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沈茜茜正在電腦前認真的工作着。楊麗芬走了進來。
“茜茜外面有個人找你。”
“誰呀?”她仍然盯着屏幕。
“一位打扮得很時尚的闊太太。”沈茜茜放下鼠標:
“闊太太?多大年紀?”
“妝化得太精緻了,看不出真實的年齡。看衣着應該有四五十歲的樣子。”難道是她那無情無義的老孃回來了?沈茜茜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
站在沈茜茜面前的女人,就脖子上的那貂絨披肩就得幾十萬。那形態 氣勢 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感覺到她與生俱來的貴氣。
“沈茜茜怎麼用這種眼光看我?”她這目光是自然流露出來的,好吧!
“阿姨,那我應該用什麼目光看你?”沈茜茜是真心想知道。
“你看到我不應該先打個招呼嗎?”沈茜茜拍了一下腦門。
“對對,應該的應該的!阿姨您好,歡迎光臨本店!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嗎?”
“你有這必要嗎?”
“什麼?”沈茜茜沒聽懂。
“你有必要裝着不認識我嗎?”天地良心,她是真的不認識她呀!她掩飾着笑嘻嘻的說到:
“沒必要!”
“我們出去談吧!”闊太太說完這句,就出了門。沈茜茜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
她們來到隔壁的咖啡廳裡。
“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麼嗎?”沈茜茜心中想到: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我還能猜出你找我幹什麼,你當我是神仙呀!她老實的搖了搖頭。看着闊太太一直盯着自己看,沈茜茜開始心慌了,聽她那口氣,就知道她和原沈茜茜是相當的熟悉。她不會看出她就是個冒名頂替的冒牌貨吧!
“你的變化可真大。你除了長得和小時候差不多,你的表情 動作都像是變了一個人。”她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好吧!
“怎麼可能呢?你想多了吧!”沈茜茜心虛的說到。
“好了,我還是言歸正傳吧!”沈茜茜心想:趕緊說,說完走人。嘴上甜甜的說到:
“阿姨你有話就說吧!”
“你以前都叫我吳阿姨的,怎麼現在連姓都省了。”她也不想省呀!那不是不知道你姓吳嗎。
“那吳阿姨,你說吧我聽着呢!”
“不要再見殷瑋了,你們倆是不可能的。”聽到這話,沈茜茜如夢初醒,原來她是殷瑋他媽吳月娥。
“我和殷瑋爲什麼不可能?”
“你應該知道這幾年我都沒回過殷家,對殷瑋的事我也很少過問的。”一直不過問多好。
“聽殷瑋說過。”
“可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這麼狠心嗎?”
“是因爲殷叔叔和我爸一樣,在外面有女人,令你傷透了心?”這是沈茜茜想到的唯一理由。吳月娥搖了搖頭。
“那倒沒有!”
“那你爲什麼殷叔叔去世後你就離開殷家,對兒子更是不聞不問這麼多年?”沈茜茜爲殷瑋不平。
“因爲我比你媽還要可悲,殷瑋的爸爸從來沒愛過我,一天都沒有。他破產時完全可以向我孃家求救的,可他情願去死也不找我的家人。就你說我該不該恨他?”
“怎麼會這樣呢?”沈茜茜真的震驚到了。
“很老套的故事,殷瑋他爸在上大學時就交往一個女孩。他們相愛很深。那時候講究門當戶對,殷瑋時爺爺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讓他放棄了那個女孩娶了我,我們結婚不久,那女孩就自殺了。這也是我們婚姻悲劇的開始。有次他喝多了,給我當成了那女同學,於是就有了殷瑋。殷瑋出生後,我更成爲擺設,他對我彬彬有禮,從不越池半步。她給所有的愛都給了殷瑋。”說到這吳月娥掏出了一支菸。高貴的人抽起煙來也是那麼優雅。她緩緩吐出煙霧。
“我也曾放縱自己,交往過幾個男人,甚至帶回家裡。可他像沒看見一般,甚至還幫我打掩護。我也試着做個賢妻良母。一樣感動不了他絲毫。可我在見到他的頭一面就陷下去了,無論怎麼努力都走不出來。”透過煙霧,沈茜茜看到了她眼中的淚花。她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只給她抽出幾張餐巾紙。可她並沒接,自己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精緻的手帕。
“後來我也想通了,就這樣守着他一輩子也挺好的。可就這麼簡單的要求,他都不能滿足我。破產了,非要用死來解決嗎?只要他和我商量,我孃家有足夠的能力幫他。可他對我只字未提,直到他死我才知道。那一刻我對他只有恨。只有我知道:他去死,不僅僅是逃避破產的壓刀,更多的是他去找那女同學,其實上他的心早就死了,從那女人自殺後他就已經死了,要不是有殷瑋他不會苟活二十年的。”她又重重的吸了幾口煙,用手帕點了點兩隻眼,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到:
“他那樣對我,憑什麼我要幫他殷家?我勸殷瑋改姓,勸他離開殷家,更不要揹負着振興家業和揹負家仇的重任,可惜殷瑋對他感情太深了,他根本不聽我的。我只得獨自離開殷家了。”
“吳阿姨你是挺不容易的。這多年難爲你了。”沈茜茜發自內心的說到。吳月娥掐滅了手中的煙。
“再苦再難都已經過去了。五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已經想開了。我…我準備再婚。”
“應該的應該的!恭喜你呀吳阿姨!”沈茜茜真心爲她高興。
“殷瑋被他教育得的確很優秀,不用我操一點心。”你就不願意操這心,好吧!沈茜茜暗想。
“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殷家的事和殷瑋的事我都不想再過問的。我只想安逸的過完自己的下半生。”沈茜茜坐正了身子,她知道已恢復到正題上,上面說的那麼多都是鋪墊。
“吳阿姨你爲什麼不想我和殷瑋交往?”沈茜茜也只奔主題。吳月娥意外看向她,印象中的她一直畏畏縮縮的,沒想到她這麼直截。
“你可是沈忠心的女兒,你感覺你和殷瑋合適嗎?”
