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把欲自盡的慧光大師及那幾個黑衣人帶回少林, 在神聖的大殿前,慧光只是跪着懺悔,叨唸着一切都是他的錯, 卻絲毫不肯細述這事情的經過。氣的慧覺好幾次失去出家人的寬容, 暴跳如雷。
那個被稱作傾城的婦女心思全放在那昏睡着的男子身上, 不時的摸摸他額頭幫他擦擦汗, 完全不理會大夥的目光。
這折騰了半夜依舊一無所獲?
寧薴又累又困, 眼前的情境讓她想起天龍八部裡的虛竹:少林寺方丈與葉二孃的孩子,在武林大會上當天下英雄的面揭穿身世,方丈杖斃而死, 葉二孃也自殺了。
照這狀況分析,搞不好那個叫破兒的男子就是那婦女與慧光的私生子。她要不要盡情發揮想象力?可萬一《天龍八部》裡的慘劇再現, 她不成女版蕭遠山了?
崆峒李掌門看不下去了, 終於鼓足勇氣問:“扯了半天, 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慧光大師會這身裝扮出現在後山?”
李掌門問出了大夥的疑惑,這話一出, 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着跪在佛祖前的慧光。
聽到這話,慧光眉頭一皺,依舊不言不語。
這男人沉默,女人也沉默,折騰了半天, 依舊莫名其妙, 絕塵師太可沒李掌門那麼好脾氣, 火氣一上來, 一劍向那黑衣婦女挑去, 黑衣婦女一個轉身,既把那名叫破兒的男子推到其他女子手上, 又閃過了絕塵師太的這一劍。哪知絕塵的目標不是黑衣婦女,而是那名男子。黑衣婦女閃過後,絕塵劍鋒一轉,輕輕點在男子的穴位上,解了他的睡穴。
男子睜開眼,先是一臉震驚,而後很快又平靜下來,望着架在脖子上的劍,淡淡說了句:“阿孃,別再殺人了。”
絕塵師太聽到這話,怒吼:“混賬,誰是你阿孃。”
黑衣婦女冷笑了聲,嘲諷道:“師太真是愛自作多情,破兒那話是對我說的。”
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寧薴沒忍住噗嗤笑出聲。這一笑也把衆人的目光由男子轉移到她身上,害她怪不好意思的。
慧覺雙手合十,叨唸了句阿彌陀佛便問道:“寧姑娘,那日你在山洞所見的可是這些人?”
寧薴點點頭,道:“還有很多骷髏頭。”
聽到骷髏頭,男子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道:“那些人都是我殺的,都我殺的,你們就殺了我吧。”
男子突然這樣說,黑衣婦女臉色大變,尖叫道:“破兒,你胡說什麼,你身體不好,連劍都提不起,怎麼可能殺人?”
“哈哈哈哈。”聞言,男子仰天大笑,“我就是一個廢人,廢人。”
說罷便往絕塵的劍稍靠過去,道:“殺了我這廢人。”
絕塵權當自己遇到個瘋子了,趕忙把劍一收,避免什麼事都沒問清,他就自個找死了。
見絕塵移開劍,黑衣婦女輕閃到男子面前,輕拍他的後背,低喃道:“不要激動,娘求你了,別激動。”
“算了,既然誰都不肯說,乾脆把這些人全殺了,永絕後患。”絕塵建議道。
聽到這話,寧薴不由得倒吸口冷氣,這,這,這絕塵是滅絕轉世?
“師兄……”聽到絕塵的話,慧光帶點驚恐地望着慧覺,道:“萬萬不可……”
“殺啊,你們殺啊,破兒可是你的兒子……”
黑衣婦女脫口而出,衆人震驚到張着嘴不會說話。寧薴的小心肝徹底被震碎了,買福利彩票又不見她那麼準……
聽到這話,慧光猛地站起來,走到慧覺面前,慌張說道:“師兄,破兒是我的孩子!”
那個叫破兒的男子此刻也是一臉震驚,瞪大着眼睛望着慧光。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是個和尚。
“慧光……”
黑衣婦女着急想說些什麼,卻在叫了他的名字後被慧光大師喝住,“傾城,這事由我來承擔!”
寧薴盯着傾城、慧覺慧光三人來回瞧。這慧覺是少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方丈,才四十出頭,他的師弟慧光年紀相仿,看樣貌,兩人年輕時估計也是個帥小子,怎麼就想不開出家了呢?好啦,現在搞出私生子事件了,就看這兩人如何收場。
慧覺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震動,一臉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叫傾城的婦女,嘴張了又合上,合了又張開。
對於這局面,大家都料想不到,畢竟慧光是少林弟子,如何處理,還是留給慧覺吧。於是他不說話,大家也都沒開口。
“師弟,你說的是真的?”半響,慧覺才吐出這一句話。
慧光不說話,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慧覺右手握拳,額頭的青筋都跑出來了,看的出他在極力剋制自己。抑制了半響,才道:“慕容公子他們見到的骷髏頭是怎麼回事?”
