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連骨勿用刀鋒將營帳劃開一個大口,涼風頓時嗖嗖而入,但是連骨勿已是顧不得了,一個翻身,急忙躲了出去。待寇臺急忙跑出營帳的時候,連骨勿已經是騎着馬兒逃竄出了部落。衆士兵部落之人皆是面面相覷,兩位少主緣何打了起來?
徐朗下了馬來,急忙走到了蔡文姬的面前,看着蔡文姬的一臉委屈,滿面的風塵的臉上,徐朗的心中一陣難過,徐朗的右手緊緊攥住蔡文姬細弱無骨的纖手,動情說道:“文姬,你受苦了。”
蔡文姬看着徐朗到來,小嘴一憋,終於沒有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抱住了徐朗,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失聲痛哭,道:“朗哥哥,我想死你了!你終於來了。”
……
翌日,大汗的議事廳。
聽着寇臺的講述,兀光緊緊的閉上了雙眼,許久沒有說話。終於,兀光睜開了雙眼,眼中充滿了混濁,似乎也是有着淚光在閃動。自己的兩個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此自相殘殺,作爲父親,又怎麼能不心疼?
連骨勿,你這個逆子啊,太讓我失望了,爲了自己的私慾,應然連親情也不顧,有朝一日,不會對我也下手吧?想到此處,兀光也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接着,兀光看着徐朗,拱手道:“徐將軍素有威名,又是救了犬子,老夫敬你一杯!”說着便將一口濃香的酒一口乾下。
徐朗亦是拿着酒杯迴應,一仰脖,將大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徐朗只覺這酒下肚,雖然濃香無比,但是性烈異常,宛然沒有中原的酒那麼綿柔,就像刀子在自己的食管,胃中劃過一般,好高的酒力。徐朗也算是喝酒的好手,由於沒有料到此酒的“威力”。劇烈的咳嗽起來。
兀光看着哈哈大笑:“徐將軍是個爽快人,竟然一次沒有喝過‘入口燒’,也敢一口喝下。”
蔡文姬看着徐朗劇烈的咳嗽,心中滿是關切,用手輕輕撫着徐朗的後背,讓徐朗好受一些。徐朗連忙擺手,道:“此酒果然好烈。”
兀光讚許的看着眼前的小夥子,頗有着自己的當年的雄風。兀光看着蔡文姬的容貌,也是會心笑笑,當即道歉:“老夫此次搶來了你的夫人,實在是”
徐朗聽着擺了一下手,說道:“大汗嚴重了,只是你我不同陣營,各自的利益關係罷了。”兀光聽着徐朗的言語,心中也是嘆道,是啊,就是如此啊,若是天下大同,自此一家,該是多好?我搶漢人也是爲了我能生存下去啊。
人生,就是如此的難題。
這時,兀光突然發現蔡文姬正在睜着美眸看着自己,兀光心中奇怪,便道:“徐夫人,爲何看着老夫?”
蔡文姬聽着兀光叫着自己徐夫人,臉上頓時泛上紅霞,但是也不解釋,心中也是有一種淡淡的歡喜。蔡文姬小聲說道:“大汗,我有個事情想要求求大汗,不知可否?”
兀光聽着奇怪,便道:“徐夫人請說。”
蔡文姬說道:“不知,大汗可否將俘虜之人再送回長安?”
徐朗和寇臺的心中都是一震。徐朗的眉頭都是皺在了一起,在徐朗的心中,也是希望,大漢的子民回到自己的祖國,但是之前,已是答應了寇臺,不再商量俘虜的事情。
但是,沒有想到由蔡文姬提了出來。
兀光看着蔡文姬,面色如水,看不出此時的兀光到底在想着什麼,終於,兀光打破了沉寂,緩緩說道:“徐夫人,你認爲你們的那些漢人都和你一樣,喜歡回到大漢麼?”
徐朗和蔡文姬聽着都是一奇,兀光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都是驚異的看着兀光。
兀光看着二人,緩緩笑道:“你們認爲你們現在大漢比我們的部落還要好上很多麼?”徐朗和蔡文姬一聽,臉上不由一陣泛紅,徐朗心中暗道:確實如此,如今羣雄爭霸,董卓專政,天下可謂是一片荒夷,百姓民不聊生。別說溫飽,更多的百姓甚至吃不上飯,更有甚者,易子而食。之前爆發的黃巾大起義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麼?
