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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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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森城,睿先生的大宅子裡到處都貼着代表着喜慶的大紅色,每個人身上都穿着代表着喜慶的紅色衣服,每個人臉上也都帶着欣喜的表情。他們的小姐,茗心就要結婚了,他們沒有理由不高興的,尤其是睿先生爲了慶祝茗心結婚還給他們發了點利是之類的。

宅子內人影綽綽,張燈結綵。宅子外卻是一派森嚴氣象。許是怕出現什麼意外,宅子外的防禦竟是比平時要嚴密上三分。不過卡森城裡的人對這種事也是見怪不怪的,所以路過的人只是稍微繞開了一點,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安的情緒。

穿着一身還算乾淨的衣服卻頂着一頭亂蓬蓬有如鳥窩一般頭髮的玦正坐在門邊的臺階上小口小口的喝着酒,他臉上的表情很愜意,暖暖的陽光落在身上讓他有種想要睡覺的感覺。很是舒服的打了個哈欠,玦胡亂的揉了揉頭髮,眯着眼睛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門衛,然後晃了晃酒瓶裡所剩不多的酒道:“還有沒有酒?”他的聲音是那麼的慵懶,那麼的無力,似乎隨便一點風都能把他的聲音個徹底吹散。

門衛沒有理會玦的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玦一眼。在這麼一個充滿歡快和喜慶的地方,玦的這一身打扮實在和這裡格格不入,以至於剛開始的時候門衛還想將他架走,不過在經過瑜的協調後,總算是讓玦留在了這裡。不過這些門衛對玦卻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就更不要說幫他做事了。

說起來,在睿先生的勢力裡面玦的影響力遠遠不如瑜,甚至還有很多人根本就不認識玦。這也跟玦不太出現在衆人面前有關。若是這些門衛知道眼前這個坐在牆角仿若乞丐一般的人就是睿先生手下最強的人之一,卻不知道會什麼樣的情況。不過,玦對於這些虛名並不看重,所以也沒有去理會這些人看自己的眼色。就像索爾斯不斷的想着算計他一樣,玦也根本沒有去理會索爾斯的算計。

對於門衛沒有理會自己的反應,玦並沒有感到尷尬,而是輕聲笑了一下,將剩餘的最後一點酒倒入嘴中,隨後整個人靠在牆上,慢慢的感受着酒在口腔中的變化,隨後那些酒就順着喉嚨慢慢的流入腹部,帶來一陣溫熱的感覺。

最後一點酒下肚,玦手中的酒瓶就乓啷一聲掉在了地上,他也懶得去撿,就這麼靜靜地坐在牆角邊上,靜靜地曬着太陽,任由路過的人將他當做瘋子看待。

正當玦覺得沒酒喝很是無聊的時候,一瓶裝滿了酒水的透明玻璃瓶就出現在他眼前了。也不管是誰拿來的,玦一把抓住酒瓶,隨後灌了一口,這才眯起眼睛擡頭看是誰這麼好心送酒過來。入眼的是瑜那張帶着溫和笑容近乎完美的臉。

“你不用去幫忙嗎?”玦看着即將成家的瑜,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

“交代給別人就行了,我倒沒什麼事。”瑜一笑,攤了一下自己的雙手,隨後也不怕弄髒自己身上乾淨的衣服就這麼坐在玦的身旁。

一個乾淨一個邋遢的兩人一起坐在牆角看街上的人來人往,同樣街上的行人也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這兩人。門衛更是驚異於瑜竟然會如此不顧形象的跟一個近乎乞丐的人坐在街邊。

完全沒有理會旁人的目光,瑜拿過玦手中的酒瓶,也不理會上面是否沾了玦的口水,張嘴就灌了一口氣,隨後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那張完美俊俏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憂鬱的神色,不過很快他就將這種表情收了起來。

“哥。”瑜輕輕吐出了這麼一個字,隨後聲音馬上消失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中。

“嗯?”玦有些訝異,瑜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叫自己了,今天是怎麼回事?他扭頭看向瑜,發覺瑜正在眯着眼睛打量着頭頂上湛藍的天空。

“怎麼了?”見瑜沒有開口說話,玦開口問道,順手將瑜手中的酒瓶拿過來灌了一口。

輕輕嘆了一口氣,瑜仍舊盯着頭頂的天空看,隨後問:“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瑜的問題很沒頭沒腦,但是玦卻知道他在問什麼,他只是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另一個難看的笑容後道:“哪有什麼對不對的。你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你都這麼大了,也該成家了。”玦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滄桑,一直說不出來的滄桑,就像看透了這個世間的一切那般。

“過幾天就要結婚了。我想趁這段時間回去一趟。”瑜低下頭,聲音變得很小,小到幾乎讓人聽不到。

“想回去就回去吧。我陪你一起去,我也很久沒有回去了。不知道那裡都變成什麼樣了。”玦感覺自己的心裡頭有什麼塞住了一般,讓他感到胸口一陣陣的發悶。

瑜又不說話了,他擡頭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卻在突然間覺得自己以往的人生過的很空白。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奔波,一直都在爲睿先生辦事,但是他自己的生活呢?在過往的日子裡又有多少是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別想那麼多,快回去吧。有人來找你了。”玦揉了揉瑜的頭髮,就像小時候那樣,隨後露出一個很是溫和的笑容對瑜說道。他已經聽到宅子傳來的匆忙腳步聲,同樣的還有索爾斯呵斥下人的話語,這人還是這麼喜歡擺高自己的位置。

