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段時間睿先生很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因爲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不管辦什麼事情都遇到阻礙,而更讓他惱怒的就是城外那羣劫匪,那羣和他對着幹的人竟然越來越囂張了,囂張到準備進城來和他搶地盤。雖然他睿先生不是卡森城裡最大的勢力,但是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如此明目張膽的在他地盤上亂來,就等於在他頭上拉屎。這叫心高氣傲的睿先生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索爾斯和茗心現在就站在房間裡,看着失去儒雅風格的睿先生黑着一張臉坐在椅子上,他的手微微的顫抖着,那是過於生氣情緒激動造成的。
“這是怎麼回事?”在盡力平復自己心頭的怒氣之後,睿先生終於開口說話了,但是語氣顯得極其生硬,絲毫沒有了之前那種儒雅。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們得到‘那東西’的消息,不斷的襲擊我們分佈在城外的據點,試圖找到相關的消息。”索爾斯臉色平淡,語氣一樣平淡,但是那對細長的眼睛裡卻透出一股莫名的殺氣。
“找到他們的據點沒有?”
“沒有。他們之前的據點已經廢了,現在一直用遊擊的方式和我們交戰。我們根本就沒辦法摸透他們的行蹤。”
“這些混蛋。”睿先生低聲咒罵了一句,“索達他們到哪裡了?”
“已經快到了。要讓他們快點趕回來嗎?”
一聽到索達他們快到了,睿先生陰沉的臉上浮現一絲喜色,隨即道:“不用,就讓他們停在城外。另外叫他們注意一下那些傢伙的行蹤。可能的話,找到他們的據點。告訴他們,放手行事,有什麼事情我擔着。”
索爾斯急忙應諾一聲,隨即轉身就去和索達聯繫了。而茗心則是乖乖的站在那裡,一直等到索爾斯離開了,她才往前站了一步道:“爸爸,瑜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她這話一出口,白嫩的臉蛋上就飛起了一片紅霞。不過,同時也讓人不明白,都到了這種時候,茗心竟然還有心思在想這些兒女私情。
對於茗心的問題,睿先生並沒有任何的不安,相反在聽到瑜哥哥三個字的時候,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用一種頗爲玩味的眼神看着茗心,睿先生道:“你就這麼想你的瑜哥哥嗎?”
“不是不是。”茗心急忙辯解,但是一張臉卻是變得更加紅了,“我只是想他早點回來幫爸爸您。”她的話是越說越小聲,最後竟是垂下頭,雙手不斷的絞着衣角,一副小女孩模樣。
“行了行了,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放心吧,你瑜哥哥很快就回來了。”睿先生沉默的思考了一下,“大概明天就能回來了。不知道他這次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好消息。”
“真的?”茗心眼睛一亮,急忙擡起頭看向睿先生,不過很快她就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失態了,又馬上垂下頭。
“好了,別害羞了。這次他回來就是準備你們兩個的婚事的。女兒大咯,不中留咯。”睿先生站起來,走到茗心身邊,摸了摸她的頭,“走吧,趁着你還沒出嫁陪老爸吃頓飯。”說罷,就帶着茗心往外走去了。
城外,或者說距離進城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一輛卡車停了下來,從車裡陸續走下十六個人。這十六人男女參半,站在前頭的人用力眺望了一下遠方,而遠方則是朦朦朧朧的一片,什麼都沒有。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索達卻回頭道:“這裡離成不遠了,我們就在這裡停下吧。剛纔老大發話來了,讓我們在城外待幾天。可能的話就做上一票大的。”說着,他就嘿嘿的笑了起來,聲音很是憨厚,但是和他那副樣子卻是完全聯繫不上的。
索達皮膚黝黑,長相英俊,不是小白臉的那種,而是充滿了男性剛毅一面的英俊。他一身休閒打扮,身後背了個大大的旅行袋,因爲趕路的關係,所以看起來有點風塵僕僕的樣子。
索達的話剛說完,就有人接口:“老大讓我們在城外做什麼?”說話的那人懷裡正摟着一名妖嬈的女子,兩人剛纔還在低聲的調笑着。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別問那麼多了,快點準備一下。還有把車停在隱蔽點的地方,現在是在野外,都給我警醒點,別出什麼漏子了。”索達一邊吩咐着,一邊往車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他的包裡究竟裝了什麼東西,竟是片刻也不離身的。
聽了索達的話,其餘十五人也是轟然應了一聲就井然有序的幹着自己的事。尋找適合搭建營地的,在一旁望風放哨的,準備食物的,這些人是沒有一人偷懶,顯然是一組訓練有素的人馬。
索達坐在車上,任由開車的那人將車開往不知名的方向。他吩咐的是將車藏好,卻沒說要將車藏到哪裡去,所以他也任由那人開車尋找藏匿的地方。
“老大那邊遇到麻煩了。”索達坐在座位上,卻開口說話了。可是整個車廂內就只有他一個人在,而司機在前面是根本就聽不到他說話的。
