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木蔚來同行的靈水宮弟子是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名叫斑蝶。蘋果臉,一頭黑髮在圓圓的腦袋兩邊盤成兩個包子,用紅色絲帶扎着。和靈姬、瀾竹一樣,斑蝶的眼睛也是紅色的。
當日,他們就啓程了。很快就進入離靈水湖不遠的山林。
靈水宮大殿裡,靈姬和瀾竹正透過水晶鏡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
“那個人明明已經死了,卻在我們面前復活了。說不定,他吃了龍肉。宮主,瀾竹不明白,您爲什麼不但放他走,還讓斑蝶幫他?”瀾竹問道。
靈姬指着水晶鏡,道:“你看看!”
水晶鏡中的木蔚來影像,胸口裡突然閃爍着一道微弱幽藍的玄光,就如風中的殘燭,又如即將點燃的磷火。
“那是打敗邪玄魔最好的武器,不過未成氣候。”
“宮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靈姬笑了,瀾竹也笑。笑得很詭秘。
山林深處,蠻石高聳,喬木頂天,灌層繁茂。森林底層幾乎不見天日。
斑蝶像地球的小女生一樣,見到千奇百怪的昆蟲和動物也會嚇得伊呀大叫的。木蔚來得不時幫她趕跑粘在她身上的小昆蟲。
“聽出差的士衛說,這裡是枯髏髏山林,騰聖蛇族人的地盤。”躲在木蔚來背後的斑蝶,眼睛不時左右盯望,生怕突然在哪裡躥出一隻可怕的野獸。
“你不會是,第一次出靈水宮吧……”木蔚來問。
“是又怎樣,反正我知道去玄山的路怎麼走就是。我自出生以來就一直生活在靈水宮。早就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了。靈水宮裡只有一羣對靈姬惟命是從的小白臉,一點兒也不好玩。我都快悶死了。”
突然,斑蝶覺得右腳灼熱劇痛,逐漸僵硬。
木蔚來看到一條兩尺長,通體青綠色的蛇盤繞在斑蝶右腳上。又紅又腫的右腳上已經多了兩個小小的滲着血的洞。斑蝶已經嚇得臉無血色。
木蔚來毫不遲疑地用左手按着蛇身,右手用力捏着蛇頸,然後迅速變換右手的姿勢,讓食指頂着蛇嘴,其他四隻手指繼續緊緊地扣着蛇頸。左手抓住蛇腹,雙腕運力。“噼啪”一聲,青蛇被折成三段。木蔚來把蛇扔得遠遠的。那斷蛇頭上焦紅色的眼睛盯着木蔚來,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將木蔚來咬死,可是它永遠都不能動了。
木蔚來扶着斑蝶坐下來,彎下腰,把嘴巴湊到她傷口那裡。
“啊!你要幹什麼?”斑蝶大驚。
木蔚來沒空回答她,從那傷口裡吸出帶毒的血液。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青花瓷葫蘆小瓶,倒出兩顆黑卒卒的藥丸。一顆研成粉末撒在傷口上,一顆強行塞入斑蝶口中。
“好臭,你給我吃了什麼啊!”斑蝶嚷着。
“那條是毒蛇,雖然毒性不是很強,但是不及時處理傷口你會有生命危險的。我給你吃的是黑玉丸。烏婆婆說,它是能治百病的靈丹妙藥。”木蔚來從身上撕下一片衣布,幫斑蝶包紮好傷口。
“你不介意我揹着你走吧……”木蔚來問。
“當然介意!”斑蝶立即反對。可礓硬劇痛的右腳讓她無法自由走動,她又實在不想在這陰溼可怕的森林裡多呆一秒,便低下頭,不服氣地道:“算了,就讓你揹着。你可不要佔我便宜,不然,等我好了砍了你的手腳!”
“呵呵,如果你剛纔也能這麼兇狠就好了。”
“爲什麼?”
“蛇見了你都怕,還敢咬你嗎?”
“哼,你是第一個敢跟我頂嘴的男人!”
說話間,木蔚來已背起斑蝶,躍上樹,穿越了矮灌木層,在喬木間飛躍着。那高大的喬木相間七八米,木蔚來揹着一個人仍身輕如燕,從一棵喬木躍到另一棵喬木,完全不吃力。
聽着耳邊風聲呼呼,看着兩邊的樹不段被拋在腦後,斑蝶心裡高興:這個男人沒看上去那麼柔弱嘛!看來我不用那麼快就回去靈水宮了。
夜晚,他們在山上找到一個乾爽的洞穴,生起一堆火。
黑玉丸已經解了蛇毒,斑蝶沒事了。
木蔚來坐在篝火旁,從懷裡掏出靈狐珠,癡癡地看了一會,忽然舉手左掌用力往右手腕上一劃,鋒利的手掌竟如刀一樣把靜脈割斷。暗紅色的血涌出來,源源不絕地滴在靈狐珠上,馬上被一滴不流地吸收了。一團暗動的光芒在靈狐珠中若隱若現。
斑蝶心想:那個珠子說不定是個不得了的寶物呢!
“喂,雖然能力有限的你未救出妹妹,可也用不着割脈自殺吧?”斑蝶道。
木蔚來解釋:“它是我的同伴小白,爲了救我妹妹耗盡了靈力才變成這樣。我的血能讓它儘快恢復過來。”
直到血滴盡,木蔚來才停手,把靈狐珠放回懷中。他顫抖着扶着洞壁艱難地坐下來,頭往後一靠,便閉上眼睛。
斑蝶搖了搖他的肩膀,道:“喂,你不會死吧?”
“我只是累了,想睡一會……”木蔚來輕輕地說完,便不再出聲。在火光下,那臉色顯得異常慘白。
“喂喂,先別睡,我還有話要問你呢!”斑蝶又去搖他。熟知這一搖,木蔚來便倒上地上。斑蝶把了一下他的脈搏,竟然沒有脈搏。把手按在他胸口上,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也沒有呼吸的氣息。
“壞了,這個男人這麼容易就死了。剛纔是白開心了!我可不想這麼快就回靈水宮啊!”
看着木蔚來,斑蝶又想:其實你的樣子也不是長得很討厭,至少比靈水宮那羣男人強多了。死了是有點可惜!你總算救過我,天亮找個地方把你埋了吧!
一個女孩子在荒山野嶺,旁邊躺着一具屍體,無論怎樣逞強,斑蝶還是有些膽怯。她抱着膝蓋,看着熊熊燃燒的篝火,一點睡意也沒有,只想快點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