玦的手還沒從瑜頭頂上拿來,索爾斯就帶着四五個下人從宅子裡衝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玦用那隻骯髒的手在揉瑜的頭髮,一股莫名其妙的厭惡感驟然從心頭生起。他一把衝到瑜的身旁,將玦的手給打掉,隨後很是諂媚的拉起了瑜道:“瑜少爺,你怎麼能坐在這裡呢。”語氣裡滿是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

看向一臉諂媚笑容的索爾斯,瑜沒來由的一陣惱怒,嘴角勾起一道弧線,他看着索爾斯道:“我出來坐一會怎麼了?”他很不滿索爾斯這樣的舉動,這讓他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不想瑜跟索爾斯起衝突,玦站起身來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道:“你回去吧,我去周圍逛一逛,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說着,他就搖搖晃晃的混入人羣之中了。

看着玦離開的身影,索爾斯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而瑜臉上則是沒有太過明顯的表情變化。一行人回了宅子,繼續忙活婚禮的事情,而牆角卻是空無一人,唯剩一個空酒瓶在那裡。

荒蕪的地方依舊是荒蕪的,而早已經坍塌的房屋上卻是長滿了野草。及腰的野草在風的吹拂下輕輕的搖曳着,發出索索的聲響。偶爾還有些小昆蟲從野草裡面撲騰撲騰的飛出來。坍塌的建築並不只有一座,在這個小山谷裡,所有的建築都坍塌了,有些仍舊堅強的佇立着的牆體上爬滿了青苔。

這裡已經許久沒人住了,在那一場近乎殘暴的屠殺中,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死了。唯一倖存的兩個人現在就站在小山谷的入口處。瑜仍舊是一身乾淨整潔的打扮,長髮用束帶束在腦後,一張近乎完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瑜旁邊站着的是一個留着短髮的青年,容貌上和瑜有七分相似,他的臉乾乾淨淨,身上的衣物也是乾淨到了極點,一對眸子明亮如星,閃動着攝人心魄的光芒。他的臉上同樣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連一貫慵懶神色也收斂一空。玦難得的將自己收拾的如此乾淨,爲得就是回來這裡。

“我們回來了。”玦輕輕呼出一口氣,似乎是想要將心頭沉悶的心情給排泄出來,不過他這舉動並沒有帶來任何的效果。相反當他吸入清新的草木氣息的時候,腦海卻開始瘋狂的翻涌起當時的情形來。

沖天的火焰燒燬了一切,在火焰之中還有人痛苦的嚎叫聲,有些人就被綁在屋子裡,活活的被火燒死。鮮紅的血流了滿地,整個小山谷的地面都被血所染紅。今天這裡的草木能夠如此茂盛,也離不開當時散落的那些血肉吧。

仔細的分辨一下,似乎這些草木氣息裡還有着淡淡的血腥氣息。輕輕呼出吸入的草木氣息,玦卻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更加憋悶了。正不應該回來啊,每次回來這裡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就連那些往事也像是影片一般不斷的在腦海裡回放。

兩人緩步進了山谷,安靜到嚇人的山谷。及腰的野草到處都是,茂密的讓人以爲這裡面會藏有什麼野獸一般。兩人徑自走到廢墟中央,環視了一眼四周,隨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嘭嘭嘭,瑜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以瑜的身體強度竟然在磕了三個頭之後額頭出現了淡淡的血跡,可見他磕的有多用力。玦也重重的磕了個響頭,隨後呼出一口氣,用很是沙啞的聲音道:“各位,我們回來了。”一句話,飽含了多少情緒在裡面;一句話,玦和瑜兩人就同時流出了眼淚。

瑜突然嘶聲大吼,似乎要將心中的憋悶給完全發泄出來一般。一圈圈聲浪震的周圍的野草一陣劇烈的搖晃,藏在野草叢中的小動物受到驚嚇紛紛匆忙逃竄。瑜的聲音依舊在叢林裡迴盪着,不停的迴盪着,隨後嘶吼聲一轉,竟是變成了充滿殺意的尖嘯聲。

整個小山谷就在突然之間籠罩在漫天的殺意之中。

“走吧。拖了這麼多年,有些事也該是有個了斷的時候了。”玦站起身來,身上散發出森然殺意。

隨着玦的話語聲,瑜也站了起來,拭去臉上的淚水,身上散發出逼人的殺意。兩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山谷的深處走去。一邊前行,他們一邊祈禱,希望他們的仇人還在那裡,希望那些人沒有全部死去。