被叫做破兒的男子聽到這話,狂笑道:“那些人都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
寧薴覺得疑惑,之前在山洞還是他以死要挾救了她跟慕容子軒,那些人怎麼會是他殺的呢?估計是他娘殺的,他幫她頂罪,便道:“你阿孃方纔才說你連劍都提不起,如何殺的了那麼多人?”
男子一副自嘲的表情,道:“那我就告訴你那些人是如何被我殺害的……在我很小的時候,誤中了天下奇毒孔雀膽,我娘爲了救我,不斷以毒攻毒,到後來造成了我每逢月圓之夜就必須與女子□□來轉移自己身上的毒素。結果……”
男子說到這沒再說下去,望了眼寧薴道:“那夜抓你便是爲此。”
聽到這,寧薴不禁打了個冷戰。幸好慕容子軒在身邊,不然她豈不就……下意識地往慕容子軒那靠了靠,
“那些人都是你娘抓去給你解毒,然後……呃……事後毒發身亡的?”
男子點點頭。
聽到這翻對話,絕塵師太狠狠說道:“慧覺大師,這些人絕對不能留,不然以後還會有其他女子被殺害。”
黑衣婦女護在男子面前,同樣狠狠說道:“誰敢傷我破兒,我跟她拼命。”
“這些人不能留。”絕塵師太很堅決。
“師兄……”慧光站在一觸即發的兩人中間,對着慧覺說道:“破兒是無辜的,不能殺。”
“慧覺方丈,慧光就交由你們少林處理,這些黑衣人,必須除掉,不然我們何時能上大霧山?”
絕塵說完,一劍刺向她們。黑衣婦女以劍擋劍,霎時間,刀光劍影,火花四濺。慧光怕傷害到那名叫破兒的男子,也加入了戰鬥。李掌門見局面發展至此,也出手幫絕塵。四個人砰砰砰對打起來。那些黑衣女子不敢輕舉妄動,護住那男子,眼神直盯着衆人。
“慧覺方丈,要懂得分輕重!”絕塵師太便和人對打,邊喊道。
破兒推開那幾個黑衣女子,顛簸走到慧覺面前,道:“求大師殺了我吧!”
“破兒……”黑衣婦女尖叫起來,這一分心,就吃了絕塵一劍,手臂被狠狠劃了一道。
“大師,你殺了我吧。我身上的毒無藥可解,你今日不殺我,那麼日後便會有更多的人死在我手裡!”
男子普通一聲跪下。
慧覺表情非常痛苦糾結,一方面是音他而死的無辜少女,一方面他又是自己師弟的兒子……而且,還是傾城的孩子。他如何下的了手?
“你知道這些年來已有多少人因我而死了嗎?五十個……整整五十個啊……”
破兒這翻話,讓寧薴不禁直搖頭,眼淚止不住往下掉。五十條人命啊,就這樣沒了。聽得她難受,估計破兒自己也難受,活着既受奇毒的折磨,還要受良心的煎熬。
“大師,今日你不殺我,以後會有更多的人因我而死。你權當爲那五十個無辜的姑娘報仇吧!”
破兒一心求死。這麼多年來飽受奇毒折磨,今日竟然還得知自己是少林高僧的私生子,這打擊接踵而來,他更加沒活的意念。
慧覺把右掌輕放在他腦門上,說道:“你可還有什麼想說的?”
“若可以,還請你們放過我娘請與……慧光大師”這個爹字他實在說不出口,“我阿孃是因爲我才抓那些女孩子,日後我不再了,她定不會再傷人。”
聞言,慧覺方丈輕閉上眼睛,若不細看,定不知他已雙眼含淚。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殺傾城的孩子?可是,五十個姑娘音他而死,這賬又該怎麼算?
“慧覺,你不能殺破兒,他是你的兒子……”黑衣婦女大吼,因爲心急,使出了十成功力震掉絕塵手中的劍,飛身撲向破兒。
傾城這話一出來,打鬥中的人停手了,站着看的人也驚呆了。愕然地望着慧覺,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個狀況。這破兒的娘竟然跟兩位高僧有染?
李掌門停手後,慧光急忙走到慧覺面前,道:“傾城,這話不能亂說,破兒是我的孩子。”
轉而又對着慧覺說道:“師兄,破兒真是我的孩子……”
“住口!”傾城怒喝住他,“他敢做就不要怕承擔!”
慧覺震驚到連退兩步,顫慄指着她道:“破兒,真的是……我的孩兒?”
“慧覺,還記得二十一年前少林後山湖邊的那一夜嗎?破兒真是你的兒子,可以滴血認親。”
傾城說的斬釘絕鐵,一臉嚴肅,“你可是連自己的兒子都要殺?”
慧覺沒想到,年輕時候的一段孽緣竟然會讓那麼多無辜的人喪命,撲通一聲對着大殿的佛像跪下,喃喃道:“該死的是我,該死的是我!”
“不,師兄,傾城她騙你的。破兒是我的孩子……”慧光同樣是斬釘截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