“我知道沈老闆的死和我爸脫不了關係,這點殷瑋是知道的,他都不計前嫌,你爲什麼……”
“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兒子娶仇人的女兒。”吳月娥有些激動,她說話的聲音提高不少:
“你覺得他會不計前嫌嗎?你爸害死的可是他世上最親最愛的人。爲了這個人這五年他是如何拼命的,你難到沒看到嗎?”
“看到了!可這不代表着…”
“沈茜茜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還有一點我還是要提醒一下你,殷瑋非常像他爸,有一點簡直就是遺傳,在他爺爺那一輩就有。我也是嫁到他們家才知道的,你知道是什麼嗎?”沈茜茜茫然的搖了搖頭。
“那就是癡情。準確的說是:專情。殷瑋的爺爺你沒見過嗎?”沈茜茜再一次搖了搖頭。
“別說你了,我都沒見過。聽他的親戚暗中跟我說,在殷瑋他爸十歲時,他就放棄家業丟下家人和相愛的女人私奔了。”這殷家果然都是癡情種子,沈茜茜再一次震驚到了。
“殷瑋也一樣的,他一旦愛上一個人就不可能改變的。你也知道的,他愛的人一直都是丁悅心。”沈茜茜知道,這是鐵的事實,但她不甘心的爭辯到:
“可丁悅心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離開了他。在M國她還和別的男人交往過。”吳月娥盯着她,她心虛的低下了頭。
“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明知道他很不堪,甚至他心裡一直裝着別人,但愛上了就會上癮了。是戒不掉的。”吳月娥像是在說殷瑋他們,又像在說自己。吳月娥她自己就是個癡情又專情的人。他媽是這樣的人,他爸也是。那殷瑋沒理由不是一個癡情而又專情的人。想到這沈茜茜的心一陣刺痛。
“你小的時候我也得喜歡你。我知道就算是你爸害死了殷瑋他爸但你是無辜。我不想你受到傷害。”看着沈茜茜深深的低着頭,吳月娥輕嘆一口氣接着說到:
“離開殷瑋吧!別讓自己活得太卑微了。”沉寂了一會,沈茜茜緩緩擡起頭來。
“吳阿姨你是過來人,你經歷過無望的愛,可你仍然堅守了那麼多年。你剛纔說了一句話:一旦愛上就會上癮,是戒不掉的。這就是我對殷瑋的感情寫照。我知道我配不上殷瑋,他有愛人不可能娶我的。我也曾努力的想遠離他,可終究還是失敗了。”沈茜茜已哽咽:
“吳阿姨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看她強忍着疼痛,吳月娥感覺到自己太殘忍了。
“你說!”
“在殷瑋還沒和丁悅心結婚時,就讓我和他在一起吧!到他結婚時,我會自覺離開他的。”
“孩子你何必這樣委屈自己呢?”吳月娥爲之動容。沈茜茜擦拭掉已經流下來的淚水。
“就像你說的,真心愛一個人就會變得很卑微。我不在意受委屈還是卑微,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很幸福,我只想開心一天是一天。”
“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我不光是爲了殷瑋,也爲了你。你既然話已說到這種地步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吳月娥站了起來。沈茜茜也跟着站了起來,她向她深深的鞠了個躬:
“吳阿姨謝謝你的成全!”
“哎!茜茜我以爲你變聰明瞭,誰知道你比小時候還要傻。”她拿起外套和隨身小包拍了拍沈茜茜的肩膀:
“好自爲之吧!”接着大步離開了咖啡廳。看着吳月娥的身影,沈茜茜的心再一次疼痛起來,跟着淚水已打溼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