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在沒有燈光的地方只能憑藉着天空上的一輪殘月才能依稀看清腳下的青石板路。
此刻的夏小婉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夜色下她微微垂首,視線沒有焦距的盯着腳下的青石板路。面無表情的跟在蘇晨身旁,緩步往前走着。
蘇晨雙手插在兜裡,安靜的跟在一旁。蘇晨明白,此刻自己即便是有最高明的安慰言語,也不如保持沉默。現在的夏小婉需要的是安靜。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夏小婉的院落中。
擡頭望向沒有一絲光亮的屋子,蘇晨眉頭微皺起,不自覺的停下腳步。
“小婉,你侍女小桃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屋子裡吧?爲什麼所有的房間裡都沒有燈光?”
聞言,夏小婉擡起頭。看到不見一絲光亮的院子,柳眉蹙起,輕聲開口說道“這個時間小桃她應該在房間裡等我回來,絕對不會去其他地方的。”
那這就奇怪了。
蘇晨從納戒中拿出一顆照明用的晶石,舉過頭頂後高聲喚道“小桃?”
等了半晌沒有任何迴應,兩人對視一眼,面色凝重的往房間走去。
剛走到房門處還未推門時,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便順着空氣傳到二人的鼻腔中。
一瞬間夏小婉已經是猜到了什麼,慌忙將們推開的同時驚呼出聲“小桃!”
即便是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真正推門而入見到眼前的場景時,蘇晨還是感到自己的心狠狠跳了一下。眼睛不自覺的睜大,這一刻他差點忘了記呼吸。
入眼的是躺在地上衣衫襤褸的小桃,在那被利器割開的衣服下是一道道猙獰恐怖的傷口。在地上是一大片的血跡,這些血沒有隨意的流淌,而是被約束在一種詭異的圖案中。
好殘忍的手段,不敢想象小桃死之前究竟是被怎樣的殘忍對待。這圖案像怪異瘋狂,像是某種邪教的圖騰或者標誌,又或者僅僅只是某個變態腦子裡的瘋狂。
“究竟是什麼人!一定要對我夏家趕盡殺絕嗎?小桃,我一定會替你報仇,連同父親還有夏家,不管對方是誰我都會讓他們血債血償!”
夏小婉緊咬銀牙,瞳孔中被悲憤怒所交織。
忽然,蘇晨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身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院子。雖然院子裡一切如常,但方纔背後出現的毛骨悚然感絕對不是錯覺。
臉色凝重,一手拿着照明晶石的他反手將大開的房門關上。蹲下身低聲急促道“小婉,你身上有沒有魔核?”
“魔核?”
“嗯,那人沒走,應該還在院子裡,他一直在等我們回來。剛纔之所以沒動手,以我推斷,恐怕那人是個瘋子,他爲的不僅是殺人,還有殺人這一過程,或許他喜歡看獵物在恐懼中掙扎。
現在唯一希望是我那臺機甲,只有魔核或者鬥氣水晶才能驅動開創者,但我身上以及沒有魔核了。”
夏小婉摸向手上父親留給自己的納戒,隨後拿出兩顆一紅一藍的魔核。
“只有這兩顆,不過是三階的魔核。”
接過兩顆魔核,蘇晨擡手一揮便放出了開創者號機甲,打機甲胸前的能量倉,一把將兩顆魔核拍了進去。
“理論可以,如果不行的話,咱兩今天就只能做對亡命鴛鴦了。退後,護好自己,接下來的事交給我。”
回頭遞給夏小婉一個堅定的眼神,隨後便直接進入開創者號。
隨着機甲背後的裂隙閉合,這臺半成品的機甲開始再次運作起來。
這時候的開創者號,基本沒有裝載別的部件,所以蘇晨的頭盔功能除了提供有限的保護根本沒有別的作用,視線中也只是簡單地一層強化過的防護玻璃,這玻璃不會影響內部的視線,但在外部看來就只是不透明的暗灰色水晶。除此之外便只有一些基礎的防護設施。
進入機甲後的蘇晨將照明晶石收了起來,一瞬間,屋子裡橙光被黑暗所吞噬,只剩下機甲上閃爍跳動的微弱紅光。
蘇晨沒有任何動作,他就僅僅站在原地,緊盯着房門,側耳聽着着外面的一切。
而在院落中,在屋內的光源消失剎那,一個渾身裹着黑袍的高個緩緩走出陰影,看向不遠處的房門竟詭異發出桀桀笑聲。
“真是敏銳,上次也是這麼發現我的嗎?還以爲那天只是個巧合。不過我已經聆聽到了吾主的神諭,偉大的血之神要你們死在今夜,死在在這個美妙的夜晚。”
黑袍人用這難聽的嗓音如同精神患者般呢喃自語,伴隨着怪笑竟開始伸出如蛇般分裂的舌頭,舔舐起乾枯手指上的血跡。
“少女的鮮血真是美味,這纔是獻祭給血之神最好的祭品。”
黑袍人呢喃低語的同時,開始緩步靠近那緊閉的房門,而那不急不緩的腳步踏在石板上,卻發出了踩在液體上的聲音。
屋外的聲響逐漸逼近,此刻的夏小婉已經退到了房間中的安全距離,而蘇晨則擡起右手,微型熱導激光的炮口已經對準木門,隨時可以充能發射。
蘇晨看不到屋外的情況,只能憑藉着那詭異的腳步聲來判斷對方到房門的距離。
近了,更近了。隨着腳步聲的拉近,那踩在液體上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響在心頭。
是時候了!
