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誠戰錘不僅僅毀人肉身,還滅人靈慾。
何謂魂魄?
肉身枯萎,靈識不滅,便是魂魄。
譬如怒江之中不屈的龍魂,也譬如一些超級強者殘留世間的一縷神念。
虔誠戰錘這麼一錘子下去,吳山計的肉體死亡,就連靈慾也徹底消失。就算有《藏靈之鎖》,或者其它的起死回生之術也無解了。
砰——
秦翰的身體輕輕的落地。
手裡的錘子早已經恢復了原樣,但是握錘的手卻嗡嗡嗡的拌落個不停。
那不是手臂在抖,是手裡的虔誠戰錘在抖。
秦翰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這把錘子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此時它的心情是喜悅的,興奮的。
塵封萬年,一朝飲血,這就是它亢奮的理由?
秦翰瞳孔脹大,低頭看着手裡的戰錘一臉的不可思議。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秦翰直到現在還處在迷惑之中,如夢如幻,讓人看不真切。
他原本就已經做好了殺死吳山計或者被吳山計殺死的準備,那一錘——或者說那一劍是他最後的反擊。
可是,爲什麼那麼一錘下去,吳山計就被砸成了一縷菸灰,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跡?
“是自己修爲大增,還是這把錘子裡面的生命出手相助——”秦翰就連這樣的一個問題都想不明白。
就算錘子裡當真有一個生命,他對它也是感激的。
倘若不是它的話,怕是自己現在就已經被吳山計的利劍給割成肉泥了吧?
和吳山計相識多年,他知道他的劍刃是多麼的鋒利可怕。
“三哥——”文弱弱也是滿臉大驚,很快就會大喜所代替。她主動朝着秦翰奔了過去,一把投進了秦翰的懷裡,激動地喊道:“三哥,你還活着,你殺了大師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直到這個時候,秦翰才從呆滯狀態中驚醒過來,一把將撲進懷裡的文弱弱給摟緊,一邊轉身看着李牧羊,出聲問道:“相馬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這錘子突然間變得如此厲害?它一瞬間變得就像是——一座山一樣的大。可是,我提起來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的知覺——”
“你忘記它的名字了嗎?”秦牧羊眼裡異采閃爍,若有所思的看着秦翰,出聲說道。虔誠戰錘,名不虛傳。數萬年的時光,並不能掩飾它上古神器的霸道強悍。
秦翰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摸索出它的使用之道,說起來也着實和這把錘子有緣。
“虔誠戰錘?”
“只要虔誠無懼,便能如你所願。”李牧羊笑着說道:“很不錯,你沒有辱沒它的名字。”
“我也沒有想到它會這麼厲害。”秦翰對這把錘子愛不釋手,激動地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它,絕對不會讓這把神錘在我手裡沒落。”
“我相信你。”李牧羊點頭說道。
秦翰看了一眼天空中還沒有消散的煙塵,表情黯然,沉聲說道:“說好了一起屠龍,說好了做一輩子的兄弟——卻沒想到最終兄弟相殘,最終大師兄死在了我的手上。”
秦翰痛恨吳山計的貪婪和惡毒,一心想要殺了他解恨。但是,當他真的做到了之後,又有一種痛苦失落的情緒。
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希望這一天永遠都不要到來。
文弱弱摟緊秦翰的手臂,說道:“錯不在你,錯不在你——你要是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們。我們視其爲兄長,他卻視我們爲勁敵。這樣的人,不提也罷。”
“是啊。不提也罷。”秦翰頹然搖頭,說道:“不念也罷。”
“大半夜的不睡覺,都聚集在這裡做什麼?”靜室門外,一個幽靈般的人影出聲說道。
屠心!
李牧羊、秦翰還有文弱弱三人同時轉身,眼神玩味的看着直到此時纔出現的屠心。
屠心摸摸自己的臉頰,出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嗎?爲什麼都這麼看着我?”
“書呆子,你什麼都不知道?”文弱弱一臉疑惑的看着屠心,出聲問道。
“知道什麼?”屠心眼神迷惑的看了過來,說道:“大家不是說好了回靜室去休息嗎?我怕不小心打擾了你們兩個卿卿我我的場面,所以就給自己的靜室下了禁制。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兩個做好事的時候被相馬公子逮了個正着?”
