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這一批生產的芯片是最新研發的基於0.8微米制程的NAND閃存芯片，它的最大儲存量，可以達到32Mb，只不過現在的成品率還不夠高，只有65%左右……”蔣明煒開始詳細的對倪光南介紹去起目前天音集團最高端的芯片產品。
“這不可能……”聽完蔣明煒的介紹，倪光南忍不住脫口而出。
要知道，在三年前的908工程會議上，機械電子工業部纔剛剛制定研發1微米制程芯片技術的國家級計劃，當時作爲與會者的倪光南，也幫助工業部制定了相關的研發可行性方案，只不過這件事情風聲大雨點兒小，最終有點兒偃旗息鼓的意思。
而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按照倪光南的想法就是國家沒有這麼多的經費可以用來支持這項計劃，畢竟這些年來買辦思想嚴重，在很多專家提出“造不如仿，仿不如買。”觀點之後，國家對於自產芯片也確實一直嚴重依賴於進口，相關的科研經費逐年緊縮，最終造成908工程的無疾而終。
但是讓倪光南沒有想到的是，國家都沒有辦成的事情，天音集團作爲一家民營企業，卻走到了科研工作的最前方，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以及蔣明偉的親口訴說，倪光南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的。
“我想你應該知道，深圳是全國第三個微電子基地，而這個基地的核心企業，就是我們天音集團。”段雲看了倪光南一眼，接着說道：“這些年，我們確實得到了國家的大力支持，而我們天音集團，也爲此付出了很多的財力，物力和人力，光是這幾年投入到芯片研發方面的資金，就高達十幾個億，而到今年爲止，研發費用已經達到了六個億，所以在國家科研機會緊張的情況下，我們深圳這邊依然可以保持一個非常高的研發效率……”
“十幾個億？你真的投入了這麼多？”倪光南聞言驚訝的問道。
倪光南也知道芯片產業是個非常燒錢的產業，當初制定908工程的時候，國家就是準備投入將近20億人民幣，天音集團投入了十多個億，說起來也並不算誇張。
只不過真正讓倪光南感到驚訝的是天音集團對研發芯片投入的資金力度，要知道，目前他處在的聯想集團，雖然也號稱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科技企業，但每年的研發投入加起來還不到800萬，即便如此，在北京中關村的這些科技公司中，聯想已經算是在研發方面投入最大的公司了。
以至於在這一刻，倪光南纔算深刻的體會到了天音集團和聯想集團的巨大差距。
“搞科技研發本身就是一個燒錢的遊戲，一方面要捨得花錢，另外一方面也要有足夠優秀的人才提升研發效率，只有這兩方面都到位，纔有可能拿到想要的科研成果。”段雲微微一笑，接着說道：“其實我們天音集團現在的生意做的很大，每年都會有幾十億元的利潤，對新產品技術研發的投入只會越來越大，只不過還是非常缺少像倪老師您這樣的頂尖人才加入，如果能夠獲得像您這樣的人才，多高的條件都可以談……”
段雲說到這裡的時候，其實已經等於向倪光南發出加盟的邀請了，而且段雲也明明白白的表示，只要他願意來天音集團，薪資待遇方面絕對不成問題。
“這是臺進口機器？”倪光南並沒有正面答覆段雲的話，而是目光一轉，看向了旁邊正在工作中的一臺機器問道。
“沒錯，這是荷蘭的阿斯麥光科技，是我三年前的時候，高價進口的，他能夠完成一微米制程的芯片光刻程序……”段雲說道。
“你能買到一微米制程的光刻機？這怎麼可能？”倪光南看了段雲一眼，接着說道：“這可是國外嚴格封鎖咱們的高科技設備，當年無錫華晶如果如果有這種設備的話，那咱們早就能夠生產1微米制程的芯片了……”
“您說的沒錯，這幾臺光刻機確實是國外對華禁運的高科技設備，不過當年咱們國家不是同樣也從國外買到了一些禁運的設備嗎？說起來香港那邊的愛國商人確實很多，我給的價錢足夠高，他們願意幫忙，這種事情說起來也不算太困難……”段雲微笑着說道。
“額。”聽到這裡，倪光南頓時恍然大悟。
“資本主義國家的企業，從來都是唯利是圖，就像當初馬克思所說的那樣，當利潤達到10%時，便有人蠢蠢欲動；當利潤達到50%的時候，有人敢於鋌而走險；當利潤達到100%時，他們敢於踐踏人間一切法律；而當利潤達到300%時，甚至連上絞刑架都豪不畏懼。”段雲微微一笑，接着說道：“我出的價格，可是要高於300%利潤的……”
“你們這些民營企業家，做事兒真的是不拘一格。”倪光南這個時候看下段雲的眼神，明顯有了幾分欽佩，只聽他接着說道：“我現在算是能明白爲什麼你能把天音集團發展的這麼強大，以前看你的事蹟，只是覺得你務實能幹加上運氣好，現在看來，還是我把你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其實，我本質就是個生意人，生意人都是唯利是圖的，我也不例外。”段雲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道：“但我想你也應該瞭解過，我過去也是搞技術出身的，所以對研發高科技也有自己的情懷，錢對於我來說現在只是個數字而已，我現在做那種錢，可能幾輩子都花不完，所以也希望能夠爲這個國家和社會做點兒貢獻，至少不能讓外國人把咱們中國人看扁了，他們能做到的事情，咱們同樣也可以，而且我相信肯定會比他們做的更好！”
段雲說到這裡的時候，情緒微微有些激動，他這番話絕對是肺腑之言，這也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如此激動。
而聽到段雲的這番話，倪光南看像段雲的雙眼，足足盯了十秒鐘，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