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佳宜也在住院部,恰好就在她們下面一樓。
好巧不巧,漫漫因爲動了胎氣也被蔣正夫妻送來了南安醫院,更狗血的是,她和寧佳宜只隔了兩個病房。
不知道寧佳宜從誰嘴裡聽到了這個消息。
電梯門剛打開,便聽到走廊上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南珩心思一動,拉着鬱湘思的手:“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彼時,走廊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鬱湘思她們到的時候,好幾個醫生護士費了好大力纔將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女人分開。
鬱湘思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兩個剛剛跟尋常潑婦滾在一起你抓我扯手腳並用打起來的竟然是寧丹凰和李芬,這會兒兩人頭髮亂得猶如雞窩,臉上也被抓出了紅痕,全然沒有了往常高高在上的貴婦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媽,”寧佳茜急忙上前幾步小跑了過去,“媽,你怎麼跟人打架了?你有沒有事啊?”
寧丹凰一把推開她:“你少管!”怒氣衝衝地走上前指着李芬身後瑟縮在蔣紹揚懷裡一臉驚恐的漫漫,“我告訴你,你害得我女兒孩子沒了,我不會放過你這個小賤人的!”
李芬不甘示弱:“你還敢說!漫漫是約佳宜出來喝茶了,可是先動手的人可是你女兒,是她自己沒站穩把孩子摔沒了,還想害死漫漫的孩子。要不是紹揚及時趕到,漫漫肚子裡的孩子這會兒估計早沒了!”不屑而又粗俗地往地上呸了一句,不懷好意地看着寧佳宜,“我就說,這種姿平平的人我兒子怎麼會看上?原來是下了藥的,還害得我兒子蒙受了不白之冤。這種隨便又惡毒的女人,我們蔣家可不敢要!真要是缺男人,花點錢去夜店裡找幾個牛郎不就行了?”
“你再說!”寧丹凰氣得發瘋。
彼時,蔣正站了出來:“佳宜的孩子沒了我們也不好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茶室裡有監控錄像可以證明是你女兒先動手的,好在漫漫的孩子沒事,我們也不準備追究了,兩家婚事就此作罷,以後再不相干!你們也不要再打蔣家孫子的主意!”
蔣正在商場浸淫多年,說話氣度絕非寧丹凰一個驕矜婦人可比。
倒不是偏心漫漫,只是一個孫子沒了,另一個總要保住。
看了眼南珩的方向,微微頷首,便帶着妻子還有兒子和未來兒媳回了病房。
蔣紹揚也看到了鬱湘思,目光觸及南珩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瞳孔微微一縮,停留一瞬之後便面無表情地擁着漫漫進了病房。
寧佳宜癱坐在地上滿臉淚痕,嘴裡不停地喃喃:“是她拿腳絆我故意讓我撞到桌角上的,也是她拿話刺激我我纔對她動手的。”手掌輕撫小腹,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孩子,我的孩子……”
這個孩子最初到來之時於寧佳宜而言只是個脫罪的工具,可母性是天生的。再者,比失去孩子更難以讓人接受的是——
她再也沒有保護屏障了!
寧佳宜坐在地上,雙目無神,好似失了靈魂一樣。
這副模樣雖然看着可憐,但鬱湘思心中卻無半分波動。
她拉了拉南珩的手:“我們走!”
南珩點了點頭,重新進了電梯之後,鬱湘思纔看着他問道:“漫漫是你旗下的藝人,這件事就是你之前說的早有安排?”
“是,也不是。”
鬱湘思搖頭:“我不明白。”
南珩:“漫漫是打星出生,爆紅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功夫片,會點拳腳功夫。寧佳宜沒了孩子,應該是她暗中做的手腳……”
他只是說過無論漫漫做了什麼,南宇傳媒會在背後助她嫁進蔣家,給她增了一分氣焰。
南珩將所有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早在八月底漫漫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便主動找上了南珩,告訴他自己想要解約,因爲男方家裡人不希望未來兒媳是娛樂圈人士。南珩這才得知原來她在和蔣紹揚交往,這件事原本他交到了穆海手裡暫時壓了下來,卻沒想到後面又出了這麼一系列的事情。
於漫漫而言,蔣紹揚是一張長期飯票,她不可能讓人搶走。寧佳宜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她的擋路石。
能從一窮二白短短几年間就上位當紅影星,漫漫是心機與演技俱佳,寧佳宜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漫漫的性格,南珩手下帶她的經紀人十分了解。
她會有什麼舉動,南珩早已料到。
所以說,這件事他沒有親口授意過,但也確實是有意爲之。
“其實,岑青蓮那件事,我也是讓人與李夫人交涉中才知道是寧家在背後做的手腳,就是看中了我和老師的關係想要岑青蓮來要挾。若非他們來這一出,我也不會找上漫漫。”
鬱湘思道:“這大概就是所謂因果?”