蘇晨判斷距離已經足夠,於是便毫不猶豫的啓動了手心的激光。隨着聚能聲響起,剎那間一道赤紅的光柱便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貫穿木質房門。也不管有沒有擊中外面的人,在沒有時間準備第二次充能的情況下,蘇晨直接宛若脫兔般撞了出去。
兩米出頭的巨大體型帶着恐怖的壓迫感將木質的房門撕開,沒有了視野的阻擋,開創者的鋼鐵左臂徑直抓住了黑袍人的脖頸。
鋼鐵手掌巨大的咬合力以及動力引擎滿負荷運作的衝擊力,壓得那黑袍人步步後退。與此同時,那鋼鐵右臂也沒有空閒,攥握成拳,衝着那黑袍人的腦袋狠狠砸去。
砰!
鋼鐵的碰撞的悶聲響起,但卻不是蘇晨命中了對方的頭部,而是自己那碩大的鋼鐵拳頭被宛若枯骨的手掌給擋了下而發出的聲音。
拳頭被穩穩擋住,擋在了離對方腦袋不足三寸的地方。
“呵呵呵,赤鋼做成的傀儡?很有意思,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沙啞的聲音傳入蘇晨耳中,接下來便感覺到一股巨力從對方手上傳來,頃刻間,原本砸向對方的拳頭居然被緩緩推回。
嘖,這是什麼力量?既然比鋼鐵機械還要恐怖。
伴隨着右臂被緩緩推回,那右臂上的機械零件中隱隱傳來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太弱了。”
隨着譏諷聲落下,那黑袍人伸出另一隻手,衝着機甲那厚實的胸口一掌印下。
巨大的力道震得蘇晨直接往後退去,一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止住。因爲沒有減震等內部防護的原因,那巨大的力道通過機甲部分傳遞到了蘇晨的身上。這力道雖然已經被抵消大半,但依舊讓僅有五段鬥之氣的蘇晨氣血翻涌,差點就從喉嚨中噴出血來。
低頭看向胸口時,那加固後的赤鋼防護板上已經出現了淺淺的掌印。嘖,對方恐怕是有鬥師實力,這力道赤鋼這種級別的金屬根本扛不住,而且赤鋼光有硬度但韌性卻很差,要是在來上兩下,估計這加固的護板會直接裂開。要是把能量倉暴露出來那就完了!
“傀儡居然也會畏懼。”
黑袍人伸出利刃般的枯骨雙手,譏笑一聲後一個閃身朝蘇晨襲來。
機甲強度不夠,蘇晨自當不會還傻乎乎的跟對方這種鬥師實力的人近身肉搏。於是第一時間啓動腳下的噴氣式引擎,直接負荷運轉,以最快的速度將機甲拉昇到半空。
但即便是如此,那黑袍人依舊在機甲的小腿處留下半釐米深的抓痕。
呼,幸好機甲外骨骼外面還有一層護甲,這傢伙手指的鋒利程度也太誇張了吧,只是沾到了一點就能有如此破壞力,要是沒有機甲,這一下結結實實的打在腿上,那豈不是能直接把小腿的肌肉給撕下來?
不自覺的,蘇晨再度拉昇了高度,生怕腳下那傢伙跳上了給自己來一下。
“踏空而行?這怎麼可能?這種傀儡怎麼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在足夠安全的高度,蘇晨俯視着腳下的黑袍人,冷哼一聲後擡起右手便開始給激光蓄能。
赤紅的能量在蘇晨手心聚集,那獨特的聚能聲音,讓底下的黑袍人感受到了危機,於是也不再留手直接喚出鬥氣紗衣。先前自己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被這奇怪的能量偷襲,雖然勉強憑藉着本能躲開了致命的一擊,但那道速度極快赤紅光柱依有部分是擦着小腹過去的。
自己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但受傷的是如此致命的地方,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恐怕會對以後的修煉產生不可逆的影響。
滋——砰。
赤紅光柱劃破夜空,筆直的朝下方的黑袍人掠去,恐怖的能量波動襲來,黑袍人即便身上有着鬥氣紗衣,也不敢正面硬抗這種力量,只得以最快的速度閃開。
赤紅的激光狠狠的撞在地上的青石板,炸起一片碎石。
黑袍人還沒慶幸自己躲過這次的襲擊,半空上,那凌空而立的“傀儡”掌心,熟悉的赤紅再次開始彙集。
這種程度的攻擊,這傀儡可以做到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