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似乎都在隨着1821年這場夏季晚間宴會上的熱鬧氛圍和輕快的音樂而舞動,黑髮女士原地轉了一圈後背靠在夏德胸前,隨後又牽着夏德高舉着的右手重新轉了回來:
“不用擔心皮球的事情,我已經在尋找了。只要那皮球還在這座莊園或者附近,不可能找不到。”
這位十三環的女士有說出這種話的自信,夏德點點頭:
“那我先回去,和我的同伴說一聲,她們很擔心我。”
他鬆開了黑髮女士的手,轉身向後牽住了伊露娜的手。場景變換爲了1854年,夏德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掌握住了其中的訣竅。
而伊露娜對於“憑空出現”並再次摟住她的腰的夏德先是一驚,旋即明白他又回來了:
“怎麼樣了?”
“我在1821年找到了幫手,她會幫我找那隻皮球的。但現在的1854年怎麼辦?讓溫斯萊特小姐和貝爾小姐去找嗎?”
與1821年輕快的舞曲相比,如今的這支舞曲就顯得舒緩了很多,因此夏德必須調整自己的舞姿。
伊露娜一邊將身體前傾靠在他身上一邊搖頭:
“這種人形守密人級遺物引起的事件,如果只是發動人手就能解決,那麼它也配不上守密人級的評價。好在我們已經掌握了對付這遺物的方法,這是二十年前和平教會的發現,現存於聖拜倫斯的守密人級遺物【捕球手套】天然剋制這種捉迷藏遊戲。”
她看向人羣外圍,貝爾小姐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那魔女還在端着酒杯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兩人:
“消息已經傳遞出去了,旅館裡的那位女士應該很快就會帶着手套回來。”
“那好,我去和過去的那位女士也說一聲。”
說着放開了伊露娜的手,轉身向後然後側過身體,再次牽住了黑髮女士的手,玫紅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你的時間天賦比我想的還要強呢。”
“謝謝誇獎,不過未來也沒問題了。正神教會在十多年前發現了剋制這種遺物的方法,那是.”
“不要告訴我關於未來的事情。”
已經收起了那頂米色遮陽帽也就是天使級遺物【樹蔭一夢】的女士說道,她的黑色頭髮在夜色和火光下顯得很有光澤:
“即使沒有應對方法,我這邊也沒問題。不過比起對付這遺物的方法,我其實更好奇的是丹妮斯特在未來的情況。”
她向夏德湊近了一些,兩人和周圍的人們擺出了一樣的姿勢:
“這些天我一直在思索,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才導致你們一起來到維斯塔林地。從上次你數次詢問我是否要見丹妮斯特來判斷,我想我應該猜到了真相。”
她在一個相當近的距離看着夏德,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
“未來的我在某天失蹤了對嗎?”
夏德稍稍沉默了一下:
“能否詢問一下,你受到的時間詛咒的內容是什麼?”
海蓮娜·卡特女士依然笑着看着他:
“我想如果我真的某天與丹妮斯特不辭而別,應該與這詛咒無關。
但既然你問了,年輕的先生,那好吧,我在不可逆的轉變爲一棵大樹。這過程並非一瞬間,而是慢慢發生。這期間我的力量不受影響,直至我死亡的那一刻身體會完全變作大樹。”
這詛咒符合她十三環的身份。
“我和丹妮斯特小姐從未來調查到了,你使用了一件將詛咒推遲到死亡那一瞬間的遺物。”
黑髮女士微微點頭,示意夏德該移動腳步了:
“是的,也因爲我使用了遺物,這導致了遺物的力量和時間詛咒一同加深。當我死去的那一瞬間,我的軀體和我的靈魂都會變作一棵詛咒大樹,而不是普通的樹木。我自己都能想到那棵樹會有多強的力量,所以我生前會安排好對屍體的處理。”
“.我發現你在笑着訴說這件事。”
“那都是死後的事情了,如果丹妮斯特真的能夠找到我,還要麻煩你和她確定一下我的屍體的狀態。如果詛咒大樹還存在,就請你們把那棵大樹消滅掉,不要給別人帶來麻煩。”
她的語氣依然輕鬆,但夏德此時只想嘆氣:
“請不要隨隨便便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我。你可以和丹妮斯特小姐說嗎?她對我說,無論如何她都想要再見你一次。”
黑髮的女士微微搖頭,玫紅色的眼睛盯着他:
“她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固執,那麼就只能請你攔下了她了。她和你不同,她在如今的時代本就認識我,而你在‘現在’甚至還沒出生。我和她有過多的交際,會導致我們背後是不是有人在看着我們?真是奇怪,我明明感覺得到,但卻看不到。”
夏德一驚,與黑髮女士保持跳舞的姿勢並很自然的轉頭,但同樣沒看到任何人在窺視他們。
隨後他忽的想到了什麼:
“我再回去一趟確認一下情況。”
說着便鬆開了手,旋即又在那道白光之後向前走了兩步抓住了伊露娜的手,褐色長髮的姑娘的左眼在微微發光:
“那位黑髮女士很漂亮呢~”
她這樣說道,夏德於是笑了起來:
“伊露娜,你不會看到我們了吧?”