車廂裡安靜了很久,而索達自言自語一般的話早就已經消失了,可是索達還是那麼靜靜地坐着,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似乎剛纔的話他就是輸給自己聽一般。車子的轟鳴聲充斥着整個車廂,而索達的身子也隨着車廂的顛簸而擺動着。
“他遇到什麼麻煩了?”慵懶的聲音在這詭異的安靜中突然傳出,“在這個城市裡還有人能夠對他怎麼樣。”那個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才接着說。
聽到聲音的索達沒有絲毫的驚訝和意外,他早就知道有人在車廂裡,只不過那人在睡覺而已,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絕對沒有人會想要去打擾他的。索達面色平淡的說:“聽說是一羣劫匪,具體身份還在查。不過他們很不簡單,已經連續滅掉了我們好幾個據點了。上次索爾斯也差點死在那些人手中。”
“哦。竟然有這樣的人。”悉悉索索的聲響在車廂裡響起,似乎是那人在被窩裡鑽動的聲音。又是一陣細碎的聲響傳來,一聲略微有些刺耳的開合聲響傳來,車廂頂部,原本應該是一個密封的地方竟然打開了,從裡面露出一個頂着亂蓬蓬頭髮的青年,這人還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他探出腦袋來的時候,揉了揉眼睛,這纔看清了坐在車廂裡的索達。
仿若蟲子一般,那青年在那狹小的空間裡蠕動了幾下後,整個人就從裡面鑽了出來,踉蹌的落到車廂內。儘管落地顯得有些狼狽,但是他落地的時候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就仿若一隻貓一般。還沒站定身形,青年的身子晃了一下就直接倒在一張椅子上,用一種極其慵懶的姿勢躺在那裡,眼睛也微微的眯了起來,似乎隨時都會睡着一般。
“那邊怎麼說?”青年慵懶的聲音從微張的嘴脣中傳出,可是他的嘴脣根本就沒有動。
索達也不理會青年慵懶的模樣,而是坐在那裡,看了眼外面已經開始轉變的景色道:“讓我們跟蹤那些人找到他們現在的據點,可能的話先查明他們的身份後再動手。”
“就這麼簡單?”青年的聲音依舊慵懶,那麼是表達自己的意外和疑問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這麼簡單。”索達很肯定的重複了一遍。
“那你怎麼來找我?”青年對於索達爲了這種事來找自己顯得很意外。
“我聽說瑜也回來了,最遲明天就能到。”語氣依舊平淡,但是索達臉上的表情卻發生了極其細微的變化。
青年的慵懶神態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他就這麼舒服的躺在椅子上,半閉着眼睛一副將要睡着的樣子,用慵懶的聲音說:“瑜終於要回來了?我還以爲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呢。”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或者說他已經懶到做任何的表情了。
“玦,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索達似乎有些激動,不過他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緒。
“我當然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索達你想的太多了。這些事根本就不是你應該想的。”玦仍舊是懶洋洋的樣子,“你該想的是老大那邊爲什麼突然要你停在城外這件事。我想索爾斯應該還有什麼事沒有說清楚的。不然,你會來找我嗎?你其實很不安吧。”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玦就點出了索達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事情。
玦的一番話讓索達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但是他仍舊有些不甘,在思索片刻之後再次開口:“這次瑜回來是準備婚事的。”
“準備婚事啊,那小子終於長大了,知道做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了。”玦笑着,臉上仍舊是慵懶的神色,外面的天空正在一點一點的褪變着顏色,就快要天黑了。
“就這麼放棄茗心,你甘心嗎?”索達步步緊逼。他不想看着自己的頭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讓他感覺不舒服。
“放棄?我從來就沒有追求過,何來放棄一說。”玦終於坐起來了,一掃剛纔的慵懶神色,一對黑色的眸子直盯盯的看着索達,“茗心選擇瑜是她的事,這與我無關。你呢,就不要再操心這些事情了。”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再次恢復了剛纔那副慵懶神色,整個人懶洋洋的,一副快要睡着的表情。如果有人和他坐一塊,肯定很容易就被他這副慵懶模樣所感染。
這一次,索達真的不知道能說什麼了,他只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而車子也就在這時候停了下來,司機很快就將車子給藏匿好了,隨後敲了敲擋在駕駛室和車廂之間的玻璃,示意一切都完工了。索達這才站了起來道:“我們去營地吧。也許索爾斯真的有什麼事情沒說清楚的。”
