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身溼,林哲瀚卻拒絕讓唐禮開車送自己回去。
他所有的換洗衣服都在程辰之前的房子,除了高秘書以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他住在那裡。
雖然是夏夜,但淋了一身溼黏在身上感覺還是涼涼的。
脫掉西裝,解開襯衣釦子,想起爬上游泳池全身溼透我見猶憐的程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換掉衣服,吹乾頭髮,喝碗薑湯暖暖身子?
發現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他一個用力扯掉脖頸的領帶,像是和自己生氣一樣一腳用力踩在領帶上面。
洗完澡,換上舒適的家居服,從冰箱裡拿了一支冰水一口氣喝完,放在荼几上的手機此時響了起來。
“喂!”
“是我!夏筱琳!”
林哲瀚不悅的犟起眉頭,語氣裡也是滿滿的不耐煩:“有事嗎?”
“今天是你爸的生日,他……”
“沒其他事,我先掛了!”林哲瀚將手機移開耳朵,正欲掛斷。
電話那頭的人急了:“你爸他又發病了,我正在醫院,你能過來一趟嗎?”
聽到醫院二字,林哲瀚停下掛電話的動作,沉默良久,久到夏筱琳還以爲他直接把手機丟哪了,然後他冷漠的聲音纔再度響起:“地址發給我。”
半個小時後,林哲瀚按照夏筱琳提供的地址趕到了醫院。
自從林立民娶了夏筱琳後,這三年,他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數,知道父親有舊疾纏身,但他卻從未過問過細節,包括他什麼時候轉了醫院看病自己也是三十分鐘前才知道。
直接坐電梯去了住院部頂樓的VIP套間樓層。
剛從電梯口出來,看到夏筱琳正低頭和醫生聊着什麼,見到他來,二人神色有些不自在迅速彈開。
“哦,那行,林太太,情況就是這樣,我要先去忙了,有什麼事您再找我。”
“好的,劉醫生,謝謝!”
那位劉醫生朝林哲瀚點點頭,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夏筱琳,最後才轉身離開。
總感覺那醫生和夏筱琳之間怪怪的,林哲瀚皺了皺眉在想着事情。
夏筱琳見他樣子不太好看,忙不迭打斷他的思考:“你爸他剛打完針,現在已經睡下了。”
“什麼時候換的醫院?”林哲瀚問道。
“哦,換醫院是我做的決定,正好這家醫院我有熟人,是心臟科的主治。”
“以後這種事情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張。”林哲瀚冷冷打斷夏筱琳的話。
她點點頭,面容憔悴壓低音量:“我知道了。”
林哲瀚不再多看她一眼,長腿直接邁進病房。
杵在門口的夏筱琳看着他的背影,她在這兩父子面前低聲下氣整整三年,以爲多少會得到一點溫和的迴應,但是並沒有。
心裡有憤恨,不覺就握緊了拳頭,嘴邊揚起一抹惡毒的笑意。
快了!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不是嗎?
病牀裡,林立民雙目緊閉,但眉頭卻深鎖,從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可以判斷他睡得不是很安穩。
林哲瀚看了一眼牀邊桌上放着的白色藥袋,他擡手,想拿起來看看。
結果,夏筱琳一個箭步衝了上來奪過他手上的藥袋:“這……這是我的藥,你看我,都差點忘記吃了。”
“你的藥?”林哲瀚挑眉,目光掃了一眼夏筱琳手中的藥袋:“你吃安定?”
病房內,白色的白熾燈照得夏筱琳面色一陣蒼白,她有點不敢看林哲瀚審視的眼睛。
良好的心理素質告訴她不能亂套,很快,她調整好情緒,露出一抹無力又脆弱的笑容:“既然被你發現了,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我有輕度的抑鬱症,吃不好睡不着,沒辦法纔開了安定。”
“希望你說的話最好是真的。”
林哲瀚冷冷拋下這句話,像夏筱琳這樣的女人都會得抑鬱症,那全天下的女人基本都成了林妹妹。
不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走到沙發處坐下:“他怎麼犯的病?”
夏筱琳坐到單人沙發上:“今天是他的生日,晚上我們倆一起吃飯還聊了天,他問起你的去處,後來打電話給了高秘書,得知你去了非凡廣告的歡迎晚宴,然後聽到程辰的名字,他就激動發病昏闕過去了。”
“你們倒是消息靈通,連高秘書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們都知道。”揚起一抹冷笑,林哲瀚嘲諷看着夏筱琳。
高秘書確實向他報備過林立民有打電話過來問他的行蹤,但程辰在晚宴上出現的事情高秘書根本都不知道,又何來告訴林立民呢?
再從另一頭想,他那個父親,就算再不喜程辰,也不至於脆弱到一聽到程辰的名字就會受刺激暈過去。
這個夏筱琳,絕對是話裡有話。
謊言被他一語拆穿,夏筱琳也不急,只是平靜笑道:“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
“所以,他到底是因爲什麼受了刺激?”林哲瀚加重音量,他已經沒什麼耐心和眼前這個心機頗深的女人再繼續周旋下去。
“一個電話!”夏筱琳冷冷道:“他接到了程辰的電話。”
程辰打電話給林立民?
她爲什麼打電話給林立民?
從時間上來算,那個時候她應該還在晚宴上,但抽空打個電話的時間也不是沒有。
見自己拋出去的誘餌成功勾起了林哲瀚的注意,夏筱琳輕扯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這是你父親的手機,你可以看一下通話記錄。”說着,夏筱琳起身從自己隨身的小包裡掏出林立民平日用的手機遞給林哲瀚。
他接過手機,翻到通話記錄。
果然,最新一條通話記錄是對方撥進來的,雖然沒存名字,但他還是一眼認出那熟悉的號碼。
那是她的手機號碼,當初他陪她一起去昂鼎買的情侶定製機送的號碼。
這三年,在每一個午夜夢迴,他無數次拿起手機輸了這一串號碼,但卻一直沒有撥出去。
現在突然在父親的手機裡看到這個號碼,他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想起她在游泳池邊信誓旦旦對他說的話,她要奪回屬於她的東西。
這個女人,離開三年又突然回來,現在又帶着恨意對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且她還私自聯繫了林立民,她到底想做什麼?她又到底在謀劃什麼?
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