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給元錦玉送珠寶的事情,不多時候,整個丞相府便都知道了。聽說那元翠玉不平,還去秦氏那裡要了一次,可是秦氏以身子不適爲由,都沒有見她。
而此時的元繡玉在自己的屋中,又開始摔東西:“當初她那些東西,我看着好看,都沒好意思要,現在竟然被她送給了那個小賤人!真是一路的貨色!”
旁邊的丫鬟臉都腫了,想勸也不敢勸,這會兒元繡玉可正是在氣頭上呢。
大夫人剛巧這會兒過來,看到元繡玉摔東西,鐵青了臉色:“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元繡玉忍不下去了,坐在牀上:“我在我自己屋摔東西怎麼了,誰還能管得着我!倒是娘,你那個時候不都說姑姑賞賜的東西不能給元錦玉那個小賤人麼!現在怎麼還不要過來?還有那個秦桑,她還真以爲自己結交什麼權貴呢!一出手就是那麼貴重的首飾!”
大夫人現在也愁的慌,兒媳婦懷孕了,本該是喜事,可是一看到自己兒子就繞着那個女人轉,她心情是一點都好不起來。
現在又聽說秦氏和元錦玉關係好,她就更雪上加霜了。
秦氏拿捏不了,但是不還有一個元錦玉呢麼?
大夫人淡淡地方一笑:“走吧,今天咱們就開倉庫去驗驗貨。”
元錦玉聽到傳話,說大夫人要開她的倉庫,“看看”貴嬪娘娘賞賜的東西時,就知道這母女是衝着自己來的。
想大夫人那種人,年輕的時候被老夫人壓着,等現在年歲大了,就想着壓一壓自己的兒媳婦。
現在兒媳婦懷孕了,她沒辦法了,只能把氣撒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銀杏和紅葉都急壞了:“小姐怎麼辦啊!這倉庫不能開啊,若是開了,以後的東西還能是你的了麼!”
元錦玉卻是淡淡一笑:“就等着她們開呢。紅葉,去,把這件事和老夫人身邊的林媽媽說說。”
說罷,帶着銀杏就走出了院子,直奔自己的倉庫。
到了那裡才發現,不僅是崔氏和元繡玉,就連元翠玉和二嬸都趕過來了。這是怎麼回事?還想着都分一杯羹不成?
元錦玉也不點破,就笑吟吟的問着:“今天人來的挺多啊。”
“錦玉來了,把你的牌子拿出來吧。”大夫人板着一張臉,元繡玉在一邊,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元錦玉在心中不僅嘆氣。上一世她們對自己雖然不算是親厚,但是最起碼也沒想是現在這種找過自己的麻煩。
現在她們怎麼就這麼掂量不清楚,自己一個庶女,還能翻了天去不成?整天就這麼盯着自己,恨不得給自己戳出個窟窿才罷休。
“母親可否給女兒一個理由?若是有朝一日貴嬪娘娘問起了,女兒也好回話。”元錦玉不拿牌子,就這麼低頭問着。
“貴嬪娘娘也是相爺的妹妹,我是相爺的原配妻子,看一眼她賞賜的東西,還需要什麼理由?”
“哦,”元錦玉點了點頭:“那若是母親有什麼喜歡的呢?”
她可不想給她們母女什麼事後說話的機會,現在就把話挑明瞭就好。
元繡玉拿話嗆元錦玉:“我什麼沒見過,還會貪圖你那點東西?”
元錦玉微笑:“既然繡玉姐姐說貴嬪娘娘賞賜的東西不好,那便不要看了吧?”
“你廢話什麼,快點打開倉庫!”崔氏等不下去了,誰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問題。
元錦玉看着元翠玉和二嬸的神情,就像是一匹餓狼盯着肉一樣看着倉庫,彷彿她打開了倉庫門,這兩個人就會撲上去一樣。
“既然母親堅持,那咱們就開倉庫門吧。”元錦玉這回倒是不嗆了,將自己的牌子遞給了崔氏身邊的丫鬟,管事的人對了牌子,便打開了倉庫門,從裡面擡出了之前從宮裡擡回來的箱子。
崔氏給身後的家丁使了幾個眼色,那幾個人當即就要撬箱子,可是誰知道他們纔剛剛把手放在箱子上面,就聽到林媽媽的聲音響了起來:“哎呦,這是在做什麼?正好正好,老夫人說了,要三小姐把這些東西擡到錦繡園去,你們搭把手吧!”
林媽媽說完,纔像是“看到”了大夫人和二嬸似的:“大家都在啊,也是來倉庫中取東西?”
元繡玉一看到到手的東西就要飛了,急了,一下子站在了那幾個家丁面前:“還愣着做什麼,感覺把箱子給我打開!”
