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茶給忠伯畫的圖紙,有點像遊戲到了最後一關時的終極BOSS——自行車。憑着自己多年的駕駛經驗,蘇小茶把自行車的每個細節都畫的清清楚楚,除了輪胎外,其餘部分跟現代自行車沒什麼區別,各種鏈條零件畫得清清楚楚,車胎部分,蘇小茶用軟皮子包着棉‘花’或稻草來實現。
圖紙整整畫了兩天,有十幾頁之多,木鑫看着桌上的圖紙,眼睛都直了:“幫主,你這也太厲害了,兩天就畫出了這麼多的圖紙啊。”
“恩恩,這是我最後一次畫圖了,以後再也不要畫了。”蘇小茶‘揉’‘揉’眼睛說道。
“啊?依屬下看,幫主的腦子裡,肯定不止這一樣東西,肯定還有許多好玩的物件兒呢吧。”木鑫有些眼熱眼前的圖紙,做技術人的職業病。
“嘿嘿,我不是你的幫主啦,你們幫主,現在是謝不飛啦,我的腦子裡,確實有好些物件呢,但是,有些東西,真的做出來,恐怕無益,所以,以後都不要做了。”蘇小茶笑着糾正着木鑫,的確,她已經卸任青幫幫主了,過兩天就可以巡視全國的玲瓏‘門’分部了,但是近期內肯定不會巡視到京城去的。
“可是,屬下見您設計出來的東西,都是些實用的啊,怎麼會無益呢?”木鑫不解地問道。
“比如說吧,我會做一種威力很大的武器,如果真的把做法公佈出來,或許會賺很多錢,但就會致使一些戰爭衝突升級,死更多的人。”蘇小茶說的是火‘藥’,她其實想過做點火‘藥’試試的,後來打消了這個年頭,作爲一個愛和平的乖寶寶,她還是覺得離戰爭越遠越好。
正當蘇小茶與木鑫閒聊的時候,忠伯來了,要圖紙的。
捧着蘇小茶遞過來的圖紙,忠伯如獲至寶,甚至有些誇張的小‘激’動。蘇小茶耐心地跟忠伯解釋了自行車的原理,以及圖紙上的各個部件的做法後,忠伯連連稱奇:“蘇丫頭,真有你的啊。”
“恩,說好的,只此一次,以後我都不會畫圖了。”蘇小茶看着忠伯‘激’動的樣子說道。
“好的,好的,反正‘門’裡的事情都‘交’接完了,我馬上開始動手做。”忠伯高興地說道。
蘇小茶看着木鑫羨慕的樣子,想了想後對忠伯說道:“那個,你要不要去京城做這個,我的圖紙向來都是由青幫的兄弟加工的,你自己也完不成那麼多的零件,多些人幫忙,大家一起做也好嘛。忠伯。”
木鑫聽着蘇小茶這樣說,感‘激’地看着自己的前任幫主,但是最後兩個字,讓他愣住了:“幫主,這,忠伯?”
“咱們的‘門’主,其實就是易容後在京城店裡掃地的忠伯。”蘇小茶覺得是揭開這個秘密的時候了。
“哦,我說呢,來到漁州後,忠伯就不知所蹤,問您您也含糊其詞,原來如此啊。”木鑫恍然大悟。
“恩,這個消息呢,你回到京城後跟大家說一下也,省的大家都‘蒙’在鼓裡,忠伯啊,你說去京城好不好啊?”蘇小茶衝二人說道。
“恩,蘇丫頭這個建議不錯,這兩年我還真習慣京城的生活了,家裡也沒什麼事情,就依你所說的了。”忠伯沉‘吟’了一下,答應了。
“恩,那木鑫可以和你一起回京城了,替我向京城的兄弟們問好哈,我收拾收拾準備去巡視了,畢竟咱現在是長老了。”蘇小茶覺得自己的旅行計劃終於提上了日程。
“恩,今天來還是想跟你說這件事的。你一路前行,畢竟也是公事,‘門’裡會給你安排幾個武功高手一路上保護你的安全的。”忠伯還是很關心蘇小茶的安危的。
“恩,還是忠伯想得周到,那就一切拜託啦。”對自己‘性’命有益的事兒,蘇小茶從來不會拒絕。
“還有,給你帶來個小跟班。”忠伯笑眯眯地說道,然後衝‘門’外高聲叫了一聲“進來吧。”
只見一個長得高瘦白淨卻一臉稚氣的小男孩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站在忠伯旁邊。
