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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事沒譜，下午的事更沒譜。
到了下午，小老闆和總經理拿了十二萬塊錢把老廠所有的幹部職工召集起來。見人就發錢。凡是能來的、確實有病來不了的，全部發了五百塊，補完了工資欠帳還多給兩百。包括丹鎮那邊的合同制工人也有落實同樣的待遇！
除了發錢，這位新來的老闆啥也沒說。
恭賀春節，過個好年之類的拜年話說完就走了。
——得了錢的職工不管是原來的不管是幹部還是工人，包括看門的門衛老頭，拿了錢站在寒風裡懵頭轉向。本來已經有準備好要鬧事的幾個青皮蛋子，和幾個說風涼話我是誰家親戚看你敢捻我走之類話的走門子關係進來的傢伙啥耍的也沒有。
都木達喝的看着收了廠子的、砸了大夥飯碗的竟然是個孩子？
……
工人們拿了足額的欠錢，氣也就泄了。
政府把他們賣了……這已經成了事實。
有人空落落的，有人看不到希望，不知幹什麼，有人唉聲嘆氣，有人罵了幾句娘，人羣散了。
幾個主要的工頭、老師傅聚在一起，琢磨着，一致認爲現在說什麼也得去找新業的老闆和經理一趟。
——這錢拿到手了，所有頂肺管子的事都沒了。
腦袋也就清涼了許多。
而且，這錢還是新來的老闆給的，人家可是半天也沒用咱幹活呢！
“張工，咱給老闆買點啥？”一個高個子屠宰線上的工人拿着手裡的錢，看着比他大的老師傅。
老師傅張工大眼一瞪，理了理乾淨卻洗的發白的工作服，“你傻啊？錢都是新老闆發的，明知咱沒錢，咱又沒的土產——就直接去，聽我的，到時我說話，你們點頭應着就行！”
捨不得坐公交，走了五六裡從羅鍋橋到了市招。
韓楓回來簡單吃了晚飯，在讀秒一般的等——人心不齊，各有思想，錢一發下去，努力上進有責任心的人，尤其是中層幹部一定會有聰明的能想到來和新老闆預溝通，而上層的經理基本肯定是離職的選擇，下層的工人沒有這個覺悟，可是等了兩個小時，過了飯點，不得不晚練，已經揮汗如雨的時候，七八個中壯年的漢子呼赤、呼赤的到了門口，向裡面張望。
把人請起來，韓楓給每人拿了一瓶水。有三人捨不得，藏到了後手背起來。
沒舍的坐公交……實在沒想到。
張天祥，一個幹了快三十年，已經滿五十的車間主任，蒙族人，簡單兩句就直奔正題。其實，他也實在想不通，這麼個嫩娃子倒騰羊肉乾什麼玩藝，這東西不好弄着呢。可他也聽說，這個新老闆竟然二十天內賣了一百萬斤出去……是肉聯廠最好效益的年頭三倍多的量，他有了希望，也更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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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過了節後，這個廠會怎麼樣。
有人說可能要搞別的，也有人說地賣了啥都不幹了……他要的是個準信，政府的文件也公示了，可是他們知道，現在說的準的，是眼前這個比自家兒子都小好多的孩子。
“張工，放心吧，肉聯廠還是幹老本行，牛羊肉的初加工和深加工都要搞。正好你們來了，回去之後就以張工爲領導，把願意幹活的人攏攏，收拾一下冷庫、車間，廠區，辦公樓要是能收拾也收拾一下，初六，我和王總回來辦理交接、正式接管工廠。呵呵，張大伯，放一百個心到肚子裡吧，只要人心齊，泰山都能移！”
吃了定心丸，還給了新工作，張天祥拿着張條條和一萬塊錢滿懷希望和幹勁的走了。
回去的步子都比來的時候大而輕快，張羅着年前一定恢復工廠的衛生、各車間全清出來，那些沒用的變質過期肉拉南山燒掉，本來還有人建議送四食品去做香腸……被小老闆一頓的罵，所有人現在心裡都哆嗦。路上出主意的那個耷拉着腦袋怎麼也想不通，明明那肉也湊合着能吃。
“我感覺小老闆哪裡可能不到二十？發起火來，比我爹都嚇人！”董春生說道。
“小董，你就是扣！那肉還能吃怎地——早就應該扔，王大喇叭就知道坑國家的錢，不幹人事，白瞎了十噸肉啊，前年要是賣了還能吃，至少也能回來三瓜兩棗的，哎，這下好了，工廠歸了韓老闆個人，是不一樣了！咱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不然，不好好幹的明天就炒、炒了黃魚，那可怪不得人家！”
“張大伯，那不是炒黃魚，是油魚！”
“不管啥魚，不幹活的都炒！回去，各車間、各工段長馬上開會佈置任務，既然韓老闆已經給了我這個蓋着公章的條條還有這一萬塊經費，那我可就得全力的幹活，特別是把不幹活、出去打食不上班的，直接清出來！”
陳小娟一直在側。越看越迷糊，老闆和老闆的人都不去，就給了張條和一萬塊錢，這能行嗎？
送走他們，韓楓立即給這幾天每個臨時幫忙這幾天出不少力的人個個都發了一千塊，比應得的多了四百。外向活潑的小劉差點兒衝來親韓楓一下子……好在有烏日娜擋了她了一下。
一天就發出去十幾萬，還不包括直接送到機關的三千斤羊肉變成的蒙羊公司給市區機關送的福利……每人五到十斤，那可也是錢啊！
臨時負責財務，已經有心想跳出來的陳小娟完全看不懂這個年輕的和自家侄子一般大的小老總——京城來的公子哥是真有錢啊。這哪是做生意，分明就是散財童子。
這樣的企業，怕是前景堪優。
陳小娟真不知怎麼選擇纔好了，在這個風起雲涌的大時代裡，她這個東財畢業了五年的本科生，實在有些不甘拿着三百塊的工資，按部就班的上下班。去京城在私人企業裡的同學已經年薪過五萬，人家吃的穿的是什麼？
韓楓完事下樓又接着跑完了十公里，做了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兩套拳法。換來一身汗，開始背已經十分熟悉的英語課文。
換了一身正裝，準備下班的陳小娟已經從東財畢業了五、六年，突然聽到身邊有人讀的很流利的英語，以爲聽錯了——竟然是他！實在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