兀光看着徐朗和蔡文姬沉默,便說道:“實不相瞞,我這之前也有許多漢朝的俘虜,但是來到我這久了以後,都是喜歡上了這裡,不願回去。在我這,起碼我可以讓他們吃飽飯,不會過重的摧殘奴隸他們。聽聞在董卓的手下的百姓遷徙與建造宮殿,已是死了不少人吧?”說完,兀光便是看着徐朗,等着徐朗的答覆。
徐朗沉默不語,已然是默認。
蔡文姬聽着兀光的話,竟然找不到半句話來反駁,自己是官宦之家,沒有受到人間的疾苦,蔡文姬本來對這些事是沒有多大的感觸,只道天下人民皆是和她一般,然而在這次遷徙中,蔡文姬看着人間疾苦,心中感觸很深。兀光說的話也許是對的,蔡文姬被擄來數日,一直也是好生照看,飯食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也能勉強填飽肚子,只是連骨勿發生昨天的那一幕而已。若是在長安,也許真的沒有在這裡更有歸屬感。
這時兀光看着沉默的二人,說道:“既然如此,我便讓大家去見見你們的同胞吧,若是他們願意和你一起回去,我便是同意了。”
說完,兀光,徐朗等四人便是走出了議事廳,來到了廣場上,只見人們都在訓練,井井有序。兀光指着遠處的一羣人們,對着文姬道:“他們就是和你一起來的漢朝的人們。包括之前的收留的一些漢人,他們也是我們獨立的一個部隊。一個重要的力量,他們的頭領趙陽也是漢人,直接參加我們的會議。”
接着,徐朗和蔡文姬便是走到了這羣漢人之中,趙陽看到,在營帳內,兩人的事情早已是傳聞下來,知道來人正是當世大儒蔡邕的女兒,若不是和難民一起,也不會被擄至此,所以每個人對蔡文姬都是心存感激。
而對着徐朗,也是有耳聞,很多人在洛陽時都聽說過徐朗的名字,似乎還不是很壞。
趙陽看着兩人走來,便垂手而道:“徐將軍,蔡姑娘,爲何來此。”
蔡文姬看着趙陽,微微回了個禮,緩緩說道:“趙將軍,我和徐將軍已是和大汗說了,大家若是想回到大漢,便都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蔡文姬的聲音不大,但是每一個人都聽着清清楚楚。趙陽看着遠處的寇臺和兀光正在遠遠地看向自己,知道蔡文姬的所言不虛。
趙陽看着蔡文姬,無奈的笑了笑,道:“蔡姑娘,你是個好人,我們都感謝你,但是,蔡姑娘,我們在大漢還有家麼?我們的家,早就在戰亂中敗落,甚至,已經被董卓的燒了。”
蔡文姬和徐朗知道,趙陽說的是董卓之前火燒洛陽的事情,讓數百萬人口無家可歸。趙陽這時轉着頭對四周的漢人說道:“大家現在可以回去了,有願意回去的麼?”
衆人聽着皆是面面相覷,片刻,都是搖了搖頭,衆說紛紜:“我們在大漢哪還有家?”
“回去只怕是死的更快啊!”
“我的妻兒就是死在董卓的手中,我不回去,就是回去,我也是要殺了董卓!”
如此看來,兀光對着漢人,也倒真是不錯。
蔡文姬看着衆人義憤填膺的樣子,知道自己錯了,不由心中也很是難受,不是任何人的錯,是天下的錯。
看着如此,徐朗便想着既然已是找回文姬,便要與寇臺告別,回到中原。
寇臺與徐朗很對脾氣,便是說道:“將軍要走,我寇臺實在不能挽留,只是我有一個要求,不知將軍能否答應?”
徐朗的心中也是對着這個義氣相投的漢子很喜歡,便是說道:“寇臺兄有話便說就是。”
寇臺一笑,道:“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是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只想請徐朗和夫人在此處再住一晚,今晚想要和將軍喝個痛快。”
徐朗聽着寇臺的要求,便轉頭看着蔡文姬,想問問蔡文姬的意見,蔡文姬看着寇臺的言真意切,想着也不在這一日,便點了點頭。
寇臺一見,大叫:“好!今晚不醉不歸!”
卻說昨天夜裡,連骨勿爲求自保,騎着馬匹隻身便是逃到了茫茫的草原上。
漠北的風是冷的,冷風向着連骨勿的衣口直轉。連骨勿不要緊了緊衣口,打了個冷戰,漫漫長夜,我該何去何從?
寇臺,我一定殺了你,若不是你,我安有如此地步!想着如此,連骨勿更是咬牙切齒,眼中露出兇殘的光芒。四周一遍寂靜,只聽得風兒吹過草原發出的刷刷的聲音。偶爾,遠處還能傳來一句半句月夜狼嚎的叫聲。
“敖~~~~~”狼嚎聲在寂靜的夜中,更是顯的恐怖。
連骨勿擡頭看着滿天的繁星,我該何去何從?突然,連骨勿三角眼中的精芒一閃,哈哈大笑,顯然是有了主意,眼中閃過殘忍的光,猙獰的說道:“寇臺,莫怪大哥我無情了!”
接着,便是用力驅馬,快速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