蘇小茶瞪着眼睛看着忠伯:“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恩,這是我的寶貝大孫子,叫章睿,今年十歲了,從小聰穎過人,別看小小年紀,早已熟讀四書五經了,但是呢,我跟我兒子,都覺得這小子太過正經了,讓他跟在你身邊,出去闖‘蕩’幾年吧,你沒事兒再教他點兒克里茲語什麼的。”忠伯果然老‘奸’巨猾啊。
“男‘女’有別,這不太方便啊。”蘇小茶麪‘露’難‘色’。
“什麼有別啊,他比你小那麼多歲,叫你姑姑都不爲過。小茶,我這孫子還會點武功的,說不定關鍵時候還能保護你呢。他的師傅也跟着你做隨從呢。”忠伯繼續遊說。
“別,千萬別叫姑姑,我可還覺得自己年輕呢,想要跟我走,得看孩子願不願意啊,還有,就算是願意,也得正兒八經拜我爲師,以後一直稱我爲師傅。”蘇小茶聽到姑姑這倆字,就覺得頭皮發麻。
“還愣着幹嘛呀,孩子,趕緊給師傅磕頭啊。”忠伯拍了一下自己的寶貝孫子,那章睿雖說沉穩,但畢竟是小孩子,趕忙順從爺爺的話,跪下給蘇小茶一板一眼的磕了三個響頭,算是拜師了。
事情到了這份兒上,蘇小茶也不推辭了,板了板臉對章睿說:“以後呢,我就叫你小睿子了,你爺爺讓你跟我出去玩兒,那可就是以玩兒爲主了,我要是想起點什麼呢,就教你點兒,但可不保證教會啊,還有,對於稀奇的物件兒,我是一概不知的,也不會畫圖紙的,所以如果你爺爺如果‘交’待你學點兒這方面的東西呢,你就當沒聽見吧。”
章睿聽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師傅,說話還‘挺’風趣的,本來對祖父和父親讓他硬跟着師傅一道保護‘門’裡的一位長老到各地巡視,還讓他給這位‘女’長老當小廝有些排斥,當下也就不那麼牴觸了。
伊瓊十二年九月二十八,蘇小茶帶着章睿,開始了她的旅行。忠伯卸任‘門’主後與木鑫一道去了京城,潛心研究小茶留下的自行車圖紙,平時幫店裡打打雜什麼的。
伊瓊十三年臘月,冰翠與青羽成親,奇玩傢俱店裡裡外外張燈結綵,黎王派‘花’劍送來了賀禮。‘花’劍特意在賓客中找了一圈,沒見到蘇小茶的影子,回去向黎王覆命。
黎王爺聽到‘花’劍的彙報後,長嘆一聲,出了王府,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散步,‘花’劍小心翼翼地在後面跟着,王爺的事情他最清楚了,雖然王爺娶了北胡的頓琳公主爲側妃,但正妃之位一直空缺,雖然王爺與頓琳王妃相敬如賓,但‘花’劍知道,在王爺的內心深處,始終放不下蘇小茶的。只是當年蘇小茶拒婚之後不久就離開京城去了漁州,後任玲瓏‘門’的長老,繼而在外巡視玲瓏‘門’產業,但始終未來京城。蘇小茶不來京城,王爺的暗組也能得到她的消息,不停的送進王府,每次,王爺都會沉默良久。
本以爲這次青羽跟冰翠成親,蘇小茶會回來,誰知,她還是沒有出現,想來,她也是不想回京城這個傷心之地吧。‘花’劍嘆了口氣,緊走幾步,跟上王爺的步伐,現在,只有時間,可以抹平一切了。
伊瓊十八年秋闈之後張榜的日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次摘得狀元貴冠的,竟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年郎,名曰章睿。
金殿之上,新科狀元面見聖君,但見一位清瘦白淨的少年跪拜在金殿中央,行禮之後,皇上準其平身回話。看着下面的新晉狀元,長得儀表堂堂,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竟然只有十六歲,後生可畏啊,這讓皇帝龍心大悅。皇上面帶微笑地對狀元說道:“章睿,聽說你文治武功均出類拔萃,不知師承何處啊?”