十八歲的姑娘點了點頭,裝作語氣輕鬆,這和剛纔海蓮娜·卡特女士真的語氣輕鬆有很大區別:
“看你沒回來,我就想知道你在做什麼,然後就看到了你和那位黑髮女士在跳舞.那是誰?我以前好像沒見過,露維婭知道她嗎?”
夏德並不感覺尷尬,而是輕聲解釋:
“那位女士在現在已經過世了,她是丹妮斯特小姐的老師。”
他一邊與伊露娜一起跳舞一邊簡單的說了這件事,並且還囑咐伊露娜一定要保密,如果不是伊露娜詢問他一定不說。
那十八歲的姑娘原本心中還有些不高興,畢竟別人侵佔了她的跳舞時間。但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她卻又感傷了起來,伊露娜·貝亞思在這一次的第六紀元是個良善並懂得體貼的姑娘。
然後她才說起這邊的事情:
“丹妮斯特小姐已經帶着那遺物過來了,貝爾小姐去協助她。溫斯萊特小姐剛纔對我說,讓我們在這裡不要移動,她擔心那遺物會盯着我們兩個,阻止【捕球手套】生效。”
“我明白。”
他輕輕將伊露娜摟在懷裡隨着音樂搖擺,越過伊露娜的肩膀便看到溫斯萊特小姐依然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舞池外看着這裡。
她此時也在看向他,兩人相顧無言。想到了新到手的咒術“心靈感應”,夏德便想要嘗試着此時與她對話,他本以爲這會很困難,但大概因爲芙洛拉·溫斯萊特是貓頭鷹,所以這嘗試一下就成功了:
“一會兒要一起跳舞嗎?”
“你不是正忙着嗎?”
魔女的聲音便也出現在了夏德的腦海中,他繼續抱着伊露娜前進和後退:
“我是說解決了這件事。約克·勃朗特的事情我弄清楚了一些,這場宴會上已經沒有其他事情了。”
“我可不想讓你因爲覺得我很孤單才邀請我跳舞。”
魔女又這樣說道,夏德便問道:
“所以,你真的以爲我邀請你是因爲這個?”
芙洛拉·溫斯萊特沒有再回答,只是微微側臉不去看夏德,夏德便當作她同意了。
爲了防止1821年的女士擔心,夏德又和伊露娜跳了一會兒,便鬆開了她並轉身牽住了身後黑髮女士的手。
1821年的夏夜的夜色顯得越發深沉,周圍浮光掠影般的各色人物都像是變作了被光暈遮掩着的不重要的背景,對於外鄉人來說,在這個自己絕對不存在的時代,也只有這位黑髮的女士是真實的:
“不用擔心窺視,是未來我的女伴看到你了。”
他輕聲解釋道,與他跳舞的女士便笑着問道:
“既然你用了這樣的形容,那麼和你跳舞的就不是丹妮斯特。嘖嘖~那麼那位小姐生氣了嗎?我看你這次走了好一會兒,是在解釋我的身份?”
“她沒生氣,只是擔心我的情況。”
他繼續壓低聲音回答道,舞步並不停歇。
兩側時空的搜索“同時”進行,接下來夏德便頻繁在相隔33年的卻又在相同地點舉行的宴會中穿越,去確定對應的時空是否已經找到了黑色皮球。
在1854年的時空,他一邊摟着伊露娜跳舞,一邊和她小聲的談論着關於死徒和勃朗特的事情,分享關於西奧多=本恩=約克的猜測;
而在1821年,夏德則與那位至今都沒問他名字的女士繼續閒聊着長大後的丹妮斯特小姐的事情,分享自己與“紅月魔女”相處的小事,甚至講起了去年歲末節相互贈送的禮物。
而長大後的丹妮斯特·古斯塔夫,那是這位女士註定看不到的人。
光影浮動,夜色深沉,月明星稀,相隔33年的兩處宴會似乎在隨着夏德的不斷轉身已經變作了一處。
這不僅僅是夏德自己的感受,也不僅僅是擁有奇特左眼能夠看到過去的伊露娜的感受,這同樣也是1854年的死亡的大魔女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