又將視線轉移到李牧羊的臉上,說道:“相馬公子以前從來不在夜晚出現,今天怎麼又回來了?這可是一樁稀奇事。”
“大師兄他——”秦翰腦袋低垂,小聲說道:“他被我殺了。”
這樣的事情,他都不知道如何向同樣從星空學院裡面出來的師兄弟解釋。
“你說什麼?”屠心一臉震驚,說道:“大師兄怎麼了?”
“被我殺了。”秦翰再次答道。這一次,他擡起頭定定的看着屠心。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做下了,就要敢勇於承擔。
“秦翰——”屠心眼睛血紅,滿臉的怒意,嘶聲喝道:“你說什麼?你殺了大師兄?你爲什麼要殺大師兄?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兄弟,你怎麼能對大師兄下此毒手——”
他環顧四周,出聲問道:“大師兄呢?大師兄去哪裡去了?”
“被我殺了。”秦翰說道。“砸沒了。”
“秦翰,既然你出手如此歹毒,那就休怪我不講情義——”屠心說話之時,已經從懷裡摸出了《百戰天書》,恨聲說道:“來,你有本事將我也殺了。這樣的話,整個龍窟窿就都是你的了。”
“書呆子,你瞎吆喝什麼?”文弱弱的暴脾氣也上來了。見到屠心不問青紅皁白就要和秦翰動手,心裡是又急又怒,嬌聲喝道:“秦翰的性子你還不瞭解?倘若不是大師兄做得太過份了,他會對大師兄下此毒手?”
屠心的情緒這才穩定了一些,一臉狐疑的打量着三人,出聲問道:“好,你們給我一個解釋——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是因爲什麼殺了大師兄。前一陣子還好好的,怎麼眯了一會兒眼睛人就沒了?”
“大師兄趁着我們熟睡之後對我和秦翰下毒。”文弱弱一臉氣憤地說道:“他想殺人奪寶,獨佔這個龍窟。”
“不可能,大師兄怎麼可能是這種人?”屠心冷笑出聲。“現在大師兄死了,死無對證,自然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屠心後退兩步,一臉警惕的盯着李牧羊文弱弱和秦翰三人,說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三人商量好了殺人奪寶想要獨佔這個龍窟——”
利益面前,誰都有私心。
互相提防,互相警戒,誰都擔心對方會把自己給賣了——
“書呆子,你讀書讀傻了?我和秦翰的人品你都不信?你好好想想,我們倆人會做出那種殺人奪寶的事情嗎?我們什麼時候和人爭過什麼搶過什麼?我不會,這個傻大個更不會——”文弱弱的眼睛都快要噴出火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和秦翰書呆子三人的關係最近,大師兄在他們心裡是兄長,是長輩,也是他們團體的主心骨。他們尊重他,愛護他,卻沒辦法和他像兄弟一般的相處。
卻沒想到,在吳山計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之後,屠心竟然選擇站在大師兄那邊,寧願相信那種僞君子也不願意相信他和秦翰,心裡自然極受打擊。
屠心沉默了。
“弱弱說的是真的。”秦翰也是一臉着急的解釋着說道。他已經親手錘死了一個大師兄,不願意再和屠心也因爲誤會而分崩離析拼得你死我來。“若是不是相馬公子提前預警,給我們服用了天外飛仙的解藥,我和弱弱怕是已經被大師兄毒害了——而且,我聽到隔壁的動靜衝過來時,大師兄正在解弱弱的衣帶——”
“什麼?”屠心一臉驚詫的模樣,繼而也是滿臉的怒氣,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大師兄竟然如此的卑鄙無恥——這樣的人真是死有餘辜。”
“怎麼?現在就願意相信我們了?”文弱弱沒好氣地說道。
屠心一臉尷尬的模樣,說道:“你也知道,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大吃一驚。我只不過在靜室打了一個盹而已,出來就發現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是誰都會嚇一跳的。”
李牧羊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天色晚了,大家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說完,便轉身朝着隔壁的靜室走去。進去之後,立即就給靜室下了禁制。
秦翰和文弱弱對視一眼,知道今天晚上是一個不眠夜。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再說什麼都是多餘。
倆人彼此對視一眼,攙扶着走向了秦翰剛纔歇息的石室。
屠心站在原地發了一陣子呆,發現石室的牆角有一張薄薄的丹頁。那頁面非錦非皮,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作而成。觸摸上去手感極佳,而且輕薄之極,就像是沒有任何重量。
《天魔九卷》!
虔誠戰錘毀滅了吳山計的肉身,卻沒能毀掉這神州三大凶書之一的《天魔九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