“回稟萬歲,臣只是略通文采,對於武功也只是懂些皮‘毛’而已。臣的四書五經是臣的父親親自教的,武功則是祖父替臣找了個嚴謹師傅,隨意教了一些,意在強身健體而已。”
“哦?看來你家教甚優啊,不知你祖父是誰?可曾取過功名?”皇上看這狀元郎十分謙虛沉穩,更加喜歡了。
“臣的祖父名爲章鍾之,並未取得過功名。”章睿並不緊張,來之前蘇師傅教導過了,皇帝問什麼答什麼就是了,雖然當時蘇師傅說的話有些大逆不道,但卻事實,皇帝也是‘肉’體凡身,跟普通百姓沒什麼不同,也沒多長隻眼睛多長雙手。
朝堂上的黎王聽到章鍾之這個名字,挑了挑眉,好熟悉的名字,莫非是他?
皇上看着小狀元如此大大方方,心情更好了:“狀元郎,不知你家裡是否曾給你訂好親事啊?”
“回稟皇上,因臣近幾年一直在外雲遊,所以家中並未說親。”章睿還是實話實說。
“哦?那朕給你保媒說‘門’親事如何?”皇上這句話說出口,看了看堂下立着的黎王,心中一緊,唉,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當年也真難爲瑄弟了,還有那個蘇小茶,從那以後竟如蒸發一樣失了音訊。
“臣惶恐,陛下旨意不敢不尊,但是臣有個請求,如果臣與陛下所保之‘女’子情不投意不和的話,容臣或者對方都可以提出來,省的也耽誤人家姑娘的前程。”這些年蘇師傅除了教他一些算術啊,克里茲語之類的東西,也對他進行了徹底的自由戀愛,一夫一妻的洗腦教育。
“哦?你這是跟朕講條件啊?”皇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沒有生氣。
凌瑄聽到這裡,心中想起了那個蘇小茶,最近幾年,他沒有再讓暗組繼續跟着她,以至於她過得怎麼樣,自己都不得而知,雖然心中從未忘記,但是想起時,卻也不似從前那般撕心裂肺了,只是覺得,那是一位故人,一位老朋友。現在的生活很好,頓琳雖是北胡之‘女’,卻也在各方面都叫人滿意,前年還誕下了小世子,三口之家倒也其樂融融了。
這個狀元的口氣,跟蘇小茶如出一轍,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章睿的祖父,應該就是當年的忠伯吧。即使這是巧合,黎王覺得也有必要問一問。想到此,黎王出列衝皇上拱手行禮:“啓稟萬歲,臣有些話想問新科狀元。”
“哦?黎王有事要問,那就問吧。”皇帝應允了。
“章睿,你知道克里茲語麼?”黎王問道。
“回稟王爺,粗懂一二,不是很‘精’通。”章睿並不知道蘇小茶與黎王過去的糾葛,所以老實地答道。
黎王確信了,這個章睿,必定是認識蘇小茶的。
“那是誰教你的?”黎王繼續問道。
“這個,是臣的師傅所教。”
“哦?章愛卿,你還會克里茲語啊,小小年紀,不容易,只是,你師傅是誰啊?如此厲害。”皇上把話接過去了,他可是皇上,看黎王把話問到這份兒上,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了,這個狀元,八成是蘇小茶教出來的。
“啓稟萬歲,教臣克里茲語的是位‘女’師傅,名叫蘇小茶。”事到如此,章睿顧不上說出自己跟‘女’師傅學藝會很尷尬了。
只是,章睿沒想到的是,蘇小茶的名字一出,朝堂之上,竟然想起一番議論之聲。
“啊?蘇小茶啊,有好幾年沒見她了啊。”
“是啊,是啊,合着她躲起來教學生了。”
“她的傢俱店,雖然傢俱還是很好,但是確實是幾年沒出過什麼新鮮玩意兒了。原來去收徒弟了啊。”
“嘖嘖,我還納悶兒呢,那麼個奇‘女’子,說消失就消失了,原來這些年也沒消停啊。”
章睿傻眼了,自己的師傅,怎麼如此出名啊。
“哦?我說呢,你怎麼會有與蘇小茶如出一轍的言論,原來蘇小茶是你的師傅啊,哈哈哈哈。”皇上也笑了起來。
