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深深呼吸幾口，調整好情緒說道：“無槍者，槍意融於自然，與自然成爲一體，到這一步驟，槍法上已然可以傲笑江湖。”
張老資質既高，又自少年遇到奇人，所學盡是第一等一功夫，也需要百年時間領悟，由此可見這一境之難度。
張老頓了頓，繼續說道：“然而第七境，無處非槍，這一境，是我生平領悟槍法的最高峰。”
餘秋心中一動，那麼，會有第八境嗎？
張老繼續說道：“無處非槍，天地萬物，皆可是槍，甚至敵人，都能是你的槍，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餘秋心中猛然一動。他的腦海，不知道爲什麼想到司馬霜。
他甩了甩腦袋，丟掉胡思亂想，開始集中意念，尋思張老所說之無處非槍。
“這一步的重點，在於藉勢的運用，凡事有其軌道痕跡，尋其跡，趁其勢，再進一步制其勢......”餘秋進入了一種奇妙的領悟境界。
這種領悟的過程，充滿一種頓悟的喜悅感，讓餘秋一時不想開啓逆機率系統。
這就好比數獨遊戲，自己解出來，成就感和愉悅感大了無數倍。
“勢不可違，又當如何？”餘秋陷入苦思。
記憶中許多事件，開始連結。
兩百年前，路晨星率領大軍圍困中心城......
戰神右仞，事不可違，開門投降......
四大將軍之首，金無雙，事不可違，消失於衆人面前......
這兩者都是當時第一等一高手，但似乎都沒有成功用勢。
最終都在勢的壓迫下，或者屈服，或者逃避。
司馬霜再次浮現心頭，如果是她，會如何做呢？
這個女孩，小小年紀，精通人心之道，組織籌劃，更是一流，如果是她......
她肯定在路晨星崛起前，就投資於他......
“先見！”餘秋心中一動，凡事有其軌跡，脈絡，唯有先見者......
但，這到底是用勢，還是被勢所用？
究竟是呂不韋投資子楚，還是子楚利用了呂不韋？
餘秋又突然微微苦笑：“錯了，完全錯了。”
這個思考方向，似對實非。
如此一來，依然是勢之附隨而非主控。
一時之間，努力白廢，餘秋有些喪氣。
他開啓靈視，看見張老正關懷看着自己，一張老臉，既是欣慰，又是擔憂。
餘秋心中一暖，什麼勢不勢，莫若溫暖之情。
對餘秋來說，這些如同家人般的朋友，遠比什麼中心城城主重要多了！
突然之間，一道亮光閃過，“萬物皆有情，天地亦然，唯有至情，能控各方之勢！”
餘秋豁然開朗，睜開眼睛，哈哈一笑。
“如何？”張老急切問道。
餘秋看向張老，張老只覺得四周似乎瞬間變成槍氣環繞。
草木竹林，盡皆成爲餘秋之槍。
張老細細體會，這似乎是無處非槍，但又似乎不是......
“你這似乎已然練成，但似乎味道有一些不對，似乎多了些什麼，但不見得不好。”張老納悶說道。
他專研槍道五百年，居然出現困惑。
“是情，我在勢中加入情。”餘秋說道。
“情？”張老若有所思，細細咀嚼其中滋味......
“妙極！妙極！”
他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很快就體會了幾分。
“可惜我時間已經不夠了，不能看你用這套槍法稱霸江湖了。”張老惆悵說道。
餘秋感覺到心中微微一慟，張老確實時日無多了，兩人短短相處，張老已經帶給餘秋一種家人的感覺。
“我認識一個自由境的大能，或許可以跟她請教如何突破自由境。”餘秋說道，拿出路壹壹送他的透明方塊。
張老苦笑搖搖頭：“沒有用的，要悟自由境，別人幫忙是沒用的，老頭我認識的自由境好友，只怕有雙手之數了。”
眼見餘秋眼中出現掛慮之色，他安慰道：“你也不需太擔心，老頭我撐一段日子還是可以。”
他繼續說道：“老夫晚年收到你們這兩個學生，也算是上天眷顧了，你與文龐，可都是好苗子！”
他的眼神，出現一絲光芒。
“文胖子？”餘秋有些疑惑。
沒想到張老與諸葛烈，都對文胖子的發展性極爲看好。
“嗯，這小子現在就像未開鋒的槍，潛而未發，將來有朝一日，在槍道成就必然驚人！”張老對他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他又看一眼餘秋說道：“你也是好苗子，但你的心，只怕不在槍之道吧？”
餘秋靦腆一笑，這還確實是這樣。大道三千，餘秋皆有興趣，並不想只投身一道。
張老又說道：“以你資質，也確實不可能被任何一道綁住，光說這槍之道，你已經登峰造極，我也無法傳授你更多了。”
餘秋卻向張老恭敬一禮：“張老，你今日所傳授，於我大有助益，餘秋確實感激無比。”
槍法七境，絕非只能用於槍法，用於別種武學也沒有問題，餘秋現在戰鬥實力比之前又強上一大截。
“但是很奇怪的事，是你這小子怎麼還在練氣初期？”張老又疑惑了。
文龐現在練氣後期，資質一般，是因爲靈根尚未完全進化。
餘秋明明有極佳靈根，雖然古怪，沒道理只是停在練氣初期吧？
餘秋將自己修練情形跟張老說了，張老搖了搖頭，餘秋情形，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無法提供太大建議。
“這麼說來，你雖然是練氣初期，但內氣質量極高，並不輸真元境中期上下之人，所以可以真氣化形？”
餘秋點了點頭。
用個比方，真元境中期者，好像有1000個工人，而餘秋只有10個工人，但餘秋這10人，每個都是超級大力士，一個頂百個用。
但若有可能，當然還是多多益善。
“或許，這事你可以去請教你認識的那位自由境大能，也許他能解答你。”張老說道。
餘秋想到竹鈴大師，沒準真是這樣，畢竟當初她可是一眼看出自己是三先天體，眼力遠超過這幾個靈能境大老。
看來需要找個時間，再次拜訪竹鈴大師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張老說道。
餘秋正要跟張老拜別，張老卻是說道：“你去將文龐叫來，我交代你們一些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