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寂靜!
死一樣的沉默!死一樣的寂靜!
高秘書坐在駕駛位,通過倒視鏡偷瞟了一眼後座的林哲瀚和程辰。
已經快半個小時了,BOSS不說話也不吩咐他開車,他不敢問卻如坐鍼氈,車裡有濃郁的紅酒香,如果不是酒駕違法,說什麼他也不願來這裡做大電燈。
發覺懷裡的人縮了縮肩膀,林哲瀚示意高秘書將空調關掉,自己則將車窗搖下,手有些痠痛,他不敢動,怕驚醒熟睡中的可人兒。
車窗外,來往行走的路人,抱着玫瑰花拿着吉他的年輕男孩和女孩正坐在街角,不斷有豪車朝這邊停靠,車內走下衣着華麗的美女和年歲稍長的中年男子,他們談笑着優雅步入餐廳。
林哲瀚閉着眼,耳邊能聽到某人均勻的呼吸聲,時間仿若靜止,突生一種歲月靜好的閒適感。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程辰揉了揉惺鬆的睡眼,看到林哲瀚一臉帶笑的眼睛,未醒完的睡意立馬被嚇得九宵雲外。
發覺自己的頭靠在他胸前,她慌忙彈開,面容窘迫語帶嬌嗔:“大叔,我睡着了你怎麼不叫醒我,實在是太丟人了!”
說完這句話,程辰發現前坐的高秘書,這才意識到車內不止他們二人,她歪着頭看了高秘書半天,終於想起眼前這男子曾經幫她指過路。
“是你!”
“您好!程小姐!”
高秘書偷看了一眼BOSS的神色,有些尷尬的打招呼。
像是想起了什麼,程辰指了指高秘書,又回過頭看了看林哲瀚:“原來你們認識啊?大叔你也是安保部門的嗎?”
安保部門?什麼鬼?
高秘書額上粗線,正欲解釋,林哲瀚給了他一個眼色,他嚇得立馬噤聲不敢吭氣了。
“好啦!丫頭,時間不早了,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送你回家吧!”
將被程辰壓着的西裝外套拾起,林哲瀚搖起車窗轉了個話題。
急忙從小包包裡掏開手機,一看時間快到十一點,程辰撫了撫額頭,天啦!她剛剛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給家裡回了個電話後,程辰報了個地址,高秘書連忙發動車子,後座的二人各自靠窗不再說話,車內流淌着一份淡淡的尷尬。
北京現代剛離開的一會,停在它後方側位的一輛黑色轎車也跟着發動了車子。
坐在正駕駛位戴墨鏡的男人正是郝邵波,他剛好和客戶過來吃飯,臨近門時發現前方現代後座坐着林哲瀚,難掩心內好奇,讓助理安排好客戶後,他偷偷溜了出來,想來坐在車裡足足快一個小時之久。
S市是個大都市,與二三線城市不一樣,它的魅力就是越夜越美麗,哪怕是快凌晨,馬路上的車輛依舊未見減少。
前面紅綠燈,一個推着三輪車剛收完攤的年輕小夥一路聽着音樂一路慢走,走到一半剛好紅燈也未加快腳步。
高秘書開車緊跟着前面的泥頭車,車身過矮沒看到信號燈轉紅,看到斑馬線正中央有人,連忙一個急剎。
坐在後座的程辰身體自然朝前傾,額頭處剛好撞到前方座駕的枕靠上,她哎喲一聲捂着腦袋,如果沒有猜錯,那腫辣的感覺一定是起包了。
“沒事吧?”
林哲瀚擔憂側下身子,這丫頭剛纔明明是往他懷裡倒的,誰知她突然調轉方向直接朝坐椅上撞,話說,前面吃飯不都好好的嗎?怎麼不過睡了一覺她看他的眼神居然有點怪怪的呢?
捂着半邊頭,程辰拼命擺手:“沒事,沒事,我捂捂就好。”
“讓我看看吧,剛纔那一下力道不小。”不由分說,林哲瀚霸道撥開程辰的手,暗沉的眸子盯着她額上紅紅的一塊。
見他盯着自己的包不說話,程辰連忙避開臉,紅豔豔的嘴脣嘟得老高:“我都說了沒事,不過一個小包,回去塗點我老爸的藥酒明天就能消腫了。”
“丫頭,你是不是怕我啊?”
林哲瀚問出心裡的疑惑。
程辰愣了一下,有些慌張瞟了瞟開車的高秘書,見他面無表情開車,心裡偷偷鬆了口氣。
她哪是怕他,只是有些害羞面對他,想起先前自己醉倒在他懷裡睡了那麼久,還有他襯衣上的紅酒潰印,不用想,那些一定是她的傑作。
人說酒品代表人品,程辰時常就想,她從小五講四美學得好人品是有保障的,但爲什麼自己的酒品就那麼差呢?
想起爲數不多的幾次醉酒經歷,事後在圍觀羣衆義憤填膺的表情中也可一猜一二,因爲醉酒她大學室友居然可以一個月不跟她說話,程辰忍不住問,她是趁醉酒殺了人還是放了火,結果卻遭來更多的室友反擊。
好吧,現在繞回正題,就在她和林哲瀚共進晚餐幹掉那瓶紅酒後的兩個小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斷片!
林哲瀚見她不回答自己,只低着頭好像又神遊了,忍不住苦笑搖頭。
車子很快駛入桂圓路,程辰住的楓林小區就在這條路上,小區是九十年代程辰父母工作的紙箱廠分配的單位房,小區內住的都是同程辰父母年紀的退休老人,房子在前幾年整修過一次,外觀一改之前的頹舊,在昏黃的路燈下還隱隱能看到新舊交替時代的印跡。
“好了,就停在這裡吧!”
車子停在小區側面,剛好避開了保安亭。
程辰下車,林哲瀚也跟着下了車,苦逼的高秘書繼續維持面無表情坐在車內。
“那個……今晚謝謝……大叔的晚餐……”
夜風中,女人低頭撩着耳側的碎髮,那串雪花手鍊也隨她手腕的輕微擺動一閃一閃。
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林哲瀚溫柔笑道:“好好睡一覺吧。”
程辰點點頭:“大叔你路上開車小心。”
林哲瀚擺了擺手,但卻遲遲不進車。
程辰有些着急:“大叔你先離開吧,我不喜歡讓大叔看着我離開的背影。”
“去吧,我看着你進去!”林哲瀚將手插回褲袋眼神堅定。
程辰無奈只得轉身朝小區內走去,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與此同時,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車內,郝邵波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然後發動車子一個急轉彎快速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