南珩應了句:“也許!不想這事了,你弟弟後天走,明後天正好週末,今晚你得回家住?”
“恩呢!”鬱湘思摟着他的胳膊,“得讓你獨守空閨了,你乖乖在家等着我回來臨幸啊!”
南珩伸手在她挺俏的鼻子上輕刮一下:“獨守空閨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嗎?”
鬱湘思揚脣笑着:“你就是我的小媳婦!”
南珩皺眉,這習慣可不好!看來以後在牀上的時候他上面的地位還是要保住,免得小妮子要往他頭上騎了。
鬱澤陽臨行的前一天,林婉霏做了一大桌的菜,都是幾個孩子喜歡吃的,還把南珩也喊了來。
只是,離別將近,一桌香味俱全的菜,吃在嘴裡卻索然無味。
林婉霏嚼了幾口飯之後便放下碗筷,抓着鬱澤陽的手眼淚便掉了下來:“陽陽,你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一定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按時睡覺按時吃飯,還有,要聽醫生的囑咐。雖然你的病已經好轉了不少,但是出門的時候還是要記得戴口罩,免得又再感染。”
鬱澤陽一一記在心裡,笑容柔和:“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鬱湘思也道:“媽,澤陽出去是學東西的,而且阿珩在那邊都已經安排人照顧了,您就放心好了。”
林婉霏朝南珩投了個感激的目光:“多虧阿珩費心了。”
南珩淺淺笑着:“我應該做的,阿姨就別和我客氣了。”
全桌人都在和鬱澤陽進行着話別,倒是一肚子話想說的高珊珊張了幾次嘴最後卻欲言又止。鬱湘思餘光瞥了眼,午飯散去後,她趁着南珩和鬱澤陽在客廳裡和林婉霏聊天的機會,獨自進了高珊珊房間。
高珊珊聽到開門聲,連忙將手裡剛織好的圍巾往被子下面一塞,見到來人是鬱湘思後,緊繃的神這才鬆緩下來,甜甜一笑:“姐。”
鬱湘思看了眼她身後鼓得高高一團的被子,也沒戳破,笑着拉着她的手在牀上坐了下來:“剛剛在飯桌上,你都沒有和澤陽說話,是不是不好意思?”
高珊珊臉泛紅,低着頭不去看她的眼睛:“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想說的很多,但這些都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
鬱湘思也算是過來人了,老實說,將來珊珊和澤陽要是真的能成一對,她是樂見其成的。
她答應過繼父會永遠拿珊珊當妹妹一樣一輩子照顧她,如果她成了她的弟妹,那就再好不過了,誰照顧也沒有自己照顧來得放心。
她捏了捏高珊珊的手,見她擡頭,衝她眨了眨眼:“一會兒,我和阿珩要帶着媽一起去逛超市還有花鳥市場。”
言外之意,家中只有她和鬱澤陽兩人。
高珊珊很快便會過意來,反握住鬱湘思的手,十分激動:“姐,謝謝你,真的。”
鬱澤陽就要出國了,出國便意味着太多的變數,如果不能在這之前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萬一他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個人,高珊珊敢肯定自己絕對會懊悔終生。
少女感情總是單純而又執着,有的時候,即便是撞了南牆,想要回頭,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鬱湘思三人出了門後,鬱澤陽便回了自己房裡收拾衣服。
高珊珊拿着自己織了有小半年的圍巾和手套,在門口猶豫了好幾分鐘。又擔心再不進去一會兒林婉霏就要回來了,最終還是長舒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敲響鬱澤陽的房門。
“進來。”聲音清透,如同一汪毫無雜質的清泉。
“澤陽哥。”扭開門把進去後,高珊珊低低喊了聲。
鬱澤陽嘴角淡淡,雖帶着笑,卻不是分明顯,至少和對着鬱湘思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少女心事向來敏感,高珊珊分得很清楚。
她在心裡呼了呼氣,雙手捧上圍巾和手套:“澤陽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出國的時候要是天氣冷了會用的上的。”
鬱澤陽抿了抿脣,卻並沒有及時伸手去接。
高珊珊的手就這樣頓在半空中,表情有些尷尬,她輕咬脣瓣,雙目含水仰頭看着他,又喊了聲:“澤陽哥?”