“臣惶恐,只是一直不知家師如此有名,竟上達天聽。”章睿低頭回話。
“恩,蘇小茶她這些年過得好麼?”皇上繼續閒聊。
“回皇上,蘇師傅她這幾年一直帶臣遊歷天啓的名山大川,身體還不錯。”章睿覺得皇上問蘇小茶過得好不好,應該就是問蘇小茶的身體。
“恩,那她現在在哪兒啊?”皇上接着問。
“家師前幾日剛到京城,這幾日就住在家師在京城的朋友那裡。”章睿覺得驚奇了,師傅怎麼從來沒提過,她與皇帝還有‘交’情啊。
從宮裡回到傢俱店,章睿把面聖的情況向蘇小茶做了詳細的轉述,蘇小茶賞了章睿一個爆栗子:“誰讓你在皇上面前說那些話的啊?把爲師我也搭進來了。”
“師傅,您怎麼沒告訴我,您跟皇上還有‘交’情啊?”章睿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告訴你有什麼用啊,只不過早年間宮裡用我們店裡的傢俱而已。”蘇小茶一語帶過,其實她這次回京城,主要是接到葛大夫的信,這些年他們父‘女’倆一直跟謝不飛的傢俱店在一起做生意,沒想到謝不飛與採青日久生情,要成親了,葛大夫給蘇小茶寫信是希望她能回來參加婚禮,大家都‘挺’想念她的。
冰翠和青羽成親的時候,蘇小茶就沒回來,這次再不回來,肯定不像話了,而且當年那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心中也釋然了,再加上小睿子在京城趕考,她也就過來了,沒想到他小子竟然中了狀元,還在金殿之上又把她抖出來了。
十月初六,宜婚嫁。謝不飛與採青的婚事就選在了這一天,因爲都不是頭婚,所以也沒大‘操’大辦,只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吃頓飯,大家熱鬧熱鬧而已。
蘇小茶調侃謝不飛:“謝大叔,沒想到啊,您老不聲不響地就把我採青妹妹娶到手了。”
“哪裡哪裡啊,小茶嚴重了。”謝不飛的臉上掩飾不住做了新郎官的高興。
“哼哼,你以後若是敢欺負採青,我可是不饒你的。”蘇小茶半開玩笑地說。
“呵呵,我哪敢啊。”謝不飛樂呵呵地回着,同桌的人都笑了。
蘇小茶正要跟帶着孩子來的冰翠和青羽說話,‘花’劍走了進來。
“王爺與王妃帶着世子來賀喜了。”‘花’劍向在座的通報,所有人站了起來,把目光投向了蘇小茶。
蘇小茶微笑着站起來:“看我幹嗎啊?還不趕快出去迎接。”
於是一羣人上前見禮。
“這是家宴,大家都是舊識,免禮吧。”黎王的聲音依舊如此溫潤。章睿在一旁看着,心想王爺也與大家都認識啊,祖父之前怎麼從沒提過呢?師傅也沒提過啊。
短暫的沉默過後,蘇小茶向前一步:“許久未見,不知王爺向來可好?”
“確實是許久未見了,你還好嗎?”黎王定定地看着蘇小茶。
“這些年,我過的很好,您呢?”蘇小茶擡起頭笑着望着黎王。
“恩,我也很好,來,見過頓琳王妃和世子。”黎王向蘇小茶介紹他的側妃和兒子。
“民‘女’蘇小茶參見王妃,參見世子。”蘇小茶向黎王身邊的‘女’子還有她手中領着的一個兩三歲的男童行禮。
“免禮。”頓琳聽說過蘇小茶,此刻見了真人,也感到她與一般‘女’子的氣度卻有不同。
“王爺跟王妃既然來了,就一起喝杯酒吧,小世子長得還真是可愛,與王爺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蘇小茶笑着將人往上席上讓。
“父王,這是哪裡啊?”小世子‘奶’聲‘奶’氣地問道。
“這裡是父王的朋友家,這位呢,你以後可以叫姑姑。”黎王溫和地對兒子說。
“對,我是你父王的朋友,以後呢,你可以叫我姑姑。”蘇小茶也笑着對小世子說。
其實蘇小茶和黎王心裡都明白,就在剛纔,他們見面時,彼此都以將對方放下了,但是,他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