,而是當年的官家勢力的功勞,這裡就是通往山中的官道,是爲了那些來山裡收集獵物物產的商人所建。

當年這裡也是一片繁華,道路兩邊隨時都有山中獵戶和採客在拋售他們的收穫,風雲奕眼睛掃過,甚至能看到那巨大青石板上的點點血跡,那是獵戶放獵物時留下的痕跡,甚至鼻子裡還殘留這淡淡的腥氣。

“封大哥,怎麼有那麼多人?”

看到林間的篝火,風雲奕忍不住眉頭一皺,似乎有些難看。若是如此情況,恐怕對他們的行動也有影響。

“江湖中人,都是閒散無聊的傢伙,爲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跑到這裡來吃露水,也算是一大奇蹟了。”

封不怒神色不變,似乎對於這些都置若罔聞。

“我們也去找一個合適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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