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不會融化光芒?哦!我想起來了!”
【骰子故事集】結束後他用【星之痕】射向貝琳德爾大本鐘頂部的箭,便是穿透了光芒才擊殺了施法的黑裙女人。
“所以,可以用光驅散光芒?”
夏德一下明白了伊莎貝拉小姐的意思,魔女點點頭:
“是的,但必須是具有高神秘性的光。就比如你的月光,那種光芒很純粹。在我的”
她抿了一下嘴,因爲涉及到了她的時間發生的故事,因此沒能講下去:
“我教給你方法,用月光調和驅散異種光芒。但這會留下一些後遺症,導致很長時間內施法都不能過於頻繁。對普通人倒是無所謂,但對環術士卻不行。想要避免後遺症,除了你用光芒驅散以外,還需要【月華之水】【太陽之火】【極晝之光】之類,純粹的超凡材料輔助調配魔藥,並將一件守密人級的純粹的與‘光’有關的遺物,埋入她的傷勢最嚴重的地方。”
“右側肩膀。”
夏德說道:
“【月華之水】倒是沒問題,我自己就有,但遺物需要什麼?”
“遺物要求很苛刻,而且不能太大。我所知道的滿足條件的遺物只有三件,分別是扎拉斯咒術學院的【米海爾光之咒術手套】,佩戴手套可以獲得數百種奇術的免材施法資格;太陽教會的【日光冠冕】,那是一件沾染血跡的黃金冠冕,佩戴冠冕後可以化身光之巨人;拜光者研修會的【原始光】,據說那光芒來源於第一紀。”
伊莎貝拉小姐說道,見夏德皺眉就知道他很難方便的拿到其中的任何一件:
“如果拿不到,那麼並非單純與光有關的遺物也可以,只是至少需要賢者級,而且那遺物需要與光有確切的關聯,最好與輔助材料是同一性質,確保不會讓人體受害這方法涉及到了將遺物放入人體,雖然是真理會研究出來的,但絕對可靠。”
看來在伊莎貝拉小姐經歷的時間中,真理會最後也成爲了對抗末日的力量。
夏德於是想到了方法:
“雖然那三件守密人級遺物我拿不到,但賢者級遺物【混亂之源】在我手裡。正好,那遺物與月光有關,可以配合‘月華之水’。”
“這個的確可以,但黃月的寶珠在你手裡嗎?也對,這房子都是你的”
她喃喃自語,又告知了夏德調配魔藥和進行“手術”的方法:
“我不清楚你要治療的人,傷勢到底有多嚴重,所以那遺物要在她體內停留多久也就不確定。你如果真的想用那顆黃月的寶珠救她,就要做好遺物一兩個月都拿不回來的打算。”
“沒關係,救人要緊。”
夏德說道,如果貝琳德爾小姐必須靠他的遺物來維持身體正常,他也就不用擔心她再去議會中舉報他了:
“但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畢竟是將遺物埋進身體中。”
“按照我說的辦法應該沒問題,可能出現的負面影響是做奇怪的夢,但自身也會因爲遺物的存在,忽然有了以前沒有的天賦。”
她更詳細說明了整個救治過程,夏德也仔細的記了下來。同時,他又詢問了這種奇怪光芒的來源,但這一次伊莎貝拉小姐並沒有回答。
他身上的傷勢讓精神狀態惡化的速度遠比上次要快,記下來那些注意事項後,夏德的面色已經慘白的幾乎看不出血色。
但他依然堅持着把這次能夠帶來的生活物品取了出來,並繼續講述上次沒有講述完的,在“現世”的第六紀元發生的事情。哪怕知道伊莎貝拉小姐無法反饋給他任何建議,但他還是希望這位女士能夠知曉“現在”的事情,至少要在這片沒有時空概念的孤獨的末日時代,還能留存着對未來的希望。
伊莎貝拉小姐大概也看出了夏德的想法,因此沒有拒絕他的訴說。於是這一次,他終於粗略的說完了迄今爲止發生的所有故事,只是還有大量細節沒有填充。有心想要說一說在月灣地區遇到的事情,但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態已經不足以讓他繼續講下去了。
“沒關係的,下一次再說吧,我在這裡等着你下次再來,我等着你繼續講述你的故事。”
見夏德甚至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她便抓住了夏德的手,夏德勉強點了點頭:
“那麼下個月再見,伊莎貝拉小姐。”
他總是感覺她在這裡會很孤單:
“下一次,需要爲你帶一些書嗎?” 他不想寫下來自己的經歷,因此不會把自己的故事寫下來帶來。
“什麼都可以,我一直等着你。”
魔女壓抑着內心的微妙情感,等待着又一次的別離。夏德這才從口袋裡取出了剛纔的卡牌,是離開的時候了。
看了一眼背面熟悉的卡背圖案,隨後將它翻到正面,卡面上方用鎏金的德拉瑞昂語書寫着:
【沙礫蠕蟲】
卡面上,是一具半掩埋在聖德蘭廣場沙塵中的棺槨,那棺槨在卡面上歪斜着。沒有棺材蓋,棺材裡面也堆滿了沙子,沙子中則躺着爬滿了蠕蟲的德雷克教授變形嚴重的屍體。甚至連眼皮底下都能看到蠕蟲的痕跡,夏德懷疑卡面的屍體內部只剩下蠕蟲了。
正面的下方寫着三行句子,夏德用沙啞的聲音將其唸了出來:
【埋葬於大地,因大地的異變而再次起身的屍首。】
【大地污穢的災難,來源於蘭德爾河谷。】
【與污穢的大地融爲一體,是受大地供養的生靈最後接受的恩惠。】
讀完了這句子,兩段陌生的記憶,便出現在了夏德的腦袋裡。
第一段記憶,發生在一處陌生的墓園。
不認識的人們在哭泣,老人、年輕人和孩童一起送別了去往另一個世界的人。德雷克教授的名字被刻在墓碑上,那具在卡面上出現過的棺槨,被擡棺人放進了墓坑。親人們各自向墓坑中灑下了一把土,隨後那棺槨便被塵封進了大地之中。
隨後時間快速流逝,周圍的景物不斷變化,各種人影飛快閃過,墓園逐漸無人維護變得破敗。直至時間流速正常,而墓園中原本顏色正常的泥土已經變成了污穢的爛泥。隨着大地的抖動,一雙爬滿了蠕蟲且被泥土包裹着的腐爛的手,從墓碑後的泥土中伸了出來。
這段回憶到此爲止,但含義非常容易理解:
“原來是這樣,德雷克教授在末日到來之前就過世,但污穢的大地讓他的屍體產生了異變,這才導致教授變成現在這樣但死後還能有記憶,難道教授有什麼執念,導致靈魂沒能離開?是了,那是沒有我的第六紀元,德雷克教授大概率沒能再次進入基路伯之湖見到智天使,也就沒能找回丟失的記憶,沒能弄清楚身體殘疾的原因。”
第二段記憶,很明顯發生在春之城-蘭德爾河谷。
只是與夏德熟悉的冬季與春季的蘭德爾河谷市風光不同,這段記憶中的畫面昏黑無比,天空甚至飄落着灰黑色像是灰燼一樣的大片大片的雪花。破敗的城市如同此時的終末之城·託貝斯克一樣,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佝僂着身體的“德雷克教授”無意識的在城市中游蕩,而記憶畫面中能夠看到的其他還活動的東西,要麼是與教授類似的存在,要麼是那些墮落的土元素巨靈。
城市中大概是“被遺忘者教堂”的位置,此刻矗立着一株漆黑的石質大樹。而等教授的視野逐漸靠近了,夏德才看清楚那分明是從地底深處噴出的污穢黑泥化作的“噴泉”。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了“樹”的頂端,面朝正逐漸化作漆黑顏色的太陽。當那太陽完全變作了夏德在末日之城見到的模樣,世界陷入了黑暗,德雷克教授的身體撲倒在地不斷抽搐,旋即化作了巨大的沙礫蠕蟲。
城市殘骸中的所有怪物,都因爲這一刻的到來而發生了異變。站立在樹頂的人影也轉過身背對那輪流淌着火線的漆黑太陽,夏德便看到那身影果然是“大地的守護者”。
“不對啊,我明明記得至少上一次的往世·第六紀元中,露維婭選擇犧牲了希里斯來保護大地,我在黑夜靈廟違法穿越時空看到了啊,怎麼守護者還是變得污穢了?”
記憶結束的同時心中產生了疑惑,但旋即又立刻明白了過來:
“就算守護者因爲希里斯的犧牲成功舉行了被選者儀式,但大地的扭曲依然隨着末日的到來而越來越嚴重,他們終歸是沒有逃過被污染的結局啊。”
回憶正式結束,夏德的視野重新回到了破敗的託貝斯克市的家中。他低頭看向手中紙牌牌面上被蠕蟲覆蓋屍體的德雷克教授,聯想到上次貝恩哈特先生的鬼魂,再次明白了對於曾在這個世界出現過的所有人,世界終結之日帶來的影響,不會因爲死亡而放過他們。
白霧已經出現在了夏德身邊,這代表着又一次的冒險走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