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姜鹿溪是程行最爲喜歡的。
因爲只有這樣的姜鹿溪。
纔像是一個真正的少女。
無拘無束,沒有那麼多束縛。
就像這雨後晨間吹來的清風一般。
程行搓了搓手,也像個孩子般,忽地向着前方追了過來。
姜鹿溪看着程行追來,跑的就更快了。
其實,她現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見程行的。
因爲本來她覺得天衣無縫的措辭,被程行給拆穿了。
姜鹿溪在感情上向來是個很傳統很害羞的人。
更何況此時的他們還並沒有在一起。
小區很大,綠化很大,裡面種滿了各種飄香四溢的花草樹木。
其中以香樟樹最多。
因爲樟樹,是杭城的市樹。
它的形態優雅,四季常青,適應性極強。
除了身爲杭城的樟樹之外。
小區裡也有許多桂花。
可惜現在還只是盛夏。
到了秋季,秋意正濃時,桂花盛開,就能聞到好聞的桂花香了。
桂花是杭州的市花。
秋季的杭城,是桂花香滿空山的季節。
浙大也有許多桂花,到了秋天同樣有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
只是姜鹿溪就算是跑的再快,也終究是比不上現在長久堅持跑步的程行。
不過這丫頭很倔,程行追到她以後,以爲再跑一會兒她就會停下來。
結果程行追到之後,她一直往前跑,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程行就只能跟在她身邊陪着她一直跑。
直到此刻姜鹿溪徹底沒了力氣停了下來。
這時,都別說是她了。
就連程行也都已經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了。
“有必要一直跑嗎?”程行看着她已經全是汗水的俏臉說道。
都不只是臉上,她兩鬢邊的長髮,都被汗水給沾溼了。
這丫頭真正的體力應該沒那麼多的。
完全就是靠着一股倔勁兒,一股意志力在跑。
“誰讓你一直追我的?”這一口氣跑了那麼久,姜鹿溪確實累的不輕,她彎着腰,開始快速地喘了起來。
“真倔啊,快到旁邊歇一會兒吧。”程行手伸了過去,想要牽着她的手,牽着她到旁邊的涼椅上歇一會兒。
只是姜鹿溪看着程行將手伸過來,則是把手躲在了背後,沒讓他牽。
看着程行那有些不解的眼神。
姜鹿溪皺了皺鼻子,然後解釋道:“跑了好幾圈步,手上都是汗水。”
他們確實在小區裡,一口氣跑了好幾圈。
要知道,程行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區可不小。
所以這次姜鹿溪還真出了不少汗。
程行聞言則是想都沒想就把她藏在身後的小手給握在了手中。
“我不嫌棄。”程行道。
姜鹿溪那柔弱無骨的小手上,確實出了不少汗水。
在到了燕京上大學之後,她恐怕還沒有一次這麼大量的運動過。
主要是中間沒有停歇,一口氣跑了好幾圈。
她要是再繼續堅持下去,哪怕是再堅持半圈。
就算是天天堅持跑步的程行,都很難跟着一口氣跑完了。
他以前在自家小區跑步,最多跑兩圈,就要歇一歇。
這次他們一口氣就跑了得有四圈左右。
可以說,程行也是突破自己的極限了。
身體達到了極限,所有的運動,都在靠着意志力在撐了。
很顯然,姜鹿溪的意志力是很高的。
程行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到了旁邊的涼椅上。
看着她臉上出現的汗水,程行從兜裡掏出了隨身帶着的紙,然後幫她把臉上的汗水擦了擦,除了那張完美無瑕的俏臉上的,程行還用最後兩張紙,將她手上的汗水也給擦了乾淨。
看着程行自己滿頭大汗,卻給自己擦汗水,姜鹿溪抿了抿脣。
等着程行擦完後,姜鹿溪伸出了手。
“什麼?擦乾淨了啊!”程行看着姜鹿溪伸過來的雪白小手道。
“紙巾,笨蛋。”姜鹿溪看着他道。
