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沒將白晝侵蝕乾淨的時候,一羣血靈鳩從皇城上空飛過,朝西方僅存的少許光明挺進,僅留給世人一道亮麗的風景、數點若隱若現的黑色斑點……血靈鳩臨空掠過,在傳說中算是較爲嚴重的凶兆,即便帝君不如何迷信,卻還是請來祭祀爲其占卜帝國的興衰。
在帝都極富盛名祭祀傑瑞斯,身價遠超於尋常貴族,其爲貴族占卜,哪怕是僅僅佔卜次日天氣如何、是否適合外出狩獵,也能獲得極豐厚的回報!不過他還是頭一次受到帝君的詔令,想到爲帝君占卜將使其聲明更盛,其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俗語有云:天機不可泄露!身爲祭祀,本就該窺探天地變化、總結規律已達到占卜的目的,其自身本就是一種修行,一種逆天的藝術!不過再強悍的祭祀也無法佔卜其自身的命運將出現如何變動,如果傑瑞斯能爲其自身卜一卦,怕是他的心情會瞬間變得糟糕起來!
進入帝君的書房,看着坐在正中不怒自威的老者,傑瑞斯差點嚇得說不出話來,哆嗦許久才跪倒在地,衝帝君行禮;半天沒聽到帝君有什麼動靜,斗膽擡頭望去,看到帝君面上淡淡的微笑,傑瑞斯才覺得有些許暖意從心底升起,之前的緊張感也略有緩解。
得到帝君的應允,傑瑞斯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所有可能用到的道具,整齊的擺放在周身,他伸手從綠色的瓶子中抓出一撮粉末、揚手朝着面前的空地撒去,緊接着他掐指甩出一滴鮮血,本來肆意飄散的粉末好似受到其鮮血的吸引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匯聚而來!
一羣血靈鳩從一座雄偉的城池上空飛過,好似有無限魔力一般,整座城池在其飛走的瞬間,化作齏粉消失,不過轉瞬間有重新凝聚成一座新的城池,卻比之前的規模小一些;遠行的一羣血靈鳩突然爆裂開來,最終僅有三隻繞着傑瑞斯飛舞,不多時,又有兩隻突然爆裂!
傑瑞斯的面色變得極爲難看,剛舒緩下來的心又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結果如何?”帝君威嚴的聲音好似洪鐘一般響徹在傑瑞斯耳畔,將其從驚駭中驚醒過來,看傑瑞斯驚慌失措的模樣,聯想到史冊中古老的傳說,帝君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難道史冊中記載的徵兆是對的不成!
“帝君饒命、帝君饒命啊!”傑瑞斯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極熱情的與石質地面進行親密接觸!
“但說無妨!”帝君無所謂似的擺手示意,長袍一甩、轉身回到書桌裡面坐下,聯想到傑瑞斯從未失手過的傳聞,他心中也緊張起來!
“城池化粉、重組,是國家易主的徵兆;血靈鳩爆裂,預示皇家血脈的缺損,帝國皇家即將迎來一場災難!”傑瑞斯能在貴族間混得風生水起自然有其獨特的行事手段,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帝君面前,“帝君饒命!”
傑瑞斯是聰明人,他知曉帝君的品性如何纔敢說出實話,如果帝君生性殘暴,怕是他會說幾句奉承的話敷衍了事,待得離開皇城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聖武帝國,“傑瑞斯深知帝君乃是帝國難得的明君,纔敢說出事實,而且,此事並非沒有破解之法:只要能找出害得皇族血脈近乎斷絕的人並將其斬殺,此災可免!”
“你可有辦法找出壞本君江山的賊子!”帝君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不知傑瑞斯所說的人與博爾德家族的靠山是否是同一人,如果真是一人所爲,怕是其是皇族內部成員的可能性極大!帝君能把帝國打點得如此繁榮昌盛,其頭腦遠非常人可比。
“初始時皇族血脈殆盡,僅有三位皇族倖免於難;經過一段歷程,在其中之二身亡的同時,剩餘的一人瞬間奪得帝位,說明其三人是敵對關係,故而預謀此次變動的人極可能是皇族內部人員!”傑瑞斯邊說邊查探帝君的面色,沒想到帝君面上滿是讚賞的神色。
“你猜的與本君所猜差不多,索菲斯,打賞!”帝君扶着窗沿望着窗外的夜色,突然仰天長嘆一口氣,“你帶着本君賞賜給你的東西和交給你的信物,把信物交給你覺得有做帝君位子潛質的皇族!怕是你還有句話沒說:此次帝國災難,本君必死無疑,想必領頭的血靈鳩代表的就本君吧!”很多人知曉性命不保,往往會嚇得寢食難安,帝君反倒很灑脫的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啐一口。
直到離開皇城,傑瑞斯依舊有種做夢的感覺,回到在帝都買的豪宅中,他安撫着瘋狂跳動的心臟,覺得口乾舌燥、嗓子也乾澀得厲害!
從帝君登基就服侍他的老奴才略顯蹣跚的敲門走進書房,其臉龐上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溝壑中的滄桑好似汪洋的海洋,足以將任何人淹沒;花白的髮絲在魔法燈下閃爍着銀光,渾濁的雙眼也顯現出其意識的渾濁——他再不是當年睿智的老者!
老奴將新鮮的茶水熟練的放在書桌上,雖說斟得頗滿,微顫的雙手卻沒有將其灑出一滴,讓人不由得爲之稱奇!
就在老奴將手收回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書桌上不起眼的錦盒,錦盒被其衣袖帶起,隨即摔在書桌上,再沒有一點動靜;老奴渾濁的雙目中突然閃過一絲精芒,很難想象,如此渾濁的眸子中,會隱藏着如此銳利的光芒!
“奴才罪該萬死!”老奴慌張的後退數步,顫抖着跪倒在地,看其模樣似乎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不免讓人懷疑其面前的帝君乃是一位暴君,事實恰與之相反:帝君非但不是昏君,反而位雄韜偉略的聖主;老奴追隨帝君數十載,不會不知帝君品性如何!
“老師不要客氣!”原來跪在地上的老奴曾教授於帝君些許爲人處世之道,帝君對其恩惠銘記於心,數十年來始終對其以老師相稱。
恭敬的送走老奴,帝君面上的微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冰冷,“你去跟着他,看他耍什麼花樣!”身處高位數十年,帝君時刻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懈怠,雖說老奴過去對他也極爲尊敬,但也不像其方纔的表現一般過分,事出有異必有妖!
“屬下遵命!”隱身於黑暗中的黑袍聖王突然現身出來,只往書房的牆壁上一閃,卻就此失去蹤影,顯得無比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