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志光想得越來越遠，徹底偏離了軌道。
“範副院長來這裡做什麼？你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葉志光的語氣有些不善，甚至似乎已經忘記了，嚴格意義上講，此刻的範佑健其實跟他還是平級，主要是葉志光現在滿腦子都是範佑健的陰謀論，所以乾脆忽略了這些小細節。
當然，目前情況下，葉志光也不會在意範佑健會不會因此心底有意見就是了。
同樣，察覺到葉志光的態度不對勁，站在他對面的範佑健心底也在犯嘀咕，感覺事情好像有些脫離控制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
範佑健有些茫然，他隱隱間有了些不好的猜想，或許在自己收到消息趕來之前，辦公室裡已經發生過了什麼讓他預料不到的事情。
葉志光的反應在他看來有些太大了！
之前範佑健只是小小地讓人給秦林添了點亂而已，無論是範佑健還是葉志光，甚至包括秦林本人都應該知道，這種行爲只不過是能讓秦林小小丟一下臉，無傷大雅罷了。
範佑健確信，這種事情明明應該還在葉志光和秦林兩人的忍耐範圍之內，他們兩人不可能爲這點小事跟自己翻臉。
可現在範佑健卻突然察覺到，原本應該跟這事沒多大關係的葉志光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反倒是事情的主角秦林一副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模樣，饒有興致地看着葉志光發威，事情是不是弄反了？
看着葉志光有些危險的眼神，再看看秦林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範佑健突然感覺自己肩膀上似乎沉重了許多，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口黑色的大鐵鍋掉到了頭上。
“咳咳，院長消消火。”
範佑健果斷覺得自己應該慫一點，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繼續撩撥葉志光的神經，先打聽清楚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說。
“身體要緊，生氣容易對肝臟不好，我記得上次學校組織體檢，院長你的脂肪肝又嚴重了些，這樣不好。不管是誰讓院長您生這麼大氣，你都先消消氣，畢竟身體是自己的。”
範佑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試圖安撫住葉志光，然後再慢慢打聽原因。
可範佑健不知道的是，葉志光生氣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爲老王同志的一句話，導致他想多了。
所有當領導的，最擔心和警惕的事情，就是手底下有人惦記着自己的位置，所以葉志光生氣的原因就是範佑健本人。
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你讓葉志光心平氣和？
按照範佑健的想法，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都這麼關心葉志光了，對方好意思不給點面子？
怎麼說他也是學院的副院長，再加上前幾天纔跟葉志光服了軟，所以葉志光沒道理還繼續咄咄逼人。
場面上的事情嘛，哪怕再多的矛盾，背後再恨不得對方去死，表面上的和氣應該還是要具備的，葉志光也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怎麼可能不懂這些潛規則？
可惜，葉志光還真就沒打算給範佑健這個面子。
他伸手一指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範佑健，“這位王老師跟我說，我沒資格查看考生的試卷，是你交代的？”
“？？？”
範佑健瞪大了眼睛，他狠狠地轉過頭看向老王，眼中的殺氣都快凝成實質了，我特麼地什麼時候交代過這種事情？
你是不是想坑我？
“！！！”
老王同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葉志光，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王這下子冷汗都被嚇了回去，臉色白的跟紙一樣，“我的意思是說，範院長急着要，不是說您沒權力查看。”
“哦~範——院長急着要。”
“所以我就不能查看了？”
葉志光語氣有些難以琢磨，特意強調了院長兩個字，沒有加“副”。
蝦仁豬心！！
範佑健感覺到濃濃的惡意撲面而來，還有些難受，老紙明明已經服軟了，你還盯着我不放？就因爲那個腦子有病的混蛋一句話，你就變了心？
說好的宰相肚裡能撐船呢？
你那上位者應有的氣度哪去了？
範佑健很委屈，表示這個氣他受不了，於是他面無表情轉過頭，狠狠地瞪了老王一眼，“王老師，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急着要試卷的？”
“你最好仔細想清楚，是我讓你把試卷拿給我的嗎？”
範佑健眼睛微眯，看向老王同志的眼神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一樣，他之前真是瞎了眼，竟然覺得這個傢伙能力還不錯，幸好這個炸彈爆炸地比較早。
“我......”
老王同志瞪大了眼睛看向範佑健，臉色漲紅，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意識到了範佑健說這話的意思，自己這是被放棄了？
“剛纔在您辦公室裡，不是您說......”
老王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嗯？？”
範佑健眼神如刀，凌厲地跟老王對視了一眼，“我說什麼了？王老師你也是老資格講師了，有什麼話直說。”
他眼神中的威脅，別說是老王同志了，就是秦林都能感受地一清二楚，顯然範佑健話裡的意思需要反着聽。如果老王真把話直說出來，估計下一步他就該承受範佑健的怒火了。
老王本就因爲秦林的事情讓葉志光對他有些意見，再加上之前下意識說出的話，算是徹底得罪了葉志光，若是再跟範佑健產生矛盾，那整個經濟學院兩大實權副院長可都要被他得罪個遍了。
到時候別說老王只是個小講師，就算他是正教授，估計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這種情況下，是同時得罪兩個，還是徹底一條道走到黑，似乎已經沒有選擇了。所以老王只能選擇咬牙背下這個黑鍋，哪怕這個鍋其實是莫須有的，冤枉的緊。
“沒，沒什麼，是我之前記錯了。”
老王頹然地鬆開不知何時握緊的手，臉色有些灰白，這一刻他幾乎有種放下一切大徹大悟的衝動，原來鑽營了那麼多年，他依舊只是個小丑一樣的角色。
說着，老王同志向葉志光彎了彎腰，“都怪我，因爲我的失誤，差點讓院長誤會了，非常抱歉。”
那一瞬間的淒涼之情，差點讓秦林留下幾滴鱷魚的眼淚出來，太可憐了。
所以他決定落井下石一下下，“那個，現在我能查一下試卷了嗎？”
秦林狀似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