“沒有了。”程行攤了攤手。
他下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小包紙,剛剛給姜鹿溪擦汗時全用完了。
“你,你怎麼不留一些?”姜鹿溪問道。
“我留一些幹什麼?”程行好奇地問道。
“你是神仙是吧?你臉上也有汗水啊!”姜鹿溪聞言沒好氣地說道。
“我啊?這些汗水有什麼?等下回去洗個澡就行了,而且現在的風很涼快,坐着吹一吹也就沒了。”程行笑道。
此時正好一股清風吹來。
那清風吹起了姜鹿溪耳邊的長髮。
拂面而來,被程行已經擦乾淨沒了汗水的俏臉,迎面撞上這股清風,很清爽,而姜鹿溪不知道的是,此時兩人緊挨着坐着,清風吹起她鬢邊的長髮,整張俏臉就這樣完美無瑕的近距離出現在程行面前的這一刻究竟有多美。
別的女孩兒,不能細看,也不能近看。
近看能看到許多不完美的缺點。
但姜鹿溪,看的越長久,看的越近,就越美的驚心動魄。
姜鹿溪剛想說些什麼。
就看到了愣愣地盯着她看的程行。
姜鹿溪用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看什麼了?”她好奇地問道。
“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這麼近距離的看還會這麼美?”程行笑着問道。
周圍的樹被風吹得忽然搖晃了起來。
要是聽了什麼太肉麻的話,忽然羞了臉頰。
而要說最羞澀的。
其實是那坐在涼椅上忽然耳垂泛紅不知所措,連說了好幾個你,最終卻忍不住低下頭去見見地上是否會有螞蟻路過的那個女孩兒。
在許多流氓,色狼的叫罵裡。
程行此時的這一句話。
她卻只有羞澀。
那些惱意,生氣,彷彿都消失不見了蹤跡。
在許多美好的事物中。
女孩兒臉上升起的紅霞。
像是雲兒給風裝上的行囊。
在姜鹿溪羞澀的低下頭時,程行起了身。
“你去哪?”姜鹿溪擡起頭問道。
“便利店就在前面,我去買兩瓶水,太渴了。”程行笑道。
“哦。”姜鹿溪哦了一聲,然後低下頭繼續去找螞蟻。
她本來是想說自己不渴的。
因爲等下就要回去了。
回去了也能喝水。
現在去小賣部裡買水肯定會浪費錢。
但姜鹿溪此時不敢看程行太久。
不知道爲什麼。
越是到成績快公佈的時候。
她就越是聽不了程行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一說,姜鹿溪就會不太好意思去看他。
所以,她沒敢再跟程行多說話,說她不渴。
而是繼續低頭找起了螞蟻。
她低頭不是因爲其它,就是想看看地上有沒有螞蟻路過。
嗯,就是這樣的。
只是他們所在的這個石椅下,因爲剛剛下過不少雨的原因。
上面還留有一些水在上面。
姜鹿溪出了能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
哪能看到半點螞蟻的跡象。
程行去了不遠處的小賣部,然後要了兩瓶冰的脈動。
剛運動完,補點能量飲料正好。
而程行拿着脈動回來後,遞給了姜鹿溪一瓶。
“不是買礦泉水嗎?”姜鹿溪看着手中的水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買礦泉水了?這種能量飲料很適合我們現在運動完喝。”程行道。
“肯定很貴。”姜鹿溪道。
“買都買了。”程行看着她道。
而看着程行的眼神向着自己看過來。
自己的眼神跟他對視在一起的一瞬間,姜鹿溪就快速地低下頭躲閃了下去。
然後她就沒再擡起頭過,就一直盯着下面的那攤雨水看。
“你在看什麼呢?”看着姜鹿溪連水都不喝,一直盯着下面的水跡看,程行便出聲問道。
記得自己剛剛走時,她就已經在看了。
本來程行還以爲她是害羞的原因。
現在看了這麼久,程行還真懷疑那裡有什麼了。
“看螞蟻。”姜鹿溪說道。
程行低頭認真地看了一眼,然後眼神有些古怪,他問道:“下面是一灘水,水裡哪會有什麼螞蟻?”
