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青笑出聲來:
“人人都說戀人之間會心連心,會很有默契的。而我就在你的身邊,只隔着一層玻璃,半步之遙都沒有,而你竟然一點都沒發覺到我的存在。”聽到這沈茜茜有着想哭的衝動,那晚她應該去找殷瑋的,每次時間有限,她就怕他下班跑了,因此每次都是急匆匆的。可想想也是過分。怎麼就沒發現剛下車的他呢?
姜山青已停止了說話,回頭凝視姜她。而她不敢正視他,她把眼皮垂下去,看着腳底的馬路,低聲的說:
“對不起山青,我當時真的有事要辦,忽略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我當時眼睜睜的看着出租車離去,我也想過要不要找輛車跟上,可那不是君子所爲。我就一直等在學校的門口。到了晚上九點左右,你被一輛豪車送了回來,我清楚的看到你笑得如花的臉,並熱情的和車主打着招呼。當時我的心沉到谷底。”那次應該是她和殷瑋頭一次約會,他從咖啡店給她送回學校的。可她該如何向姜山青解釋呢?姜山青沒等開口,接着幽幽的說到:
“後來我才知道那人是你的青梅竹馬的戀人,你們的關係就和我和姜水秀的關係差不多。”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那個人高傲自大,他沒愛過沈…我的。”
“知道了,所以你才爲他去尋死的。最終水秀成了你們感情糾結的犧牲品。”她想解釋的,可在他清亮的目光下,她又瑟縮了。她只覺得又軟弱又無力。這中間的誤會太大了,就連她自己也無從解釋起。
沈茜茜感到腦子一片迷糊,一種不安的情緒逐漸侵蝕到她身上來,而且越來越重的籠罩着她,她忽悠覺得面前這個陪伴自己走過十幾年的,她想緊緊抓住的男人,她卻再也無力挽留他,他就要失去他了。她怕了,她真的太害怕了,她已經習慣了有她的日子,如果沒了他,她無法想象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她慌亂的抓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帶着乞求的語氣說到:
“山青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和他真的沒什麼的,只是…只是還有個未了的心願沒有完成,等到完成了,我和他就無任何瓜葛了。”
“未了的心願是什麼呀?和他重新開始嗎?”沈茜茜聽出來了,他的語氣中帶着揶揄的味道。她想發火想再次解釋,可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她不能說,就是能說的他也不可能信。他們又陷入深深的沉默中。就這樣走了一段路,沈茜茜首先開口說到:
“你變得這樣的憔悴消沉就是因爲這事嗎?”姜山青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向前走着。
“我只是爲水秀不值,她踏上了AA風景區,就註定回不來了。就是沒有遇見歹徒,在你想爲情自殺時,她也會傻乎乎的去救你的。終究離去的人還是她。”姜山青給原沈茜茜想得太壞了,她又情不自禁的爲她打報不平。
“可我也救過水秀的呀!我從來沒想過要牽連到她的。是她自己要衝在前面的。”
“那你的意思是姜水秀在找死唄!”
“我沒有!”天啦,真的解釋不清了。他的戀人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給當成了仇人。沈茜茜感覺,她現在就像撲入蛛網裡的飛蛾,掙扎不出那糾纏不清的“網”。
已經到達墓地的下面。沈茜茜停住了腳步。
“我想自己上去可以嗎?”姜山青對着沈茜茜點了點頭。她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向墓地走去。
墓碑上的照片應該是她高中的畢業照,沈茜茜不由仔細的打量着,她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孤老院的老人們小時候就叫她醜丫頭。看着照片中的自己,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就連臉也小小的,畢業照應該是嚴肅的照片,而她卻在偷笑。好像自己考入清華北大似的,而其實上她連私人辦的三本也沒考上。
從照片中就能看出自己曾經無拘無束的生活。想想以前自己從來都不覺得的,等到她真正的離開了,脫離了原有的生活,才知道它是如此的可貴,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沈茜茜緩緩的在姜水秀的墓碑前蹲了下來。她輕輕的撫摸着墓碑,苦笑着說到:
茜茜呀茜茜,我不就吃了點零食蹭你點飯嗎,你就給這麼大的難題拋給了我,我現在是有家不能回。我並不喜歡你那個家,可是我欠你的,我又不得不做回你。本來我還慶幸世上還有個真心實意愛着我的人,可現在連他都給我當仇人了,你知道嗎?早知道會這樣我情願死的人是我。
說到這她已泣不成聲了。也只有在這裡她才能肆無忌憚的哭泣着。現實中她哭泣的理由都沒有。她有着富有的家庭環境,有着疼愛她的父母,自己本人又優秀美麗,還考CC大學…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正常女孩所夢寐以求的。她有什麼哭泣的理由呢?可沒人知道,她擁的一切,是犧牲她原有的幸福才得來的。而她原來所擁有的,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放下的。
不知道哭泣了多久,她的心裡才舒服、平靜了一些。她又對着墓碑悠悠的說到:茜茜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崇拜我,感覺我比你堅強的多,感覺你身上的事,要是擱在我的身上,我一定能處理得很好。其實上你錯了。我什麼本事都沒有,我也是一直生活在姜山青和姜院長的保護傘下的。我只是比你皮厚比你會耍皮賴,比你愛出風頭愛逞強,我還是個學渣是個不孝順的女兒。相反你的優點比我多得多,你溫柔善良、重情重義,而且你又聰明學習又好。就你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傻到讓我這種人渣來代替你呢?你覺得你這樣離去值嗎?