“維也納的氣候很溫和,就算是冬天,也不會太冷。珊珊,我想,我可能用不着這個。”
如果是普通的兄妹之情,這份禮物鬱澤陽肯定會收下。
但他從小長成的環境與寄人籬下無異,比高珊珊還要敏感,有些話,她雖然還沒說出口,但他已經懂了。正因爲懂了,才更不能接受。
這是婉拒,高珊珊又怎麼會不懂?
雙眼霎時便紅了起來:“那你就算平時用不着,可這是我特意爲你織的,你就不能收下嗎?”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漸漸哽咽了起來。
女孩子臉皮本來就薄,更何況高珊珊這還是第一次,結果卻被自己暗戀已久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絕……哪怕是委婉一點,給她一點希望也好啊……
“珊珊。”鬱澤陽拉開電腦椅,讓她坐下,“哥哥有話和你說。”
鬱澤陽將手收了回去,垂着眸坐了下來。
“小時候高叔對我和姐姐很好,我媽也多虧有他照應,才能將我接在身邊帶了那麼多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心裡很高興,因爲我終於也有個小妹妹了。那時候,我就想,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妹妹,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已經長大。珊珊,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三歲那年初見的那個小妹妹,你明白嗎?我們是兄妹,也永遠都只會是兄妹。”
高珊珊的淚刷地一下子就從眼中掉了下來,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是……我們不是兄妹啊!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的。”
“有些關係,和血緣無關。”他拿過高珊珊送的禮物,“如果我們是兄妹,這份禮物我便手下。如果是別的,珊珊,我只能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高珊珊眼裡含着淚:“可是,你就不能試試嗎?我們現在都還年輕,你要出國學習,我可以等你的,等你回來再做決定,你一定要現在就做決定嗎?也許你試試之後,就會發現其實你也會喜歡上我呢?”
鬱澤陽很堅定地搖頭:“我不會喜歡上自己的妹妹。”
他雖然年輕,但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想要什麼要追求什麼,心中早已有了規劃,他很固執。
“珊珊,你年紀還小,接觸的人少,所以纔會把對我的欣賞和孺慕之情當成是喜歡是愛,等你長大了經歷多了你會找到真正屬於你的那個mr。rght,他纔是值得你去愛的。”
“我不小了,我很快就會成年了,我不是一時衝動。”高珊珊着急辯解,最終心一橫,脫口道,“澤陽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喜歡你很久了,很久很久之前就喜歡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可惜,讓她失望的是,即便她這樣“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鬱澤陽還是沒有絲毫餘地地搖頭拒絕了。
高珊珊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忽地將圍巾和手套往他懷裡一塞:“這是我爲了你織的,你要是不想要就直接扔了!”說完,抹着淚跑了出去。
鬱湘思三人在超市裡買了不少東西,一直到下午五點纔回來。到家的時候高珊珊並不在房裡。
鬱湘思猜到了些什麼,問鬱澤陽:“珊珊呢?”
“她同學打電話來,喊她出去了。”
林婉霏微微皺眉:“湘思,你打個電話給她,明年就要高考了,總是和同學出去不是事。遠平剛走不久,她可能心情也不好,是我平時沒怎麼關心她。”
鬱湘思點點頭,撥了電話過去,很快就被接通,聽到高珊珊說只是和同學在外面吃飯便放心了些:“那你一會兒把手機定位發到我微信上來,晚上我去接你,你一個女孩子回來不安全。”
“不用了,姐,太麻煩了,我到時候自己打車就好了。”
“不麻煩。”鬱湘思看了南珩一眼,兩人心有靈犀,“你姐夫開車,很方便的。記得一會兒把定位發過來啊!別玩得太晚,九點之前要回來。”
高珊珊嗯了聲。
其實彼時電話那頭的她有些心虛,這還是她第一次去酒。
心情不好,再加上玩得好的朋友一慫恿,她便壯着膽子去了。
只是到底是第一次,以前也沒喝過酒,高珊珊膽子小,只點了一杯飲料。
“珊珊,我們去跳舞,你去不去?”
高珊珊搖搖頭,五光十的霓彩燈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讓她十分不適。
“那我們去嘍,你一個人在這行嗎?”
高珊珊點頭:“不用擔心我,你們去,我自己在這坐着就好了!”
好在她們來的這家酒環境還行,高珊珊獨自坐着,並未受到任何騷擾。
不遠處,時峻然目光膠着,再三確定,獨自坐在角落裡的那個小可憐是高家小丫頭?她怎麼獨自來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