林媽媽微沉了臉色:“大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老夫人是現在就要,你要是真相開箱子,那就到老夫人那裡去開。”
“你別拿祖母來壓我!我是這府中的嫡小姐,我想開個箱子,還用知會別人一生了麼!”
元錦玉笑的更加燦爛:“聽嫡姐這話,好像這箱子是嫡姐的似的。”
元翠玉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可不是,元繡玉做這樣子是給誰看,開了箱子,東西還能就是她的了不成?
崔氏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可是她還不敢和林媽媽說重話,就只是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不知道母親她,要這箱子是要做什麼?”
林媽媽笑的也很是燦爛:“哎呦大夫人,我們這下人,哪裡管得着主子的事情,您要是沒什麼事,這箱子我就擡走了啊?”
崔氏已經呆不下去了,帶着元繡玉就走了。二嬸和元翠玉也依依不捨的走了。
等到她們都走了之後,林媽媽才揮了揮手:“都擡進倉庫中去吧。”
元錦玉見到倉庫門又被鎖好,這纔對林媽媽鞠躬:“這次多謝媽媽給我解圍了。”
“這是老夫人的意思。她說崔氏丟的起貪圖女兒財物的這個人,她可丟不起。老夫人還說,她這是爲了丞相府,而不是爲了你,讓三小姐不必掛心。”
“怎麼能不掛心呢?祖母這麼做,也是救了我啊,看來我今日要多給祖母抄些經書纔好!”元錦玉討巧的說完,便隨着林媽媽回去了錦繡園。
而這會兒受了一肚子氣的崔氏,一進門就一聲不吭的坐在了椅子上。
元繡玉在那邊絮絮叨叨:“一定是那個小賤人把祖母給迷惑了,竟然讓祖母出面!她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就是看不慣她這幅樣子……”
崔氏一個茶杯就甩在了地上,噼啪一聲:“閉會兒嘴吧!老夫人這不是幫元錦玉,是往你我二人的臉上打呢!說到底還不是你,看着元錦玉那點錢財眼紅,才讓我拉下臉面去要,我在相府中一輩子的英明,就這麼被你給禍害光了!晚飯你也別吃了,在屋子裡好好反省吧!”
說罷,崔氏便出了屋子,連看都沒有看元繡玉一眼。
元繡玉一委屈,自己一個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雖然這件事被大夫人給壓下去了,但是晚上的時候,還是被相爺知道了。
他大發雷霆,給崔氏叫過去就是一通訓,說她不受嫡母的本分,這若是傳出去相府刻薄庶女的話,讓元繡玉以後還怎麼嫁人?
崔氏是有苦說不出,只恨自己當時怎麼就一時被氣昏了頭,想要教訓元錦玉。
那元錦玉,從來都是個讓人拿捏不到把柄的,而且更是個不怕事大的,她連老夫人都敢驚動,現在更是讓相爺都幫她說話了。
一想到這裡,崔氏就恨不得直接把元錦玉給送死。
雖然崔氏的認錯態度很好,但是相爺依舊對她這個髮妻有些寒了心,連着好多天,都沒到她房間中來。
而回到了錦繡園的元錦玉,真的就像是她說的那樣,恭恭敬敬的抄起了佛經,最開始的時候,是覺得有些枯燥,可是抄久了,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越加淡然起來。
最後還是老夫人親自派人來叫的,說元錦玉的心意她心領了,讓元錦玉莫要再抄了,她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過早的弄這些平心靜氣的東西做什麼。
銀杏過來傳話的時候,元錦玉還淡然的笑了笑。
她不解,便問着:“小姐這是在笑什麼?”
元錦玉放下了手中的筆,輕輕甩了甩自己的胳膊:“還能笑什麼,老夫人這是在告訴我,以後在這錦繡園,可以隨性一些了。”
出門之後,她還疑惑的想着,自己似乎也沒刻意做什麼討老夫人歡心的事情啊,怎麼老夫人就幫着自己出頭了?難不成這也是對自己上次救了秦氏命的獎勵?
或者是自己重活一世,運氣變好了不少?
而元錦玉不知道,她打動老夫人的,恰恰就是她的不刻意討好。
相府中沉寂了幾日,氣氛有些詭異的平靜。衆人彷彿都潛伏在水下,就等着誰露頭,可是誰都不冒這個險。
八月末的時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飯,可是飯後便都走了,誰都沒有多留。
元錦玉在這幾日,從最開始的陪老夫人用晚膳,到現在的三餐,順帶着還總是扶老夫人散步,日子過的很是滋潤。
而被禁足的元繡玉也被放出來了,崔氏對於她這個女兒,生氣過後,還是該怎麼疼愛就怎麼疼愛。
因爲九九重陽節,終於是要來了。