每一步都無比的沉重,每一步都帶着濃濃的恨意,每一步都散發出驚人的殺意。

兩人走的並不算快,從進山谷的中午時分,到現在的日暮之時,他們已經穿過了山谷,翻過了兩座山。如果兩人催動異能的話,不用半個小時就能走出這麼遠的距離。現在日落西山,天上明晃晃的陽光換成了暗紫色的月光,周圍都是昏沉沉的。夜蟲的鳴叫聲迴盪在四周,偶有夜出覓食的野獸在兩人身邊經過,卻沒有攻擊兩人。

如果沒有意外,穿過眼前的這個不大的林子就能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了。遠遠的似乎就能聽到有人大聲吆喝的聲音。聽到人聲的時候,原本緊繃着神經的玦和瑜兩人突然鬆懈了下來,他們還沒走,幸好他們還沒走,不然兩人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發泄藏在心中如此之久的仇恨。

穿過林子,兩人絲毫沒有要掩飾自己身形的意思。此時天色大暗,頭上的紫色月亮也是昏暗的,而這裡又處於深山所在,那些放哨的人也根本沒有留意外面的情況。他們在這裡駐紮太久了,而在如此之長的時間以來,根本就沒有人到過這裡,他們放哨不過是出於一種形式而已。

“終於要結束了。”玦呼出一口氣,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一個類似山寨一樣的建築。

用石頭和木頭壘砌的城牆,上面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城牆之後並沒有看到突起的建築,想來裡面的建築並不算高。剛纔聽到的人聲就是從城牆上傳來的。山寨裡面似乎有自己的發電裝置,所以裡面燈火通明,偶爾還有探照燈掃過外面的環境。

“人好像多不少。”瑜緩步走去,身上一絲風勁開始凝聚,蛋蛋的青光浮現在他身後,隨後就轉爲無形的風將他整個人包繞其中,但是他並沒有飛起來,而是慢慢的往山寨走去,他的手上握着一把長劍,一把散發着冰冷光芒的長劍。

玦沒有接話,卻也是緩步走去。他身上同樣浮現了青光,五顆拳頭大小的小球在他身周飄動着發出嗚咽的風聲。

這兩人從黑暗中走出,往着光亮的方向走去。而他們心中的仇恨也從陰暗的角落裡暴露在明亮的燈光和昏暗的月光下。

絲毫沒有掩飾身形的兩人直到走到距離山寨十米遠的地方纔被放哨的人看見。那些人立即將探照燈聚到兩人身上,端着武器對準兩人,其中一個小頭目一樣的人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大晚上的來這裡?”話雖這樣問,他卻沒有絲毫猶豫的扣動了扳機,光彈從槍口噴發而出,以極快的速度襲向兩人。

臉上覆上一層寒霜,根本沒打算好他們廢話的瑜在那人出手的同時,也是凌空劈出一劍,淡淡的青光從長劍上噴發而出,形成一道淡青色的風刃,襲向城牆上的人。

淡青色的風刃在昏暗的夜裡根本就不起眼,唯有呼嘯的聲響仿若死亡的預告一般卷向城牆上的人。噗一聲響,光彈碎裂,血泉噴灑而起。也不知道上面站了幾個人,但是那濃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尖銳的聲響突然爆發而出,隨後就是刺耳的警報聲撕裂了夜的寧靜。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山寨裡傳來,同時還有吆喝聲。

玦和瑜兩人不爲裡面傳來的聲音所動,仍舊緩步往山寨走去。他們每一步都很沉重,而每走一步他們身上的殺意就濃重一分,連帶着他們身周的風聲也發出仿若死亡一般的聲響。

一劍劈開山寨的大門,兩人緩步踏進山寨裡面,隨後是刺眼的燈光射來。突然其來的光芒讓人的視覺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即便玦和瑜兩人是異能者也無法避免。但是在燈光射來的手,兩人同時轟出了一擊,瘋狂的風呼嘯着卷出,硬是捲起了一陣煙塵,隨後將逼近他們的人給推翻了出去。

視線受到影響的人不敢貿貿然的發動攻擊,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後退,以免受到攻擊。然而他們不敢發動攻擊,不代表玦和瑜不敢,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兩人現在就在同一處,也就是說不論他們怎麼樣發動攻擊,都不會攻擊到自己人的。

在煙塵捲起的時候,瑜連續劈出了十八劍,每一劍都凌厲無比,每一劍都蘊含着沖天殺意。十八劍化爲十八道風刃朝着前方劈去,令人驚懼的畫面出現了。那些人還沒來得及抵擋就被風刃切成了碎塊,血肉撒了一地。玦則是隨意的拍出一掌,狂風呼嘯而出,將另外一邊人吹得東倒西歪,隨後他身周的五個小球呼嘯着飛了出去,衝入人羣之中,驟然釋放出風勁,攪得原本那些人好好的陣型一片混亂,更有在小球周圍的人直接被風勁壓成了的粉碎。

一時間風聲刺耳,血肉橫飛,而兩人緩緩的從煙塵之中顯出身形來。無邊的仇恨化爲無邊的殺意,森然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又有人厲喝出聲。不過是一個照面就損失如此慘重,他們不能不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回答那人的是一道風刃,一道將他劈成兩半的風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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