茜茜,你早就應該想到了,你這樣的離去,在別人的眼中現在埋在地底下的是姜水秀,活着的人是你,而實際上活着的人還是我姜水秀。你離去了連自己的墓地沒有了,你真的感覺到值嗎?茜茜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恢復你的墓碑,讓你安心的長眠於地下。
想到原沈茜茜,她不由想到,她臨死時遭受的種種磨難。她再一次淚流滿面。她哽咽的繼續說到:茜茜你生前爲了愛,飽受折磨,死時還經受那麼多。沒人比你更苦了。你不應該爲了我放棄你自己的,你理應比別人過的更好的。你不應該代替着別人躺在這冰涼的地下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爲我付出了生命,而我連你唯一的遺願也沒幫你完成。可茜茜你知道嗎?我真的盡力了,可我總是給事情搞砸,最後一次被我弄得徹底沒戲了。茜茜我都告訴過你的,我很沒用的,可你就是不信。現在信了吧!再一次對你說抱歉,你交待的那遺願真的不是人乾的事,真的是又丟人又難辦。我實在無能爲力了,希望你不要怪我。說到這,她舉起了手發誓到:
除了那事我辦不了,別的事我都會爲你做到,我會好好孝順你的父母,會代替你完成學業。等我以後成家有了後代後,我會讓她們像祭拜我一樣的,年年祭拜着你。我的子孫後代就是你的子孫後代。
說完了這事後,沈茜茜的心裡舒坦多了。蹲着太累了,她直接坐了下來。接下來她像拉家常的對着墓碑笑着說到:茜茜你別說就你找的那個殷瑋,是真的帥得掉渣,他要不是那樣又耍酷又拽又****的,別說是讓我獻身了,就是讓我嫁給他過一輩子也可以的。可惜他德行太壞,讓我不得不敬而遠之。好在現在他當我是變態大花癡,以後再也沒機會見他了。
本來你還渴望我給他留個不一樣的印象,這下好了,被我一嘚瑟,留給他的印象是終生難忘了。茜茜,我還要重複着那句話,別怪我別怨我。
接下來沈茜茜就向和閨蜜聊天一樣又說了好多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比喻她遇到了帥男梅傑,他一樣在追她,可她對他沒感覺。她還說了在學校裡的見聞…直到有一個聲音響起。
“可以了吧!你已經說了一上午了,已經到吃中飯的時間了。”她這才停住了說話,驚訝的問姜山青到:
“你說到吃中飯的時間了,那怎麼可能呢?我還沒說什麼呢!”姜山青看着她那雙紅腫的眼睛,想要告訴她,就她光哭泣就花掉了快二個小時。
“你說得已經夠到了,再說了一直坐在這冰涼的大理石上,對你剛恢復的腿很不好的。”沈茜茜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關切的話,她不由的看着他呆住了。這能說明他心中還是有她的嗎?姜山青躲開她的眼光,給手伸向她說到:
“起來吧!”沈茜茜看向他像中蠱了一般點了點頭。姜山青只輕輕一帶她就站起來了。他剛放手,沈茜茜就“啊喲”了一聲,又往旁邊倒去。姜山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沈茜茜不好意思的對着他說到:
“坐的時間太長了,腿麻了不聽使喚。”
“那我就攙扶着你,你先甩甩腿,等它變靈活了,我們再下山。”
“好的,那麻煩你了。”下山的過程中,姜山青都很有分寸的攙扶着她,沈茜茜不知道他爲何像變了一個人。她也不想去問,她很享受着這片刻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