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苒氣結的語塞。
舉步維艱不願與卓楠再結仇怨,只得轉移話題問道:“這裡怎麼這麼冷清?”左右張望了幾眼,院中連半個人影也沒瞧見,來的半路上也是很少碰見下人。
卓楠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父親預謀造反失敗,下人們都跑光了。京城大亂,新買的下人寥寥無幾,如今不是在靈堂內忙活,就是去伺候卓晴了。他們個個忙的分身乏術,你以爲都像我這麼有空,陪你瞎轉悠?”
卓苒:“……”來見五姨娘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到了她卓楠嘴裡竟然成了瞎轉悠!
面無表情的青柳突然插嘴道:“夫人、五皇妃,柴房到了。”
卓楠順着青柳的目光看向了過去,只見柴房的門上加了一把鎖,所以並無下人看守。
卓苒一見上了鎖,還未走近就朝卓楠嚷嚷。“這怎麼還上鎖了?那我怎麼進去見五姨娘?你趕緊讓人把鎖打開。”
卓楠微蹙眉頭道:“鑰匙又不在我這裡,應該在看守五姨娘的下人手中。”她突然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卓苒着急的催促道:“那你趕緊讓人去拿啊!”眼神卻在青殤跟青柳之間徘徊,猜測卓楠會讓誰去拿鑰匙。
卓楠瞥了卓苒一眼,看向青殤輕描淡寫的道:“你去把門踹開。”
卓苒:“……”這麼暴力?!算了不管了,無論用什麼方法,把門打開讓她見到五姨娘就成!
跑到柴房門口衝着裡邊喊。“姨娘,苒兒來了!我們沒有鑰匙,楠姐姐讓她的丫鬟踹開門,您躲遠一些。”說完卻並未等到五姨娘的迴應。
“姨娘?姨娘?”試探得又喊了兩聲,還是毫無迴應。
卓苒氣急敗壞的轉身盯着走近的卓楠質問道:“你們是不是綁了五姨娘的手腳?還用手帕堵住了她的嘴?!”
卓楠冷漠的斜睨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綁的。再敢朝我吼,我立刻讓人把你扔進水井裡。對外就說五姨娘偷人浸了豬籠,而你又被五皇子拋棄,一時想不開投井自盡。”
卓苒:“……楠姐姐,好姐姐,你別生我的氣,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只是心急心情又不好,說話的聲音才大了那麼一點點,我以後一定注意,我向你賠禮道歉。”該死的混蛋!
卓楠看着卓苒這副諂媚討好的模樣,冷漠的扭頭看向青殤。
卓苒趕緊走遠了一些。
卓楠站在原地未動。
青殤走上前,運轉內力全部聚集在右腿上,擡起一腳踹向柴房的大門。
砰地一聲!上了鎖的右側大門竟然被青殤一腳踹倒!
卓苒看的目瞪口呆,吃驚不已的盯着倒下的柴房門,又瞅了瞅青殤的腿腳。
青殤盯着倒地大門上的鎖,啪嗒一聲竟然掉在了地上,看着卓楠突然道:“夫人,這鎖並未真正鎖上。”
卓苒順着青殤的話盯着掉在地上的銅鎖,沒鎖上幹嘛裝模作樣掛在門上騙人?
卓楠神色未變,看向柴房內瞬間眉頭緊蹙!
地面上一大灘血跡,順着血跡找到了源頭。
只見五姨娘被人捆綁住手腳,嘴裡明顯也塞了異物,卻側身躺在地面上面對着她們,臉上有多處刀傷觸目驚心,已經被人毀容。
露出的脖頸上還有一處割傷正在往外滲血!
鼻尖嗅到濃烈的血腥味中摻雜着木柴的腐爛跟黴味,還有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驅之不散。
多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卓楠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環顧了一眼堆滿木柴的整個柴房,兇手的身份浮出水面。
卓苒見此一幕頓時驚叫一聲跑了過去。“姨娘!”
抱起了五姨娘的上半身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邊痛苦出聲,一邊手忙腳亂的掏出帕子捂住她脖頸上的傷口,悲憤交加的衝着卓楠咆哮質問:“你們竟然敢殺人!我要去官府衙門告你們!告你們!”
迴轉頭抱着五姨娘不停的詢問:“姨娘你別嚇我,求你別嚇我!爹已經死了,你可不能死!”
卓楠看着卓苒失聲痛哭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五姨娘緊閉雙眼看似死了,但是自己卻能聽見她越漸微弱的心跳聲,知曉她還有一口氣在。
瀕臨死亡的五姨娘聽見卓苒的聲音,費力的睜開眼睛。
當她看清卓苒的瞬間,眸中流出了眼淚閃爍着希望,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她的嘴裡還塞着異物。
光顧着哭的卓苒這纔看見五姨娘口中有異物,趕緊伸手把異物掏了出來,卻發現是一方手帕還是五姨娘自己的手帕。
“姨娘你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你?你快告訴我!”卓苒明顯看出五姨娘快不行了,現在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因爲地上的血流的太多了!一個人流這麼多血,一定活不成了!
五姨娘張了張嘴,聲音若不可聞。
卓苒趕緊低頭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這才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苒兒別哭,姨娘沒有偷人,是、是清白的。是周管家輕薄了我,李氏有意置我於死地,將錯就錯……你要忍,等太后倒下,你才能爲我報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比以前更加孝順她,千萬不可露餡,否則……你小命、小命不保……。”
“姨娘!嗚嗚嗚嗚!姨娘我信你!”卓苒一邊哭着,一邊連連點頭。
五姨娘眼角餘光瞥見卓楠在柴房內四處走動,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道:“得知你被軟禁在府中,姨娘求了你父親,也求了李氏,回孃家求了你外公也無用,甚至求了卓楠跟卓晴……姨娘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苦卻無能爲力,你別怪姨娘……”
卓苒:父親?母親!外公!卓楠跟卓晴?!一個個都給她等着!等着!
“……你父親死了,姨娘我……也要走了,你一定要與卓楠跟卓晴交好,等你做了皇、皇后,再算賬不遲……”
卓苒突然聽不到了聲音,低頭瞧見五姨娘一口氣上不來快要死的樣子,急忙大吼。“姨娘你不能死!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嗚嗚嗚嗚嗚嗚……。”
被軟禁在五皇子府內的日子生不如死。
下人們仗着她失寵百般欺凌她,甚至還剋扣她的吃食,她經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比起以前錦衣玉食的日子,她過得簡直是生不如死,彷彿身在地獄!
看見五姨娘的嘴脣又動了兩下,趕緊止住哭泣,把耳朵再次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