“可惜了。本來我還以爲能一直睡到回城的呢。”玦站了起來,深深的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他還是很困。雖然很想繼續睡覺,不過他還是晃動着身子,盯着一頭亂蓬蓬的頭髮,跟着索達下了車,一直往營地的方向走去。
到營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篝火也已經升起,食物的香味也飄了出來。除了放哨的,其餘人都待在營地裡,沒有胡亂走動,偶爾有人低聲的交談調笑着,但絕對沒有人大聲說話。看到索達三人回來的時候,那些還在說話幹活的人紛紛停下,站起來看着索達三人。同樣的他們也看到了盯着一頭仿若鳥窩一般頭髮的玦,不過他們沒有絲毫的意外,反倒是露出了尊敬和崇拜的神色。有幾個女的眼中還流露出了狂熱崇拜者纔有的狂熱目光,看來玦在這一羣人當中人氣還是不錯的。
“我是不是太久沒出現了?怎麼這些人都用這種目光看我的?”玦雖然一副慵懶神色,但是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他還是注意到的。
“也許是。”索達很無奈的說了句。誰讓你天天睡覺的,基本上什麼行動都不參加,當然除了那種特別的行動之外,那樣關於你的各種各樣的神奇傳說自然而然的就出現了。索達腹誹着,卻是領着玦到了一個帳篷前。
一看到帳篷,玦就來精神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索達的肩膀道:“還是你瞭解我。晚飯放在門口就可以了。我先睡一覺再說。”邊說他邊伸了個大懶腰,然後身子一矮就鑽進了帳篷。
“是不是有什麼事?怎麼連頭都來營地了?”還是之前那個和索達說過話的人開口,他正是在問索達。
“乖乖的守好營地就行了。”索達說了句,就鑽進了另一頂帳篷。
天色漸晚,紫色的月亮就出現在空中。不過今晚的夜色並不好,月光顯得極其的朦朧,周圍還有淡淡的霧,以致於稍遠些的地方都是朦朦朧朧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偶爾有野獸的吼聲從遠處傳來,帶着一種天然的兇性。
索達等人已經收拾了一下營地,安排好值夜的人就準備睡覺的了。突然從遠處就傳來的汽車的轟鳴聲響,一行人立即打起精神來,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在這種荒郊野外有汽車經過是極其罕有的事,除非是一些狩獵的人,但是狩獵的人一般在晚上是不會開着車到處亂跑的。
朦朧的車燈光線穿過薄薄的霧直接照射到營地上,車突然就停了下來,一陣安靜後就是一陣細密的腳步聲。這些腳步聲極其有規律,而且來人似乎還不少。
索達他們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戒備的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透過薄薄的霧已經能看到朦朧的人影了,那些人正朝着營地的方向走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光吸引的。那些人近了,薄薄的霧氣似乎一下就散了開來,而接着火光索達也看清了來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索爾斯。
一看到索爾斯,原本還緊張的一行人就放鬆了下來。來的是自己人就沒什麼好擔心的。而索爾斯似乎也放下心來了,他同樣也擔心自己找到的營地不是索達等人的,儘管在之前索達已經報告過自己的位置在哪裡了。
“怎麼晚上過來了?”索達顯然沒有想到索爾斯竟會大半夜的跑到營地裡來。
“事情有些緊急,還是早點告訴你們比較好。”索爾斯倒不含糊。
“那就去那頂帳篷裡談吧。”索達指了一下玦睡覺的帳篷,隨後就在前面帶路了。
原本準備睡覺的一行人見索達和索爾斯有事情要談,立即悄無聲息的朝着四周散開,隱隱約約將整個營地圍了起來。而跟着索爾斯來的那些人則是在營地裡面警戒起來。這一內一外兩個警戒網倒是將整個營地牢牢的護了起來。
索達和索爾斯進了帳篷,玦還在呼呼大睡,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了他睡覺的地方。
看到玦,索爾斯顯然有些意外。他原本還以爲玦不會在這裡的,畢竟玦是很少出現在人前的一個神秘人物。
“坐吧,傻在那裡做什麼。”玦慵懶的聲音傳來,他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盤腿坐好了,臉上的慵懶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着冷靜的表情,他的嘴角還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果不是他亂蓬蓬的頭髮實在太影響形象了些,現在的他倒是可以給人一種極其良好的感覺。
索爾斯驚訝之餘還是慢慢的坐了下來。他沒想到玦竟然突然就醒了,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中坐了起來。要知道索爾斯是一直在盯着玦看的啊,可是他愣是沒有發覺玦是在什麼時候坐起來的。索爾斯不由的微微嘆了一口氣,果然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差距是極大的。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你應該還有什麼事情沒說清楚吧。”玦一眼就看穿了索爾斯的想法,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