姜鹿溪聞言愣了愣,隨後一本正經道:“你忘了,這個世界上是有水蟻這種生物存在的。”
“哦,要是水蟻的話,還真有可能。”程行忍不住笑道。
這世界上是有水蟻,而不管是螞蟻還是水蟻都有可能在這裡出現,只是眼睛不會作假,此時那攤水上並沒有任何東西。
所以姜鹿溪所說的看螞蟻,自然是不復存在的。
姜鹿溪起了身,道:“剛剛是有的,你一來,它們就不見了。”
“我信!”程行笑道。
姜鹿溪聞言瞥了他一眼,沒吱聲。
“好了,把水喝了吧,一口氣跑了那麼久,早該渴了。”程行道。
“我……”
“我幫你……”
“我喝。”
還沒等姜鹿溪那句我不渴說完,程行就把我幫你說了出來。
而聽到程行那句我幫你,姜鹿溪直接將我喝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兩人也算是很有默契了。
因爲姜鹿溪知道。
如果自己不喝的話。
程行就又該像以前一樣威脅自己了。
那麼多次了,自己早就知道他想幹嘛了。
所以,爲了不讓他得逞,自己只能先喝了。
這樣,哼,就不會給他耍流氓的機會了。
姜鹿溪打開瓶蓋,然後喝了一些飲料。
剛剛一口氣跑了那麼久,她確實也已經渴了。
姜鹿溪喝了口水,然後問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挺涼快的,再歇會再走吧。”程行道。
主要是剛剛一口氣跑的太急了。
他確實需要歇一歇。
“嗯。”對於程行提出的再歇一歇,她倒是沒有反駁。
因爲許久沒有一口氣跑過那麼長時間的步。
姜鹿溪覺得自己的腿腳是有些疼的。
所以確實得歇一歇再走。
因爲等下即便到了浙大,自己想要看看程行生活的這座大學,也是得走不少路去看看的。
不過姜鹿溪也下定了決心,自己以後有時間也得多鍛鍊鍛鍊了。
以前,跑這點步應該沒這麼累的。
這一年多生活變好了。
自己的體力倒是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雖然自己的身體其它方面變得越來越好了。
但是缺乏鍛鍊也是不行的。
不知道爲什麼,以前姜鹿溪沒考慮過自己的身體。
她考慮的只有父母,只有奶奶,只有自己的成績。
因爲只有好的成績,才能幫助家人過上好日子。
但是現在,她是有漸漸地在爲自己考慮了。
因爲她現在不想自己身體不好,不想死。
因爲自己要是身體出問題,要是死了。
某人一定會很難過的。
所以,小鹿溪,一定得好好活着啊!
可以不爲自己。
但是爲了,爲了那個可惡的人。
也得好好活着。
就這樣,兩人靜靜地坐在涼椅上,又繼續吹了會兒清風。
不過姜鹿溪此時又低頭去看起了螞蟻。
因爲她發現自己不低頭,程行老是會去看她。
只是姜鹿溪看着地上的那攤水,看着看着,發現那攤水裡突然多出一張臉來,水裡不只有了她的臉,還多出了另外一張臉。
然後那張臉看到水裡的另外一張臉向他望了過來,他便將手指放在嘴間,然後輕輕地噓了一聲。
隨後姜鹿溪就看到水裡的那張臉忽然向着另外一張臉親了過去。
等等……
那是自己的臉。
只是姜鹿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因爲她已經看到水裡的那張臉親到了另外一張臉。
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臉蛋上突然一熱。
“程行!”姜鹿溪此時直接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後直接羞惱地向着他看了過去。
這次她是真惱了。
像是一直髮怒的小老虎一般看着程行。
他說過在真正追到她之前不親她的。
這個可惡的傢伙。
又說話不算話!
“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程行先起了身,然後便往屬於他們那棟樓走去邊說道。
只是姜鹿溪哪裡肯饒恕他。
這次可跟口頭上沾點便宜不一樣。
這次是程行是真真的耍了流氓,佔了便宜。
所以姜鹿溪拿起放在旁邊的水,直接向着程行追了過去。
而程行只是跑了兩步,便不跑了。
任由姜鹿溪跑到他的跟前,對他拳打腳踢了起來。
“跑啊,怎麼不跑了?”姜鹿溪羞惱地在他身上錘了一下,然後說道。
“因爲你剛剛纔一口氣跑了那麼久的路,腿腳肯定都已經很累了,所以我就不跑了。”程行伸出手,將她耳邊被風吹亂的長髮捋了捋,然後看着她溫聲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